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疏好奇地出半顆腦袋去看,不遠街口出一個人影。
.下一匹皮油亮的黑馬,窄袖里一雙纖白的手勒著韁繩,滿頭烏發梳單螺髻,只是半張臉在面紗下,看不清容貌。
衛疏認不出來是誰,只嘟囔道:“都五年了,上京居然還有姑娘來迎祁庭這小子,艷福不淺吶,怎麼沒人來迎迎我……”
謝洵只聽了他后半句,便隨口道:“聽聞季小姐兩年前守完孝,便趕去了通州,應當也和祁將軍在一,你不去迎接麼?”
“就那姓季的?我才不去,家里老爺子背著我定下的親事,我可不認。”衛疏翻了個白眼。
兩家祖父定下的娃娃親,季家遠在汝南,誰知道那季濃是人是鬼,生的高矮胖瘦?
衛疏自詡風流人,最憐能彈會唱的人,這種巾幗娘子,他不得敬而遠之。
然而謝洵的話終究是起了作用,衛疏上不稀罕,還是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在人群中張著那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妻。
那邊謝洵琢磨了一圈他的話,猛然生出不妙的覺,語調冷漠,“衛疏,你剛才說接祁庭的是誰?”
衛疏沒,“就是一個姑娘啊,瞧著影是個人,可惜蒙著臉……”
他還沒說完,原本坐著的青年已然湊過來,站在支摘窗邊,順著人群去。
衛疏稀奇,這還是他頭一回見謝洵也湊過來打聽,樂呵呵地手去指,“瞧,就是那個,嘖嘖,謝兄我同你說,這必然是個頂漂亮的郎!”
衛疏說得正起勁,卻突然覺得渾發冷,轉過頭果然對上一雙浸滿寒霜的瑞眼。
他渾打了個寒噤,目在謝洵與那子的上來回梭尋,又聯想到和祁庭好的子,驀然閃過一個不好的猜測。
衛疏試探著問道:“謝兄,那人不會是公主吧?”
不會吧,真那麼巧?!
這邊兩人還冷戰呢,靖公主看起來已經釋懷,還特意出來迎接打了勝仗的祁小將軍。
衛疏悄悄扭頭再看一眼。
公主雖蒙著面紗,但看起來心不錯,沒有謝兄方才說的慪氣啊。
反倒是這個謝兄,一張俊臉罩了幾層云,瞧著嚇人,更像了委屈,自己慪氣。
街上兩個人已然上頭,縱馬并肩而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衛疏連忙去看。
趕來的年輕子穿一襲淺金輕甲,烏黑的長發結小辮束在發頂,額前覆一道小麥粒抹額,是健康的小麥,速度宛如疾風。
衛疏懊悔至極,偏偏沒看清那人的臉。
軍營中子本來就,穿的好,遠遠看著就覺得肯定能打,必然是季濃無疑。
季濃同衛疏見過的子都不一樣,畢竟衛疏從未見過披甲胄,腰佩長劍的巾幗英雄。
不過呢,雖然只有一個模糊的廓,衛疏依舊果斷做了決定。
退婚,一定得退婚。
不然就憑他這三腳貓的功夫,親必然會被季濃制。
衛疏自認了卻一樁心事,懷著一莫名的慷慨坐回原位,看著心明顯不悅的謝洵,抱著兄弟之間的惺惺相惜勸。
“謝兄何苦悶悶不樂,公主去接祁小將軍不是好事麼?心好了自然不會再同謝兄慪氣。”
“再說了,謝兄原本就對公主無意,早晚要和離,我聽說祁庭人不錯,他倆若真能湊一對,不正替謝兄解決了一樁大麻煩麼?”
“這樣的話,謝兄日后完全不必再為公主的態度煩惱,殿下若是不高興了,你直接把祁庭這老朋友請來不就得了?這正合謝兄心意呀!”
衛疏說的眉飛舞,真心實意地替謝洵高興。
“要我說,謝兄你合該謝祁小將軍,人家正趕在你和公主慪氣的時候回來,幫你穩住了公主的心思,你得備份禮,送……”
砰的一聲,茶杯被重重放在桌子上。
衛疏嚇了一跳,及時止住話頭,對面的青年臉更凝重,連帶呼吸都了些。
謝洵只覺得聒噪刺耳。
他冷笑道:“祁庭回來的巧,你那未婚妻回來的就不巧嗎?衛擇衍,你還是好好想想該給季姑娘準備什麼見面禮吧。”
說完拂袖離開了雅間。
徒留一臉茫然的衛疏,被他這驟然的針對一愣,他怎麼覺得剛才那位緒平淡的謝二公子在沖著他發脾氣?
他說什麼了?不過是讓謝洵備份禮去安國公府見見祁小將軍。
他說錯了麼?也沒有啊。
作為兄弟,他可是真心實意地替謝洵出主意,謝兄只需要置事外,在合適的時間助推公主和祁小將軍的誼就行,多麼輕松。
怎麼到頭來,自己反而了錯的那個人?
一開始都說的好好的,怎麼祁小將軍一出場,事就變得不控制了呢。
謝兄一個大男人,現在心思卻比人還難猜,真真是海底針,可怕的很。
衛疏實在想不明白,干脆也起回府。
左右對謝兄的事,他這當兄弟的盡職盡責,眼下得趕在季濃上門前,求求老爺子,趕把這門荒唐的親事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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