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煙將盛香橋的繡品放在一個錦盒里,便讓小姐準備出府賞秋了。
盛香橋一邊任著人涂抹香脂水,一邊聽趙嬤嬤說自己要注意的事項。
這兒節不同于七夕,乃是當今萬歲在十幾年前欽點的佳節,從相贈荷包,再到秋池邊互訴衷腸,都安排得詳細周到。竟讓人有種“天子也有憾,唯有天下有人全”之。
既然是天子有令,全天下的年輕男就得將陛下當年的憾填滿。這兩天京城上等的線繡面都漲價了不說,連車馬行的車馬都提早預定了出去。
除了已經定過婚事的小兒外,其他沒有指配婚事的公子小姐們,也樂得隨了自己的兄長家姐一同出去玩,順便看看適齡的對象,看看能不能生出些宜心的姻緣。
不過像盛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倒不必去雇傭車馬,只不過因為有其他親眷府宅也來盛府借調車馬。到了兒節那日,盛香橋便只能跟盛香蘭同一輛出門了。
盛香蘭雖然年十二,但是也快指定婚事了。如今盛家的大兒與慈寧王府聯姻,未來可期。
所以就算盛家庶出的兒也是搶手貨了,所以這次白氏再三懇請老爺,讓兒也跟著大姐盛香橋一同秋游,便是指著在人前臉,讓人看看盛府庶不遜于嫡的氣質做派。
因著之前祖母訓斥了盛宣禾,連帶著盛宣禾又去白姨娘的屋子里砸摔了茶壺大發雷霆一氣。
了老爺的訓斥,白氏收斂了很多,最起碼知道告訴兒不可跟嫡姐當面對付,再盛香橋抓了告狀的把柄。
所以同一輛馬車里,這次又沒有得晴在車里調節氣氛,盛香蘭跟長姐一路無話,各自看書吃零,一路駛向京郊的雀湖邊。
盛香橋對此很是滿意。本就跟盛香蘭不,況且真正的年齡也跟盛香蘭相仿,若是要一路端著姐姐的架勢虛以委蛇,也怪沒意思的,于是拿了坊間的話本子津津有味地看著。
原先在家里是識字的,只是因為當時拐子要篩選識字的秀氣孩,了章臺勾欄會與人詩作對,好賣出大價錢。便假作了癡傻蠢笨之相,更是拽了路邊催吐的野草吃下,吐了來挑人的媽媽一,這才躲過一劫。
此后一路裝傻充楞,逃過幾次,又被抓回來挨了打,最后輾轉到了薛家。
現在盛家人看輕是鄉野小村姑,便也就一味認下,只是假裝上進要識字,便陸續學了些識字的初蒙課本,現在終于可以拿著盛香橋房里的書本明正大地看一看了。
只不過本尊盛小姐似乎偏好書生小姐墻上傾心,橋下私盟的橋段,來來回回看過去,都是這些些,月下逃亡,山林耕田種地生孩子……
盛香橋知道在鄉野種地的苦,所以品不出這等人間煙火的高妙,看久了都覺得手腕子像揮鋤頭一樣酸痛。
放下話本子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庶妹投過來的鄙夷眼神。
盛香橋看了看自己的話本封面,乃是真小姐為了掩人耳目,后上了烈傳的封,正大明得很。
不過這等小伎倆顯然瞞不過妹妹盛香蘭,了父親的責罵后,盛香蘭不好再出言挑釁,只能看著那假正經的封面運氣,角的冷笑甚是鄙薄。
第18章
盛香橋很同庶妹這種有氣撒不得的痛苦,所以干脆收了手里的書,又拿了描紅字帖出來沾茶水練字。
可是這種好學的刻苦顯然又讓盛香蘭想岔了,以為故意在自己面前假清高。那鄙夷的眉都要飛鬢角了。
如此別扭了一路,總算是到了雀湖。
此時早先到了車馬已經在道邊的驛站卸了馬車,讓馬兒棚喂食。
按照往常,這些拘在城中的公子小姐們都要在雀湖邊消磨一整天,有些年歲大的公子們,都是要夜飲到第二日才回的。
所以車夫們也都有了經驗,只將馬兒卸下來,自己也尋了旁邊的涼樹下消磨去了。
盛香蘭迫不及待下了馬車,帶著丫鬟嬤嬤跟相約的手帕一同游玩去了。
當盛香橋慢吞吞地下了馬車時,發現世子爺居然在驛站旁的茶棚下等著呢。
倒不是金廉元生出了什麼惜未婚妻的心思,實在是父命難為。
之前在乾龍寺里,因為他招蜂引蝶,惹來子吃醋的事不知怎麼被父王知道了,結果引得父王然大怒,只跟他再三強調這樁姻緣的重要,若是再與別的子不清不楚,傳到了家那里,便要打爛了他的脊背!
金廉元雖然行事荒誕,但深知父王為了皇位已經走火魔,不得要做一做表面功夫,好好維系一下皇家賞賜的姻緣。
是以今日倒是給足了盛香橋面子,在這里候著多時了。
按照天子親自為兒節編纂的習俗,有人當在秋池粼粼,日之下游湖賞景,互贈信,一吐衷腸。
金廉元覺得這等清爽秋日,原該跟佳人游湖舟,花叢后相擁品嘗香一點……現在他卻被迫要陪著個死丫頭片子一起干地在湖邊走,真是辜負了良辰景。
看著瘦薄的材,完全沒有張開的樣子,還未婚便已經相看兩厭、味如嚼蠟了。
盛香橋半低著頭,一直跟在金世子的后走著,這條繞湖一圈的木棧道不乏帶著婢小廝,一雙一對的有人,雖然也是禮數周全地間隔幾步而行,但顧盼之間都是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