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是哭著跑走的。
跑走的時候,差點撞上送藥過來的藥。
“誒,表小姐?”
藥趕退了一步,卻看見滿是淚痕的臉……楚楚可憐。
藥把藥送進屋,小聲問裴郎中,“表小姐哭得可傷心了,那小臉兒上全是淚……怎麽了呀?”
“平日裏看著,嘻嘻哈哈的,從沒見哭那個樣子過……”
裴郎中朝床上的人努努,“不理人家,一言不發,冷漠得很!可能傷了小姑娘的心了,畢竟當了人家好幾天的養夫!”
床上的人,好似聾了,一不。
藥瞪了床上的人一眼,“表小姐對他不錯,這人咋這樣?”
“算啦,”裴郎中擺擺手,“記得把藥喝了!”
湯藥放在床頭幾上。
裴郎中和藥都離開屋子。
床上的人,一不躺了好一陣子。
確定屋裏再無旁人,他才掀開被子,出腦袋……悶死他了!
梁子雲扭頭看了看床頭幾上的湯藥。
他手端,卻又遲疑。
他正猶豫之間,恰窗戶底下,有兩個藥的說話聲傳進來。
“就是個白眼狼!表小姐對他那麽好,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往他這兒送。買了丫鬟也給他送來!”
“小姑娘別的不懂,真心實意對他好……他理都不理人家!冷漠得很!”
“表小姐哭著跑走的!”
“他也不理裴老!裴老天天給他配藥,救治,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一點禮貌都沒有!”
“我看,咱們王府本不該留下他!更不該把他救回來!”
“這就是救了個白眼狼嘛!”
……
梁子雲本想端藥的手,又了回來。
是啊,他就是個白眼狼!
燕王府不該救他,燕王妃更不該救他!
還在坐月子,本不值得為他冒這樣的風險!
梁子雲又拉過被子蒙著頭,藥也沒喝,一不地躺著,時而清醒,時而昏沉,噩夢不斷。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藥放著也沒喝,喊也不理人……”
半夢半醒之間,裴郎中的聲音鑽進耳朵。
梁子雲躺著不。
“本來不想打攪您,可您費力那麽大力氣救他,若是不您知道,也覺得怪對不起您的……”裴郎中道。
梁子雲聞言,渾一僵。
裴郎中了誰來?
是嗎?阮寧還肯來救他嗎?
不,別來救他!
本不值得為他做這麽多……
“梁子雲,為什麽不喝藥?”阮寧的聲音很近很近,就在床邊。
梁子雲渾一僵。
他背對阮寧,不敢轉過來。
“別裝睡啊,我知道你醒了!”阮寧語氣輕快道,“在我燕王府,把我妹妹欺負哭,你勇氣不小啊?”
“我可不慣著你,你若再不說話,我就人抬著,把你扔出府去!”
梁子雲心中一。
“別……別救我了。我……我不值得你冒險。”他甕聲甕氣地說。
阮寧聞言一笑,“喲,怎麽啦?不想活啦?”
語氣裏帶著明顯的笑意。
梁子雲納悶兒,被子裏也是在悶得慌。
他把腦袋探出來,狐疑看,“你不勸勸我?還笑我?”
阮寧挑眉看他,“命是你自己的,你若想死,我攔也攔不住啊!”
“我能救回來一次,你就能死兩次!我救兩次,你還能死三次!”
“嘖,你若真想死,不如給我個痛快話,也省得我費力氣、花心思救你!”
梁子雲張就想說……你別救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吧!
但他看著阮寧那張俏皮的、笑意盈盈的臉,又覺得……世間如此好,他還如此年輕,就這麽死了……真的不憾嗎?
“你若還不想死,就把枕頭底下藏的剃刀給我拿出來!”阮寧輕喝道。
梁子雲不由瞪大了眼睛……、怎麽知道?
“怎麽?我跟你有仇啊?你死在這兒?是想讓你爹來滅了我嗎?”阮寧揶揄看著他。
梁子雲連忙搖頭,趕把枕頭底下的剃刀拿出來,給裴郎中。
裴郎中撓撓頭,“我就說嘛,剃刀咋找不到了!原來是你小子給藏了!”
“費那麽大勁救你,卻救了個想死之人!你可真夠行的!”
梁子雲攥著拳頭,深吸一口氣。
他目灼灼看著阮寧,“我想不明白……想殺你,還想殺小世子,派那殺手,毫無人、濫殺無辜……”
“我是親弟弟……你為什麽要救我?你何不殺我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