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對他這個一門心思撇清自己的說辭出一冷笑，道：“你既然不忍心，為何不從一開始就救？還眼睜睜看著被折磨……”

說話間，他又將白衡環另一只手掌斬了下來。

白衡環痛得哆嗦著話都說不利索了，劍客如果失去一只手還能用另一只手練劍，若兩只都沒有了，那便與廢人無異。

可黑人還是這麼冷冷道：“假冒陸鎮行之名……白衡玨何時會學人筆跡了，倒是我記得你似乎很擅丹青，也很會臨摹字畫。既然如此，這作孽的手，不要也罷。”

白衡環一時也忘了，他做了這麼久的假江樓月，對江湖上所有人的辛了如指掌。

“那都是……都是、他我的！我不想的啊！我真的不想的啊！而且……而且懷仙不是逃出去了嗎！怎麼死的真的跟我沒關系啊！”

黑人森然道：“逃出去，只是為了把孩子生下來，之后便自盡了。你覺得是誰的錯？”

聽到這里，花焰忽然明白了。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全部拼湊起來，約莫是陸懷仙和謝長云當初私奔去留仙城，白衡玨偽造了陸鎮行的信件約陸懷仙出來，陸懷仙對陸鎮行心懷愧疚，便去了，不想反而被白衡玨囚。而謝長云怕是看到信以為陸懷仙后悔了，想回停劍山莊了，所以也拂袖回了他們教，再不提退一事。陸懷仙被折辱后，又得知謝長云早已有妻有子，以為自己被騙，雙重打擊之下，逃出來生下陸承殺，再無法支撐，就在痛苦中自盡了。

或許會有細節出，但大抵便是這樣的事。

怔怔然了一會，后知后覺覺得難過，這份難過不止為了陸懷仙，也為了陸承殺，他原本至應該會有娘親疼的。

原本所有人都不該落到這般下場的。

白衡環翻滾著掙扎，不斷發出慘求饒之聲，但這時都沒人再敢上前。

實在是這件事未免過于駭人聽聞。

堂堂白崖峰的前任峰主，因為一己私報復，將停劍山莊的大小姐囚起來折辱，得竟自盡了，而聽他所言，似乎如今的白崖峰峰主也有參與其中。

白崖峰的人自是不愿他繼續問下去，這麼大庭廣眾，只能丟盡白崖峰的面。

而且眼下再不知道這個黑人是誰就未免有些稽了。

“陸竹生！你難不做出謎音龍窟這種案子，僅僅是為了給你也不知道是誰害死的陸懷仙報仇？”

“陸竹生，你這人面心！”

黑人索也不再掩藏了，他摘掉臉上的易容面，出其下那張俊俏清爽的臉，正是往日里總是沒什麼架子笑著的陸竹生，但現在他的臉上只有寒凍徹骨的冷意。

花焰終于也意識到之前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習武之人練到極致，年歲會比看起來年輕不，陸竹生又不是娃娃臉，他四十來歲的年紀，若只是武功平平，本不該這麼年輕，但他的容貌看起來還是不到三十歲。

那就證明，他武功其實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差，反而，可能很強。

“我人面心？你們白崖峰怎麼好意思說我人面心？”陸竹生的笑越發冰冷，他一個縱，便殺進了白崖峰的席位中，長劍揮下，方才那兩個開口的弟子瞬間便被他切斷咽，首異，可他神連一點波也沒有，甚至還要再殺，順著他的長劍滴下來，襯得他人更加冷無。

眾人才意識到，他連謎音龍窟那種案子都做得出來，人命對他而言確實很無所謂。

“你們可以再來試試，我連謝長云都殺得了，區區白崖峰我又怎麼屠不得。”

這話一出，倒是來的魔教弟子一個個瞠目結舌：“前教主是你殺的？”

“你怎麼殺的？你不要吹牛了！你有這麼強？”

“我才不信！我們前教主不是閑云野鶴去了！”

陸竹生勾起一邊角，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強？我原本就很有天賦，只是礙于我是個養子，不宜出這個風頭，才沒有表現出來。我苦練了數年，終于把他約了出來，堂堂正正地殺了他。可笑他臨死前還以為仙仙已經回了停劍山莊，只是閉門不出，我只好告訴他，不，早就死了，被他害死了，他還有個兒子，可他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最后他滿臉悔恨，可有什麼用，他發現不見了竟連問都不去停劍山莊問一句，他活該！”

“都該死，你們全都該死，最好整個白崖峰，都來給陪葬。”

說話間，他的劍勢毫不猶豫又劃過了兩個白崖峰弟子的咽，他像真真正正盡得停劍山莊的真傳一般，那恐怖的殺意以往眾人只在陸鎮行和陸承殺的上見過。

白崖峰大部分的長老弟子都在山上，這里只來了一部分，當下便有白崖峰長老大聲道：“停劍山莊！你們出了這樣的魔頭，還不出來管管嗎！”

“管管？”

忽然有人接話，這聲音厚重而肅然，還著一難以掩飾的悲傷。

一道黑影掠了過來，來人滿頭華發，形偉岸，臉上的表像是剛才震驚中回過神，他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白衡環，又了一眼白崖峰眾人：“是你們害死了我兒？”

這來的竟是停劍山莊的老莊主陸鎮行。

陸鎮行仿佛瞬間蒼老了一般，他快步走到白衡環面前，無前劍的劍鋒指著他，沉重的聲音里幾乎有些許抖：“你以我的名義……寫了什麼容給？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