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等人都走了之後,梅香從屋裏出來了。

葉氏笑了，“咱們一起把東西都歸置歸置吧。”

梅香點頭，“我都聽阿娘的。”

葉氏先帶著梅香去了東耳房,那一頭豬有兩百多斤呢。葉氏預備往各家送一些,自家留一些,剩下的都賣了。

葉氏私心,剛才給了葉家二十多斤上好的五花。其餘韓文富韓文昌和韓敬義兄弟，準備一家給十斤。

崔氏在大房,不能給,韓敬奇頭先幫著幹活,也不能給。

葉氏問梅香這樣理是否可行，梅香紅著臉點頭,“阿娘理的很好，隻是，剩下這麽多，托屠戶賣的話，是送過去還是怎麽弄呢？”

葉氏想了想，“等送完了，咱們再留個三五斤就行了，其餘的，我挑去送給屠戶,直接賣給他。”=杰米哒xs

娘兒兩個一起手，切好了四條,每條十斤左右,又切了一條五斤的,自家留著吃。

切過了之後，葉氏又給各家分了二十油條、十個喜餅、和一斤果子。

東西分好之後,用大筐子提著，送往各家去了。

各家都收下了東西，姑娘聘禮裏的吃食，分給親近的族人，這是常例。頭先春香姐妹的聘禮，也往三房送了一些，不過多不同罷了。等蓮香婆家來下聘，仍舊會分給三房。

送過了東西後，葉氏來不及休息，立刻挑了剩下的，往隔壁村子屠戶那裏去了。

走前，吩咐梅香，“你先去菜園裏弄菜，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直接去菜園找你。”

明朗兄弟已經在西廂房寫字了，葉氏並不去管他們。

說完，葉氏挑著就走了。時下送聘禮都有送的，多寡皆看婆家家底。但送的肯定方家都是吃不完的，如今才九月，做臘太早了，葉氏把賣給屠戶，也是常理。

葉氏走了之後，梅香換了裳，挑著擔子往菜園去了。

一路上，梅香遇到不人，大夥兒都衝著笑，梅香有些赧，隻得跟著笑。

天快黑的時候，娘兒兩個一起回來了。梅香做飯，葉氏理菜。

晌午剩了不飯菜呢，好在如今早晚天氣涼快，留著吃一天也沒問題。

梅香熱了一些剩飯剩菜，招呼家裏人一起吃了。吃過了飯之後，葉氏讓梅香把剩下的菜擇幹淨，帶著明朗一起，把今兒借的桌椅板凳都還給人家。=杰米哒xs

往隔壁明銳家去的時候，葉氏還帶去了一些油條和喜餅，又把剩菜裏的挑揀了一盤子，送給明銳家。

今兒因為請的隻有長輩和親兄弟，沒有請明銳也說的過去。但兩家鄰居關係不錯，葉氏就往他家裏送了一些吃的。

第二天一大早，葉氏和梅香吃過了早飯，給黃茂林帶了一大

碗幹飯，配上好幾樣昨兒剩的菜，加了些新鮮炒菜，用大瓷碗裝好。外頭包了兩層舊棉襖，就怕涼了。

梅香的手好的差不多了，挑擔子隻用右肩，葉氏怕兒傷沒好，自己挑了一大半的重量。

到了鎮上之後，黃茂林就在路口迎接們。見麵後，他立刻接下梅香的擔子，把娘兒兩個一起送到了攤位上。

葉氏一邊擺東西，一邊囑咐梅香，“快，把飯菜拿出來，再不吃就涼了。”

因為裹的，還有些熱乎勁，黃茂林接過碗就低頭猛吃。

一邊吃一邊和母兩個說話，“嬸子，梅香，那頭的麵館開起來了。我去問過了，最家常的麵也要兩文錢一碗。我看過了，那碗麵裏除了麵就是兩青菜，看樣子油無鹽，但好歹是熱的。以後天冷了，嬸子就不用給我帶飯了，我去買碗麵吃也是一樣的。”

葉氏點頭，“那也行，一碗麵能吃飽嗎？”

