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來是說笑,可拈酸意味十足,屋里華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太后未免怪不顧場合,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就聽外頭一陣齊刷刷的見禮聲,嬤嬤進來通傳,說:“萬歲爺來了。”
太后忙坐直了子,含笑道:“快請進來。”
話音一落,就見那明黃袍角從簾下閃了進來。
屋中人均站起來,紛紛蹲執禮。
華笑著跳下炕,幾步躥到趙譽前,笑嘻嘻道:“父皇!”
趙譽手了下額角,佯怒斥:“沒規矩!”自行上前給太后行了禮,一雙深邃的眸緩緩看向屋中諸人,視線最后落到溫淑妃面上。
趙譽角勾著一抹弧度,沉緩地道:“在外頭約聽見一,淑妃適才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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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黎明4
溫淑妃給他當眾一問,屋中所有人的目都齊刷刷朝看來,心里頭別提多窘了。一張俏臉飛紅,僵地出一抹笑來,“皇上,我們娘兒幾個說閑話兒呢。”
趙譽眸淡淡地掃過,似乎不繼續追究。
趙譽坐了夏賢妃讓出來的位置,手上接了夏賢妃遞過來的茶,淺啜了一口,眸子微瞇:“母后近來子可好?自打開年復朝,了功夫過來孝敬母后,是兒臣的罪過。”
太后溫笑道:“皇帝日理萬機,不必顧著后宮這些小事。本宮邊有許多服侍的人,又有青珣細心料理著,太醫們也來得殷勤,子朗著呢。倒是皇帝您,可須得好生顧念龍,這朝臣后妃、天下百姓,無不仰仗著您呢……”
青珣是夏賢妃的閨名。
趙譽點點頭:“近來皇后病著,淑妃才學著理事,虧得母后把持大局,方保這年節順利度過。跟著就是花朝、立春,務府上報,說南邊的別苑已經修葺得差不多了,母后若有興致,大可去那兒歇段時候。”
去歲南苑重建,擴修了幾片園林,從前每逢夏日,太后都會帶同大批嬪妃、外命婦前往避暑。趙譽在這個時候提議太后前去,乃是考慮到年前宮里出了喪事,太后為那個未落地的孩子傷懷許久,接著又是年關,宮里強打起神置辦各種慶典。趙譽自己被前朝諸事煩擾著走不開,希母親能稍作移,暫別這塊傷心地。
太后深知趙譽心意,眉頭微凝手了他袖口:“本宮知道皇帝孝順,如今皇后臥病,后宮雖有淑妃照看著,畢竟宮里還有個大肚子的人兒呢。我在宮中幫忙顧一顧,總好過一人辛苦支應。”
說到這里,頓了頓,眸看向側旁的夏賢妃。
“說及此,正有一事與皇帝商量。如今淑妃協理六宮,諸事纏,每天回事的、詢話的來回在長寧宮外奔忙,徐貴人住在里頭,多有擾煩。這一胎來得不易,不知皇帝可有打算?”
溫淑妃在旁聽了,這話依稀是責兼顧不足?不由訕訕然站起來,頗委屈地朝趙譽看了一眼:“皇上……臣妾對徐貴人……”
趙譽并沒看,指尖輕輕掠過案上那只茶盞,低緩地道:“母后可有兩全之法?”
太后不會無緣無故提及這些事,況是當著溫淑妃的面,若真沒主意,怎會隨隨便便說這種人多心的話?
太后沉沉嘆了口氣。
“青珣是生養過的,又沒旁的差事在,平素與徐貴人走得亦親近,長寧宮地西南,距我這慈敬宮也遠了些,若皇帝允許,可否將徐貴人遷至青珣的集芳閣,一來便于我與青珣照看,二來集芳閣臨近小花園,也徐貴人有個溜達解悶的去。”
這一胎徐貴人養的極為小心,平素一味悶在宮里,生怕到走人沖撞了肚子。集芳閣雖不及長寧宮奢華富麗,勝在臨近花園,倒是個妥當的去。
趙譽慢吞吞地啜了口茶,并不急于表態。溫淑妃卻不能不急,徐貴人是一手提攜出來的,好容易有了龍胎度過了不穩定的前三月,如何能放心落在旁人手里?
今天太后字字句句敲打,雖沒挑錯,卻也絕沒褒獎半句,原來早在這里等著。
在宮中多年,比蘇皇后在趙譽邊的資歷還深,別說協理六宮,便是統領六宮也是沒問題的,如何就了他們口中的“兼顧不來”?
溫淑妃勉強出一抹笑來:“太后折煞臣妾了。協理六宮以來,臣妾事事按章據典加以置,但凡有拿不得主意的,即刻便回了皇后娘娘,不敢有半點怠慢。心凝早年進宮就與臣妾一塊兒住著,里里外外都稔,臣妾雖不曾生養過,可事事都依足太醫們的囑咐料理,時至如今心凝母子都養得極好。賢妃姐姐自然比臣妾妥當,集芳閣也比長寧宮清凈雅致。只是趁孕搬遷到底要勞師眾,心凝又是個心的子,只怕……”
“不必怕。”
低低的男聲溫溫打斷淑妃的一番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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