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林公子平日里都是一副清高樣子,走的是寡言語的清流路數,可是跟香蘭私下里,可說了不一見傾心的甜言語,所以香蘭篤定林公子會為挽回面子。
而林公子現在看到香蘭,卻覺得牙花子火。香蘭一直跟著他妹妹吹噓,與盧醫縣主姐妹一起長大,有多麼要好,平日里都是穿用盧醫縣主的東西的,而表哥也甚是疼這個表妹。
害得他一門心思以為香蘭是柳知晚和天復的至親,娶了以后能沾些好,提拔一下舅舅和自己。如今看來,倒是自己被騙了,娶了個一文不名的庶。
這位林公子乃是外強中干,雖然來到京城里時,一直一副富家公子的派頭,可是他父母留的那些家產這麼多年來,也所剩無幾,只堪勉強撐撐面,平日里就靠著做的舅舅接濟。
現在舅舅拿了錢財幫他哄住了盛家小姐,自然圖著回報。可到頭來,香蘭卻是個比他還窮的庶,屁用不頂,這林公子如何肯干?
既然是賠錢的買賣,自然要早早止損。
所以他撂下臉子便說:“我舅舅哪句說錯了?就是你一直纏著我妹妹,還帶著鋪子里,誆著來我這拿錢買珠子,我什麼時候主給你買的?是個最心的,一時挨不住,這才勸我同意了這門親事。原先我尋思著顧全你名聲,也就認了。誰想你家竟然這麼拿我們做外人。舅舅不過是求件小事,你們家就這麼推三阻四!還有你的嫁妝,真是沒眼看,就是鄉間地主家嫁,也比你們家風!早知你家是如此吝嗇門戶,你又是這般,我豈會與你這個庶訂婚?”
香蘭這輩子最恨別人提庶的名頭,沒想到以前見了自己總是眉目傳之人,不過因為自己辦砸了給他舅舅求的事,就這麼翻臉不認人!
想到當時知晚嘲諷的話,如今竟然句句真了!
香蘭從來都是氣別人氣得厲害,沒想到今日竟然棋逢對手,當著族人的面,狼狽敗下陣來。
總之那天雙方你一眼我一語,雙方都了火氣,吵得不可開。
鬧到最后,香蘭便氣得如同嫡姐香橋附一般,再不管怎麼閨秀禮儀,狠狠扇了林公子好幾個大耳,在一片鬼哭狼嚎里,這婚事也算徹底告吹了。
那天之后,香蘭萎靡了足足三日。
用書云的話說,跟被石頭砸了的狗兒一樣,走路都著墻。
沒辦法,得求著家里人收拾善后,管住那林家舅舅的,不然自己的聲譽都要毀了,以后還如何議親?
只是起初,為了迫得嫡母答應林公子的婚事,簡直將家里都得罪遍了。后來又篤定自己馬上就要出府,可沒在嫡母和祖母的面前說些一朝得志,宣泄舊怨的話來。
沒想到最后已經定的婚事,竟然這般不堪收場,又沒給自己留后路,一時間,在家里見人就躲,在嫡母面前再也不敢高聲說話了。
至于婚書,爭吵時就讓王芙當著那舅甥的面兒全都給撕了,也算是雙方見證,就此解了婚約。
這日嫡母命令將林公子送的珠寶全都裝好,讓林家派人來取。
那林小姐還不放心,帶著丫鬟坐在馬車里等,在盛家門口驗明了珠寶沒有調包才肯走。
就在林公子的小廝上門取東西時,曾經表示不登盛家的大門的知晚,卻帶著大包小包的補品高調回娘家了。
林小姐順著窗戶看,只見盧醫縣主一珠寶氣,披著銀白的貂氅慢慢從車上下來,一旁的丫鬟仆役群,加之高頭大馬華蓋香車,很快就滿了整個巷道。
而那禮品盒子也是盒的往里端,完全不像絕的樣子啊!
有滿鎧甲的侍衛過來魯地轟攆林小姐的馬車趕讓路,莫要堵著盛家府宅大門。
林小姐都顧不得等去取項鏈珠寶的仆役出來,趕讓馬車趕著回他們租住的屋子,給舅舅和哥哥送信去了,這心里懊惱著哥哥和舅舅將臉兒撕得太破,完全不留余地。想那盛家在京城里也是數代經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沒必要跟人家這麼鬧掰啊!
不提林小姐的懊惱,再說知晚,瞟了一眼那林家的馬車,便在凝煙的攙扶下了盛宅。
第一件事,就是跟祖母請罪,若不是自己不肯出氣力,香蘭的婚事也不會告吹。
祖母拿著玳瑁水晶鏡片子,在小桌上翻著花牌湊對,招呼著知晚替看看有沒有看的牌樣子。
老人家現在已經看淡生死榮辱了,對于前些日子的鬧劇竟然能做到充耳不聞,只慢慢說道:“咱們盛家這些年來各種鬧劇還?跟香橋比,香蘭這還算守規矩呢!要是順順當當嫁了,我反而會以為香蘭也被調包了。再說了,林家又不是個什麼面人家,若是真結了親,我們盛家這幾個孫婿都不夠他啃的。只是那姓林的公子和他舅舅一看就是不修口德的,他那舅舅也難怪做不長。這倆家婚事不,只要各自閉口,也不算什麼,就怕另一方潑臟水生事端。”
好像香蘭前天出門時,是哭著回來的,據說那位昔日同姐妹的閨中友林小姐,到傳占了自己哥哥多便宜的話。
香蘭以前都是說別人的閑話,如今倒是領教了被人潑臟水的惡心之了。
氣得回府之后,再次嫡姐香橋附,高聲喝罵,要不是王芙攔著說要還人,差點將林小姐給的那些東西都砸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