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極西之地
梵眾、波羅闍波提後裔、提婆、素羅或是如今的外道天人。
對於此輩的稱呼不一。
而早在前來西素州之前,陳珩便曾特意前往道錄殿查閱過經籍。
因而也是知曉,此輩的神通法力雖是平平,但來歷卻是悠長,甚至可追溯到前古道廷紀元。
在尚是道廷治世那時。
於諸宇之間。
便是出現了此輩的形……
因為外道天人的修行不同於眾道,此輩信仰梵神,將梵神作為至尊。
常以苦修、奉獻、祭祀等手段來祈求梵神的賜福,獲取神力。
並在天人部之間,也是存有等階森嚴的種姓之分,往往自出生時候,便因種姓緣故,而定死了上限。
除非是得上天大的機緣,才能夠改變。
否則任憑如何苦修冥想,都難以突破那層天生命定的壁障。
還要為上等種姓所制,在其號令之下,行往往難以自主。
而所謂天人王。
若無意外的話,也僅會誕生於那些上等種姓之間……
似此法統,並不類正道。
且無論天人王或是那些梵神,都不以戰力而著稱,除卻寥寥幾位外,參習其他法統的強者都可輕鬆過他們一頭。
因此緣由。
此輩又有外道天人之稱,被排斥在了一眾正道之外。
陳珩還曾在玉宸經籍上看得了一樁舊事。
前古道廷時代,此輩因為不滿現狀,便付出大代價拉攏了包括祟郁魔神在的幾位幽冥大能,向道廷示威。
結果還未等道廷調兵馬彈,便被附近的佛門大凈土聯合於一,將這場彈了下來。
而被外道天人拉攏助拳的那幾位幽冥魔神本就是打著騙取一筆錢財的心思,自始至終,都未有出力打算。
還未等到開戰,便突兀反戈一擊,自背後將外道天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前後夾擊的景狀下,外道天人的潰局自然便是註定,此事也了當時的一個笑談。
而西素州之所以會有外道天人棲居於此,如今的極西之地還是諸道並存的複雜局勢。
其實細說起來,也是同道廷離不了干係。
在前古道廷突遭罕世劇變,一夕崩滅后,因失了頭頂的那尊龐然巨,再無什麼規矩法度的約束。
眾天宇宙之間,也是烽煙四起,刀兵無寧息,彼此征伐不休。
一時之間,不知有多道廷親自敇封的天尊、地君死或遜位。
至於界空當中的界主,更不必多提……
風波彌盪寰宇,各方爭殺,在大劫之下,無人可以安然置事外,冷眼旁觀。
如五老仙宮覆亡,太常天易主,胥都天為八派六宗共同執掌,黃輿天被打得破碎崩裂,都是在這場劫數之下發生的大事。
而外道天人同樣是萬靈之一,離不了眾天宇宙,自然也難倖免。
他們當時所居的梵天被真武天的大小勢力出兵討伐。
儘管一眾梵神和天人王拚死抵抗,還與附近同樣被真武天攻打的六淳天結為了盟契,守相助,彼此援手。
但終究是實力相差懸殊。
在真武天的堂皇大勢碾之下,梵天與六淳天節節敗退,不能抗衡。
最後在真武天霸主真武山的加之後。
梵天和六淳天更被攻佔,徹底歸於了真武天治下。
彼時一眾被真武天追殺,流亡出逃的梵神和天人王來到了胥都天,獻出族中至寶,祈求八派六宗出兵干預。
六淳天的殘部在這些外道天人的示意下,隨其後,同樣做此施為。
那時候的八派六宗已將太常天龍廷迫退,重傷了龍廷帝君。
又使得胥都天天尊自遜其位,放出了手中大權。
可謂憂外患俱去,徹底宰執了這方大天。正是銳意進取的時候!