黃茂林笑了，“能吃飽，若吃不飽，誰還去呢，我還問了店家，吃麵能不能送些熱水，店家說可以。以後天冷了，人喝水也。嬸子就不用帶水了，到時候我吃過了麵，倒一杯熱水來，咱們一人喝幾口，也夠管一上午了。”

葉氏笑了，“還是茂林你有算。”

黃茂林嘿嘿笑了，“嬸子總是誇我。”

葉氏忍不住又笑了，“你這孩子，誇你不好？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昨兒你們家送的聘禮那樣厚，給我們掙了臉麵，我心裏高興著呢。”

黃茂林就著飯吃下一塊，“嬸子，因著簪子的事，我阿爹心裏過意不去，又不好鬧出去，聘禮下厚些，阿爹心裏好些。再說了，我大堂哥娶我堂嫂的時候，下的就是十兩聘銀，我阿爹照比著辦的。嬸子，這回的耳環和戒指是真的吧？”

葉氏忙點頭，“真的，都是真的。我昨兒晚上看了，那些料子，都好的很，首飾都純的很。頭先都說我們梅香命不好，如今再那些人自己打臉去吧。你家裏有後娘，你阿爹還能給你置辦這樣好的聘禮，可見是真的用心在照看你。茂林，以後你要多孝敬你阿爹。梅香也是，以後進門了，定要孝順公爹。”

黃茂林又嘿嘿笑了，梅香紅著臉，“阿娘，這會子說這些作甚呢，還早著呢。”

黃茂林吃完了飯，把碗放在一邊，“嬸子，梅香，我先回去賣豆腐了，你們有事就我。”

葉氏擺擺手讓他去了，黃茂林才剛走，杜氏又來了。

姑嫂兩個坐在一起，絮叨個沒完。

“妹妹，昨兒我回去把聘禮說給阿娘聽了。阿娘聽了也高興，有了這份聘禮，等梅香出門子，嫁妝也好看。”

“是呢，那聘銀和首飾，都給梅香帶回去。那些料子怕是放不了四年，這幾年先用了。等梅香出門子時，我再重新給買新的。”

......

一個上午，梅香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葉氏後，聽阿娘和大舅媽一邊賣菜一邊絮叨家常。

回家之後，梅香做飯，葉氏燒火。

葉氏往灶門裏添加了一把稻草，“我心裏有數呢，昨兒黃家送來那麽多料子，從裏麵拿一些棉布，給你阿做一新裳。我先跟你說好，這些料子，家裏先用了，等以後再給你買新的。”

梅香忙不迭應了，“阿娘隻管用就是了，不用跟我說。”

葉氏笑了，“我昨兒看了，黃家的料子裏有幾塊鮮亮的，一看就是給你準備的。隻是，你阿爹還沒滿周年呢。這個冬天和過年，咱們都別做新裳。等明年開了春，你們出了孝，到時候給你們一人做兩裳。”

梅香點頭，“我都聽阿娘的。”

葉氏又吩咐梅香，“等吃了飯，你先睡一會子，起來後就給你阿裁裳，我去地裏看看。馬上就要種麥子了，我得找你敬傑叔父把田整了，還得下料呢。”

梅香對葉氏說道，“阿娘，您隻管去，家裏有我呢。外頭有什麽我能幹的，您別自己悄沒聲息就幹了，我如今都好了。下個月再榨油，就不用明文哥他們了。”

