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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晨6

福姐兒被請妍寶宮西配殿臨窗炕下坐著。

手里捧著的玉杯里頭, 漂浮著幾朵花瓣樣的茶葉片兒, 翠綠翠綠的，鮮亮好看。

鄭玉屏陪在旁笑著道：“這是嶺南異族的茶，‘瓜瓞瓣兒’, 模樣好看, 喝起來也清爽, 不過后勁兒有點苦……”

福姐兒在杯沿淺淺地抿了口, 拾起帕子沾了沾角, 漫不經心道：“前些日子在皇后娘娘宮里聽娘娘們閑話兒, 好像齊國公府小侯爺前兒去了趟嶺南？”

像是閑話家常，卻挑起清亮的眼睛瞟了眼鄭玉屏。

鄭玉屏微怔了下，旋即出個松了一口氣般的笑容, “貴人真是聰慧。不錯, 這茶是溫淑妃賞的。”

福姐兒了然地收回目，攏了攏堆疊的袖口，“鄭常在與我同時宮，倒比我先在宮里絡起來。想必是我平素走太了。”

鄭玉屏抿含笑，沒有答話。

福姐兒轉頭打量了一番所在的殿宇，菱花窗上鑲嵌著彩的琉璃，進來, 折出絢爛的。里墻上嵌著八寶閣，上頭卻未擺放什麼古董件兒，而是麻麻堆了許多書，有些泛黃發舊還有破損, 瞧似都是有些年頭的卷冊。

福姐兒不免嘆了口氣：“我最是敬佩讀書好的人。”轉頭看向鄭玉屏，“讀書人心思靈，講道理，遇事總能引經據典，把前人的智慧用到眼前的事上來。昨晚的事，不知常在可有什麼心得，又不知可否與我這個愚昧蠢笨的人說說？”

一雙晶亮的眸子在下越發襯得熠熠生輝，頭上招搖的赤金步搖掛墜三寸來長的水晶細珠流蘇，隨著說話時微小的作輕輕搖擺著。一張面似雪蓮芍藥，清純白靜喜人。小小櫻涂了淡紅的脂，齒啟合，莫名帶了幾分人的嫵。

鄭玉屏垂下眼，自嘲地笑了。

“貴人說笑了。賤妾不過附庸風雅，邯鄲學步罷了。昨晚的事，貴人既直言問到賤妾頭上，賤妾只好如實作答。不過在賤妾坦白之前，能否問貴人一事？”

福姐兒挑起眼簾，淡漠地問：“何事？”

鄭玉屏手指攥了手里的帕子，似乎用了十足的勇氣才終于開口。

“貴人可想過，若昨夜真在貴人房里搜出了證，皇上會怎麼做？”

福姐兒愕然蹙眉，眸轉了轉方道：“會如何？搜出罪證，便可認定了兇手，小懲大誡，必是有的。”

這個問題也曾考慮過，趙譽甚至本不放心旁人來搜，非要親自在宮中坐鎮，守住的人，以免趁機銷毀“罪證”。

謀害皇嗣是大罪，不管是否造重大的后果，是這份歹毒之心，趙譽就不可能容忍。

昨夜惶惶不安，蘇皇后又被遣走，直覺那件必被栽在自己宮里，定然死罪難逃。

對面的鄭玉屏苦一笑，朝搖了搖頭。

“貴人不了解皇上。”

嘆了口氣，眸中起的失意來。

“貴人未能明白皇上的苦心。”

福姐兒愕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你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

也不過是才進宮的人罷了，難不還比宮里的老人兒更了解趙譽？

鄭玉屏苦笑道：“賤妾略略能猜出一點兒皇上的想法。”

“貴人初初宮，皇上第一個臨幸的就是貴人。”

鄭玉屏攥了攥帕子，續道，“前番兩位蘇府送進來的姑娘，皆是在宮中直接了封賞，繼而安排在后宮了皇上的人。皇上待貴人卻不一樣，先將貴人送回蘇府，待選秀后明正大地選進宮中陪侍，住所沒有安排在皇后坤和宮的配殿，大抵是……”

酸不已地看了眼福姐兒，咬道：“因為皇上想和貴人獨……”

福姐兒不料竟說出這樣一番話，畢竟是年，臉皮薄，耳尖跟著泛了淺淡的，板著臉道：“我只問你昨夜之事，你不必猜測其他……”

鄭玉屏笑道：“皇上待貴人不同，昨晚搜宮之時亦有現。夏賢妃由太后主理是無可厚非，賤妾的妍寶宮和溫淑妃的長寧宮卻是由侍衛統領徐漢橋置。皇上單只去了貴人的祥福宮……”

福姐兒打斷道：“昨夜紅錦的證詞中，事事都推在了我上，皇上當我是重點嫌犯，固然要加倍盯。”

鄭玉屏笑著垂了垂眼睛：“貴人心中大約亦有所吧？貴人耳朵都紅了……”

福姐兒住拳頭，有些不滿的言行。鄭玉屏忙止了笑，道聲“得罪”，方續道：“皇上大抵早猜到貴人是冤枉的，這才親自跟了過去。若證當真就在貴人宮里被搜出來，皇上必會當著貴人面前毀之……”

福姐兒下意識地駁道：“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