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反對!”裴郎中態度強,“他又不是咱們府上的人!”
“你冒這麽大風險!自己還虛弱著,萬一出現了什麽意外……再招了梁府人的記恨!不值!”
阮寧並不辯駁,點點頭,“你說的對。那咱們就先除淤,不腫瘤。”
現代的醫院,為什麽要在前,讓病人和家屬簽字?
就是為了避免這種醫患糾紛。
阮寧見過這方麵的例子太多了,不用裴郎中提醒,也明白若救治梁子雲,要承擔什麽風險。
“先除淤吧,這個手很小,我有九九的把握。”阮寧道,“剩下零點一,是為了避免驕傲。”
裴郎中目警惕地看著,“師父,我覺得你還是在忽悠我。”
“你什麽都別幹,我得去告訴王爺!”
阮寧遲疑片刻,忽然取下了手上的羊腸手套。
“也好,畢竟事關兩府,不是你一個人,或者我一個人的事兒,讓王爺知道,最好不過。”
阮寧點頭道,“但旁人恐怕說不清楚,非得是懂的人,才能跟王爺解釋明白!”
裴郎中拍了拍膛,“我親自去!師父你等著我啊!王爺若同意,我回來給你幫忙,也跟你學學這水蛭療法!”
阮寧笑著答應,“快去快回!”
裴郎中年紀不小,腳卻好。
他疾步如風,撐著油紙傘,飛快去找秦雲川。
阮寧重新戴上手套,“玉鍾,守好門,別人闖進來。”
“是,王妃!”玉鍾答應一聲,門神似地立在門口。
阮寧先把針撚梁子雲頭、麵、肩諸位之中。
梁子雲發的呼吸……漸漸歸於平緩。
他剛剛繃的,也不由自主地鬆弛下來。
他呼吸均勻綿長,無知無覺。
阮寧將梁子雲的頭皮割開一個小口,又將的水蛭放在那小口子之上。
活水蛭的吸功能可以促進循環。
另外,水蛭在吸過程中,所釋放的水蛭素,有抗凝功能。
可以清除組織中淤積的,並增加局部組織的灌流量。
“水蛭療法,不僅能去除淤,水蛭素也可作用於腫瘤……”阮寧盯著他的腦袋,眼睛微微瞇起。
……
等裴郎中領著秦雲川急匆匆趕來時,阮寧正把吸飽了,子又飽又漲,脹大了幾倍的水蛭,從梁子雲的腦袋瓜子上摘下來。
“閃開,玉鍾!”秦雲川盯著玉鍾道。
“那……那不行,奴婢是王妃的丫鬟,隻……隻聽王妃的吩咐!”玉鍾腰桿兒得筆直。
話雖氣,說話的態度,卻不夠氣。
“是個忠仆!”秦雲川點點頭,當即就要抬掌,“想做忠仆,就要承忠仆的代價,否則,忠字的意義何在?”
玉鍾聞言,並不退,提氣握拳,暗自咬牙,準備接下秦雲川的雷霆一擊。
“讓王爺進來吧!”阮寧在屋裏,聲音輕快道,“王爺定沒見過這麽好玩兒的東西!”
好玩兒?
不是在冒險治病?
秦雲川狐疑地看了裴郎中一眼……聽他說得,好似這病要死要活。
阮寧若是給他治了,就會連累的阮寧也要死要活……
阮寧可是秦雲川的寶貝疙瘩,心尖尖兒。
莫說為了梁子雲一個!
就是為了梁府所有人——都不值得阮寧冒風險!
秦雲川聽裴郎中跟他描述時……他甚至暗恨自己,生自己的氣!
若不是他負氣,轉離開——他是不是就會在阮寧邊,第一時間得知梁子雲的病?也就能夠,第一時間勸阻?
秦雲川盡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若不是半路遇見青果兒,青果兒送上了一封信。
“王妃留給王爺的親筆信!”青果兒道,“奴婢在王妃的桌案上發現的!”
阮寧給他的親筆信?
秦雲川心裏咯噔一下!
這會兒,就是聖旨來了,他都未必停下來看!
但阮寧的信,卻絆住了他的腳步。
他停下腳步,一邊看信,一邊等著裴郎中追上來。
這才耽擱了時間。
沒想到……他進了屋,客房的氣氛,跟裴郎中所描述的大相徑庭。
阮寧臉上,連半分張都沒有。
床頭四方幾上,放著兩個銀盤子,一隻盤子是纖細苗條的水蛭,它們一一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另一個銀盤子裏,是吃得飽脹,要撐得裂開的水蛭……這玩意兒即便吃胖了,也一點兒都不可!
所以好玩的東西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