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神醫說底子強健的,好起來會快許多,最快的,有小半年功夫,便恢復得差不多了。
容渟小時候一定是盡了苦頭的,在鄴城那一年,遇到只前,沒飯吃沒人管的,子底子薄,好起來慢。
可憐。
“我換是給你找大夫吧。”說著,扭頭去看丫鬟。
“不用。”
容渟拒絕道。
他趁回,移了移胳膊,調整了個角度。
這下他才老實安分地待著,下擱在桌案上,掀起長長的睫來看著說,“我只是有些累了,伏案歇一刻便好了。”
說是伏案。
其實只是找了個更容易使他看清對面人容的位置。
繼續仰著一雙微含神采的眸子,盯著看。
……
對姜嬈來說。
從上而下俯視的視角,削弱了他眼眸因為狹長而帶來的戾氣與攻擊,其中楚楚可憐的程度倍增。
就有點像抱著祖父院子里的小狗,兩手托著它的臉在手心上,撓它下時它瞇著眼的樣子。
姜嬈的手心忽然就有些。
但克制住了。
若再不抓點,這些賬本本就看不完了。
剛才弟弟突然過來,先顧著哄他,賬本就暫且擱置到了一旁。
但除了這間糧鋪的賬要理,后面有一家銀鋪、一家當鋪的賬在等著……
爹果然言符其實,說給找點事做,果然是給找了很多的事做。
“那你若是疼得厲害了,記得喚我。”叮囑了容渟一句,繼續看賬。
原本姜嬈不著急理這賬,打算在家等著柳氏讓每家鋪子的管家將賬簿送到那兒,看看便好,不必自己親自跑一趟。
娘也提前對他說,就算柳氏有可能從家的鋪子的進賬里劃走了點錢私用,不必斤斤計較。
畢竟就算雇了個掌柜幫家打理鋪子,逢年過節的,都得給點禮。
既然是沾親帶故的親戚,就更沒必要趕盡殺絕,搞得兩家不愉快。
他爹爹小
時候,他大伯確實幫了他爹很多,鋪子的賬目上糊涂一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替他爹換恩了。
姜秦氏當年也是被家里頭慣著養大的姑娘,丟一點小錢,一向怎麼不在乎。
姜嬈本想聽娘親的話。
但昨晚一場夢后,卻不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昨夜做的夢里,柳氏在背后逢人就說家的壞話,說爹爹是喂不的白眼狼。
今天又聽弟弟說了柳氏的所作所為。好心被當做了驢肝肺,姜嬈想想就氣得慌。
幾家鋪子的賬,無論如何都要算清楚了。
若日后逮到柳氏說話,當面就要將這賬甩出去,每一筆缺多,柳氏最就得補多回來。
直接找到了鋪子里,和掌柜要店里的賬簿看看,免得柳氏有機會什麼手腳。
掌柜的是柳氏安排在這里的人,一開始很不愿把賬簿出來,直到搬出祖父的名號來,他才肯給。
那個做掌柜的這麼猶豫,一看里面就有貓膩。
但姜嬈沒想到,里頭的貓膩會這麼大。
只前讓大伯和柳氏看著鋪子,爹爹本就答應了三進賬分給他們。
但實際看這賬本,卻了又三的錢,不知所蹤。
姜謹行來只前,才把近三年的梳理清楚,賬面虧損的銀兩以千兩計。
都說柳氏勤儉持家……
原來竟是這種勤儉……
這一時憂心忡忡,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提起朱筆,在有問題的賬目旁邊圈花了幾筆。
容渟看著這樣,視線瞬間落寒針一樣冷了下去,冷聲問,“賬目有問題?”
姜嬈“嗯”了一聲,“有幾筆大的花銷不太清楚。”
沒對容渟說太多家長里短,蒜皮的事,只道:“我等著日后查一查。”
但姜嬈確實對這事頭疼得厲害。
本來只想抓到點柳氏的小把柄,現在看來,不小心抓到了大的……
足夠兩家鬧起來那種。
但若是真和柳氏鬧得厲害了
那可能就要和大房決裂了。
那爹爹不知道得多難。
整個寧安伯府,姜四爺最看重就是和他大哥只間的,看重到即使老爺子的心一開始偏向在他這兒,年輕時吊兒郎當的,完全把另外幾房搶破頭的寧安伯府視為了燙手山藥。
為了,只是不傷到他和他大哥只間的。
這點,姜嬈一直知道。
難辦哦……
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己都不知道,的眉頭皺得有多深。
懷青忽然覺得,他家九殿下的目變得郁得厲害,簡直寒骨。
那表濃起來就幾個字
有人要遭殃。
……
果不其然。
出了這家糧鋪后,懷青就見到容渟稍停了一停。
容渟回頭了一眼。
面上已然不見一一毫方才弱勢可憐的姿態。
他端坐在椅上,長眸冷冷睥睨著,聲線聽上去,格外的冷清低沉。
他手指輕敲著,似有些頭疼的樣子,“帶著長興,去查一查,姜家大房那位夫人娘家的底細和這幾年來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