因外道天人獻出的至寶著實不凡。
且真武天又因攻伐之事,與同為十六大天之一的極樂天生了衝突,兩方不斷。
遂於一番商議之後,八派六宗也是徹底拍板,定下了出兵事宜。
不過在退了真武天大小勢力,收回了梵與六淳兩方天宇后。
八派六宗並非讓外道天人和六淳天的殘部回歸故土,而是令底下的道脈分割而治,將兩天疆域遙遙握在手中。
至於外道天人和六淳天殘部,則是被混合拆散,安置在了胥都天的極西之地。
此舉一是在為了將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方便看管。
而二來,便是令這些勢力如東海龍宮一般,為胥都天之藩籬,供八派六宗所用。
對於這等安置。
外道天人和六淳天殘部心底自然難免傷。
但在向八派六宗請援時候,他們心中便也有預料了,其實說來,倒並不算意外。
若非胥都天出手,他們只怕早已死在了真武天的圍剿之下。
如今非僅能夠存下命,還能在胥都天的極西之地繁衍生息。
雖說難免要聽從八派六宗號令,但能為這等仙門做事,已是多勢力求而不得的事。
仔細一想,卻也不算多虧……
而有了這兩方的表率,一些在劫數之下惶惶不可終日的外天勢力也是心頭火熱,只覺終是找到了一條可靠活路。
紛紛遠渡太虛,來到了胥都天,向八派六宗投誠屈膝,獻上重寶,甘為臣僕走狗。
對於這些前來投效的外天勢力,在一番挑選過後,八派六宗也是將他們安置在了極西之地,讓他們與外道天人和六淳天殘部作個伴當。
如此,才漸漸是形了西方二州之地的諸道並存,紛蕪雜之格局……
……
而此時。
玉景飛宮當中。
在聽得了陳珩詢問出部族的言語后。
老天人依舊跪倒階下,不敢抬頭,而臉上卻不自覺閃過了一尷尬赧然之意,低聲開口道:
「回稟上仙,老朽並非上等種姓,不敢高攀貴種,我出於鹿角部,歸於伽部治下。」
「鹿角部……」
陳珩腦中思忖一轉,對這個名字也未有半分印象。
顯然是外道天人裏面的小部族,還未能被記玉宸經籍當中。
他掃到了老天人臉上的赧然之,只微微頷首過後,便也不再提起此事,將話題轉至了他。
如今的西素州是五足鼎立之勢,由外道天人、雷霆府、漆吳氏、山喬氏以及合歡教共同宰執。
而在外道天人當中,又以伽和難丁兩部素來聲勢最壯,是領頭之羊。
便猶如世俗凡間的天子帝王一般,對下面的天人部族有生殺予奪之大權!
因為這兩部的梵神皆是通醫藥金石之理。
在萬載之前,為了討好諸位治世祖師,替八派六宗分憂解難。
伽、難丁兩部也是付出了好些代價,聯手一,費心費力不,終是打造出了一座甘琉葯園。
在甘琉葯園生長有不大葯靈草。
但其中卻是以天游泥和七明九芝這兩門凝丹外葯最為珍貴,所產出的品質,也屢有上等!
而為了孕養元氣,甘琉葯園平素時候都被天人大陣所籠蓋,每隔五年才會開啟一回,容人進其中採藥。
若是尋常人想要進葯園,自然不易。
非僅要走通伽、難丁兩部貴人的門路,好生獻上一筆錢財。
便是進園中,順利採得了大葯歸來,還要面對二部的再次盤剝,又是一回割放。
不過這些瑣碎規矩對於陳珩這等八派六宗弟子來說,卻只是一句空話,還管束不到他們上。
甘琉葯園本就是伽、難丁兩部為討好八派六宗才特意打造而出。
那八派六宗弟子若是有意,自然是進出無礙。
莫說什麼盤剝了,只怕伽、難丁二部還要殷勤招待,唯恐怠慢了諸修。
此時距甘琉葯園再次開啟,只剩下三月不到的功夫。
不八派六宗的玄弟子都是遠渡重洋,來到了西素州中,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天外道統,也來湊個熱鬧。
一時之間,倒是頗多熱鬧,攪起了風雲不……
老天人如今也大略是猜得了陳珩來此的用意,在猶豫幾息后,還是開口:
「上仙趕在這等時候前來西素州,可是為了進甘琉葯園採藥?」
陳珩聞言微微頷首。
「如今的西素州可不太平,老夫知曉上仙本事高強,那些人怕也不敢來,但若是令瑣事沾,總歸也是件麻煩……」
老天人搖搖頭,抬手朝雲下一指,道:
「上仙,你且看。」
陳珩順著老天人手指方向看去,見那頭被他以雷法劈殺的五首巨蛇此時上正有濃煙漸漸竄出。
不多時候,待得徹底煙消。
原地便唯剩下有一枚破裂的蛇形印章,芒黯淡……
「這是?」
陳珩略一挑眉,來了些興緻。
「上仙容稟,這是難丁部的法,近來伽和難丁兩部因為聯姻之事生了不快,彼此出兵馬,打了幾場……」
老天人一嘆,道:
「我鹿角部作為伽部附庸,也是難置事外,這法是一門畢舍遮邪法,前月我鹿角部的一個年輕人因為苦修功夫不足,慾念滋生,被這枚印章隔空附,變作了魔怪。
若不是當時人多勢眾,這魔怪只怕要打破族地的法陣,將外面的強敵都一併放進來。
雖後來是將他驅逐出去,但這畜生卻一直守在部族外面,屢屢襲擾落單的族人,我部幾次圍殺,都未能夠建功,若不是今日這魔怪不知死活,竟主冒犯了上仙法駕,想要徹底殺他,我部恐怕還非得割出不可!」
在不自慨數句后,老天人搖搖頭,也是回到了正題上,小心言道:
「如今伽和難丁兩部的大軍在無瓶山戰,我知曉上仙份不同,兩部的貴人不會冒犯,但那些無智的群傀儡便不同了。
為了不讓這些蠢壞了興緻,上仙不妨繞過無瓶山,另擇方位前往甘琉葯園……」
說完這話,老天人頗多忐忑,似擔心自己這話將陳珩怒。
見玉榻上那人神平靜,只是微微頷首,他這才放下了心來,鬆了口氣。
「伽、難丁兩部是西素眾天人之冠,他們起了衝突,莫非附近西海的瘟癀宗就沒有派人前來調停?」
陳珩問道。
而他這句倒是將老天人給問住了,支支吾吾半晌,也是說不出什麼言語來。
「許是小打小鬧罷了。」
陳珩微微搖頭,道。
而在令玉景子將老天人送出宮外后。
陳珩略看一眼雲下那塊碎裂的蛇形印章,又眸微轉,在空無一的東停了一停,便收回視線。
他袖袍揮,飛宮便發出一聲清越鳴響,須臾便震開罡風大氣,直往甘琉葯園的位置飛去。
他今日出手打殺了那頭五首蛇怪,雖說是無意,但卻也是壞了難丁部的謀劃,摻和進了兩部之間的恩怨當中。
若他還是南域散修那時,只怕難免要多提個小心。
但今時不同於往日。
這等微末小事。
眼下於他而言,卻是並不值一提,全然不必放在心上……
而直到玉景飛宮消失茫茫天角,行蹤再也不見時候。
在方才陳珩視線停留之,原本空無一的東面才忽得影一晃,旋即出了兩個飾華的天人。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有些驚魂未定,神尷尬。
「我原本還以為這紗甚是厲害,沒想到還是瞞不過這位玉宸弟子的法目。」
年輕天人乾笑一聲,旋即又有些后怕,忙對一旁的同伴開口解釋道:
「不是我膽大包天,想要冒犯玉宸法威,實是這蛇怪兇威太甚,不好控制!
待得好不容易穩住時候,蛇怪卻已經被雷法打殺,這,這……」
同伴嘆息一聲,搖搖頭:「回去罷,今日你我算是撿了一條命!」
「回去?不是還要對鹿角部手嗎?」
「誰知道陀利那個老頭在進玉景飛宮后說了些什麼,你想冒風險得罪玉宸弟子?伽、難丁兩部不過是意氣之爭,遠未到撕破臉的地步,是伱覬覦陀利的那盔甲,我才來陪你胡鬧的!」
同伴斥道。
年輕天人一脖子,只能點頭應是,在片刻的沉默后,他那同伴又正道:
「你我速速傳訊,讓前面的人避開道,莫要再冒犯了。」
年輕天人嘟囔一聲:
「都見到是玉景飛宮了,誰還會那麼不長眼?依我說啊,便……」
他口中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同伴一眼瞪了回去,撓撓頭,也只能再次點頭應是。
而很快。
便是兩個晝夜飛逝而過。
這一日,陳珩忽若有所覺般睜開雙目,抬頭去。
而飛宮前,也是恰時有一道大笑聲音響起,問道:
「不知殿中可是玉宸的陳師兄當面,在下喬喜,乃是山喬氏族人,特奉喬鼎叔祖之命,來接陳師兄來我山作客,還施個薄面,勿要推辭!」
「喬氏嗎?」
陳珩眸微微一。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