第170章

在白府裡， 白對他甚是和藹， 說堯白乃是世。想當年父輩尚在時，相甚篤。可是到了平輩這一代， 卻略有疏遠。以往對自己照顧不周，甚是過意不去，這次皇上填補戶部空缺，他特意將堯正堂的名字添了進去。堯正堂聽了簡直是喜從天降， 當場差一點失了份，要給白跪下叩謝，被白一把拉了起來，直言以後有事盡可尋他。

果然不久，朝堂頒佈旨意， 他從一小吏被超擢為戶部侍郎，一躍從不流的員為朝堂重臣。

堯正堂知道堯家的風向變了！堯暮野出走北方的事， 在京城宦海可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雖然後來被皇帝以封王的形式輕描淡寫地制了下來，但是堯家二郎失寵，以至於出走北域， 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這對於堯正堂來說簡直是鹹魚翻的契機， 堯暮野好好的太尉不當，突然跑到漠北那等窮苦之地，京城中只留下堯夫人和長子坐鎮堯家。他立刻信心百倍，對付堯暮野也許要費些手腳，可是對付一個老婆子和一個快要仙的散人，豈非手到擒來？

可是那堯夫人從二子出走北方那一天起，堅閉門不出，謝絕了所有訪客。就連太后召見宮，也被堯夫人以染重病為由而婉言謝絕了。

外界皆傳，這堯家老夫人是要與大兒子一起升仙登頂了。

不過白水流順利拉攏安了堯正堂，可是他要撓頭的事卻盡是在宮。

白妃早產，生下是位公主，不過生產完畢後，白妃下一直不見乾淨，乃惡徵兆。皇帝甚是心痛，酌晉封白妃為聖德貴妃。

這白妃染病實屬意外，白家人自然不敢怨得皇上，可是堯暮野捅破了這麼大的天，聖上怎麼可以輕描淡寫地封王就此了結了呢？

所以當皇帝宣佈堯暮野封王後，白水流在下朝時，便候在了書房外。

當他得聖上召見，了書房後。便問出了心中的疑。

皇上敲了敲龍案上攤開的地圖道：“北域各部皆是堯暮野親隨，集結兵力不容小覷，而且堯暮野當年在北方開荒屯田，有許多兵卒因為分得了田地，再沒有回到家鄉，北地的人口增加了許多，加之北地平息了戰，許多城鎮與北地通商，驟見繁華景象。就算北地切斷了與中土的聯繫，也可以自給自足……朕還是太過心慈，晚了一步……”

白水流當然知道皇上說“晚了一步”是何意思，原本以為堯暮野必定在京城作困鬥，那麼他們先前的佈局，自然能將堯暮野死死扣在網中。

可是尚未發力。便被堯暮野窺得了先機，而且毅然決然地出走漠北，這等魄力，白水流心惱的同時，也不得不心生繼續佩服。

可是若定堯暮野叛國之罪，他並沒有帶走母族親人，只是帶著妻子妹妹前去“養病”。皇帝若打開殺戒，必定世家驚醒，撼了魏朝的本。而且此時迫已經手握北域重兵的堯暮野造反，必定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皇帝現在是被姓堯的反將一軍，騎虎難下啊！

“堯卿左右是要在漠北賴定了，這名號給與不給，他都是北域的霸王，朕何不順水推舟，穩住他再作打算……現在東海水寇禍患沒有平定，北地暫時不能起。”

白水流心知皇上之言在理。

他與堯暮野，還有皇帝可謂年相知。不過三人的關係，到底是他與皇帝親近一些。堯暮野的鋒芒太盛，從年時便是如此，就算是結出遊時，事事也是以堯家二郎為主導。可惜三人中畢竟是有一條真龍，堯暮野如此，便是在年天子的心中打了個結兒。

當然在他的心中也是留下了結兒。是以在某些方面，白水流是與皇上更為親近些。不過現在，堯暮野這個昔日的領軍人顯然漸行漸遠，竟然拋卻了一切，擺明罷玩，讓他們苦心設計的一切盡付東流水，奔赴北地，一時間，心的惱恨與悵惘竟然是織在了一，竟一種難以言明的酸憤恨！

可是眼下是時局，皇帝考量的甚有道理，想必那堯暮野也是料定了這一點，才敢如此出走。現在只能先穩住北方，待平定了海域水賊之患後，再騰手置堯暮野的北患了！

白水流退出書房時，沉悶地呼了一口氣，可是還沒有走出幾步，便看見有太監急衝衝地走來，白侯認出了他乃是白妃宮裡的太監，當下緩了腳步。

那太監看到白侯，連忙施禮。

白侯問起他白妃的形，那太監如實回答：“白妃娘娘子漸沉，總是不好，這幾日總是要找皇帝陪伴，這不，現在也是派小的去請皇帝來宮中抱抱小公主……”

白水流眉頭皺。

一則是擔憂白妃的病，不知為何，並不是頭胎生產的白妃，這次卻這般兇險。

二則是覺得姐姐太不懂事！皇帝被朝政煩憂的時候，卻毫也不收斂，還是這般死纏著皇帝，難道覺得那張現在病得蠟黃的臉能得榮寵不？

畢竟是生過兒子的，這一胎是男是都不重要，如何讓白妃生的二皇子為王儲才是要的……

想到這，白水流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步履匆匆出了皇宮。

相比較京城裡的鉤心算計，北地的生活一下變得悠哉而緩慢。

玉珠當初來到北地後，心對京城的生意已經是不抱甚多期了。

所幸的是，當初在戰時收的諸多店鋪，如今價錢已經翻了足足幾倍了。

新近有許多北地各部，還有波斯商人沿著陸路來到北地做生意。北地不比南方，天氣寒冷的時候了，天做生意本就支不起攤子，是以隨著深秋臨近，店鋪的價錢也是水漲船高。

玉珠盤算了一下，賣掉了幾間店鋪，手頭的現銀一下子了起來。

而且現在的錢銀不必在經過堯府的管賬先生盤點走賬，這些銀子都是一分不地落在了玉珠自己的妝匣子裡。至於與銀票都把妝匣子撐滿了，玉珠還得另選了小箱子來裝銀票。

滿滿一箱，都是實打實的底氣，這種覺，倒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暢意。以至於玉珠的心都好了很多，閒暇時也給了堯暮野幾點真心的笑意。

不過這笑，堯暮野心裡倒是越發地沒了底兒。他也知自己的新婦最近發了幾筆橫財，就這麼悶聲不響地往自己的小匣子裡鎖。

婦人藏私，原不該是大丈夫過問的事。哪家貴婦的妝匣子裡不藏著些私銀，待得茶宴應酬時，手頭也盈餘鬆泛些。

可是這婦人的妝匣子也太大了些吧？有次自己房時，正清點銀票，一看自己近來，竟然悶聲不響地便將盒子蓋攏，一副不自己看的模樣。

堯暮野覺得自己當初在京城裡沒立起來的規矩，到了北地更是立不起來了。再聯想到婚前這子一聲不吭，便可瀟灑出府的樣子，堯暮野竟然覺得沒由來的心慌。

可是現在又不能跟這婦人來，大聲質問藏私這麼多是要幹嘛？便是要懷曲折地套一套口風。

而這套口風的，非堯姝亭莫屬！

當知悉了妹妹的後，堯暮野是隔了三日才將這頑劣的妹妹到眼前的，一點點盤問跟尉遲德賢是如何勾搭的。

可惜他的這個妹妹就如玉珠所言，是個敢幹不敢說的。多問兩句就哭哭唧唧，只小聲說了他跟尉遲小將軍是兩相悅的，可是不知為何，看妹妹說的時候似乎還有些心慌。

但是堯暮野也看出妹妹應該不是被尉遲德賢那廝強迫了的。既然撬不開的，從那悶小子的裡審問也是一樣的，堯暮野乾脆地跟堯姝亭說，現在在北地，僕役不如京中那般前呼後擁，嫂嫂弱，平日裡也要跟了嫂嫂，家嫂做了什麼都要說與他聽云云。

堯姝亭不知兄嫂相的套路，可是自己眼前的一道大難關也算是安然度過了，當下鬆緩了一口氣，痛快答應了兄長探。

再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尉遲小將軍，心竟是湧起了幾許快活。只張羅著婢買服製些秋，免得小將軍來了，倒沒有得的衫相見。

最近嫂嫂手頭活絡，也給了不零花。相比於以前在堯府時了母親的嚴加管教不得自由，堯姝亭如今也覺得這北地窮鄉的左右逢源的生活也別有一番妙。

不過堯暮野雖然不用再日日早朝，每日卻也忙得披星戴月，早出晚歸，畢竟想要在北地紮，許多的地方政要事宜也要事無巨細，逐個理。

甚至當地佃農們爭搶公田，越界引水的事，都要他最後拍板敲掉細細的條規。這種軍政向地方政務的轉變，也是夠堯暮野忙上一陣子的。

這日難得空閒了下來，他便決定帶玉珠和妹妹散一散心，在附近風景甚的清溪河畔野炊。

可惜原本閒適的心，到了溪旁時，卻驟然打破。

他倒是忘了，妻子那個比他強上百倍的王公子，也是北地之人。

看來，這段時日，前夫吃得他從宮裡弄來的藥，將養得甚是不錯，竟然拖著病，也眼地來野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