娘兒兩個商量事的功夫，就把飯做好了。

幾日後，梅香把給崔氏的裳做好了。除了一裳，還有一雙新鞋，絮了一些棉花在裏頭，等下個月就可以穿了。

這期間，葉氏請韓敬傑把家裏的田地都整好了。門口大糞窖裏漚的，都勻勻地施到了田裏，除了農家，葉氏還單獨用菜籽餅漚了一些，各個田裏都撒了一些。

漚的事，梅香要幫忙，葉氏死活不肯。最後往田裏挑的時候，梅香再也不肯讓葉氏一個人幹，挑起擔子一擔一擔地往田裏送料，比葉氏跑的還快。

梅香的傷已經兩個多月了，覺自己漸漸地好了，除了不去打樁，別的事，不能再讓阿娘一個人勞累了。

春上種稻子的時候，因為葉氏頭一次獨自挑大梁，韓敬傑幫著施了。這回，韓敬傑已經幫著整了田地，葉氏不好意思再讓他幫著施了。

娘兒兩個一起施了料，然後就是下麥種和油菜種。等到崔氏過生辰的時候，還沒忙完。

但崔氏過生辰是大事，葉氏停下了手裏的活兒，先給婆母過生辰。

崔氏今年五十五了，逢五逢十總要大辦酒席。崔氏有三個兒子，往常過散生的時候，三個兒子著擺酒席，一年一家給做壽。今年逢五整數，就在韓敬義家裏擺。

因韓敬平才去，崔氏雖然是老母親，卑不尊，但也不好大大辦，隻讓兒們都帶了家人一起聚一聚。

酒席是在韓敬義家裏擺，但葉氏也不能什麽都不管。好在前幾日送了十斤過去，這回就不必再買了。葉氏又把黃家送來的幹果送去了一部分，等酒席那天，再過去幫忙。

到了崔氏過生辰這一天，正好是背集。葉氏吃過早飯之後，把幾個孩子收拾妥當了，就一起往大房去了。

到了之後

葉氏帶著孩子們給崔氏問好，又說了一堆的吉祥話，崔氏雖然平日喜歡挑剔媳婦，今兒是的生辰，也笑瞇瞇的。

葉氏忙把自己給婆母的裳和新鞋奉上，“阿娘，我們也沒甚好東西孝敬您。梅香如今手藝比我還好了，我讓給您做了一新裳和一雙棉鞋，這裏還有一百文錢，當日都說好了的，請您老都收下，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崔氏笑瞇瞇地接過了東西，董氏在旁邊賠笑，倒是想去接著呢，怕崔氏事後找算賬。

葉氏給了錢和東西，就帶著孩子們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

過了一會子，韓敬平的妹子韓氏和韓敬義的大兒秋香都回來了。

韓氏帶著孟姑爺和兩個孩子，自己著大肚子，看樣子有七八個月了。

葉氏瞇了瞇眼睛，梅香下聘那一日，姑太太說子沉來不了，今兒倒是又能來了。

秋香手裏抱著個一歲多的小男娃，還不會說話呢。

姑侄兩個在青石河邊遇到的，就一起來了。

葉氏雖然不高興，也帶著笑容和大家一起迎接家裏的姑太太和大姑。

崔氏見了兒，立刻把拉倒一邊問的子。秋香問過崔氏的好，崔氏敷衍了兩聲，就讓自去和董氏說話。

各找各的娘，各自說的熱鬧的很。梅香帶著妹妹和蓮香一起說話，明朗帶著弟弟跟著明輝兄弟一起，韓敬義兄弟陪著孟姑爺和秋香的男人劉遇喜說話。

大夥兒說了一會子話之後，董氏見時辰不早了，就帶著春香往廚房去了，葉氏和周氏也跟著去幫忙。

秋香抱著孩子過來和兩個堂妹說話，“梅香，前兒你的好日子我倒沒趕上，聽說聘禮怪厚的，以後你再不用發愁了。”

秋香這說的是漂亮話，是出了門子的姑，逢年過節回家，有意思的去二叔三叔家裏坐坐，沒意思也就算了。堂姐妹之間出嫁後走的極，故而梅香的好日子並沒來，這也說的過去。

但韓氏沒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和韓敬平是親兄妹，是梅香的親姑媽，侄下聘的日子，說肚子大了行不便，葉氏也能理解。本以為今天仍舊是孟姑爺帶著孩子們過來，沒想韓氏自己也來了了。

葉氏心裏歎了口氣，也好，等以後咱們這一輩人都死了，孩子們之間也不用往來了。

崔氏今兒最高興，最疼的小兒回來了。又得了這麽多孝敬，心裏

暢快死了。

不管眾人心裏都如何想得，表麵上都高高興興地幫著置辦了兩桌酒席，男一桌一桌，幫崔氏過了五十五歲生辰。

婆母的生辰過了，葉氏又去了一樁心事，等過年的時候，再把給婆母的孝敬糧和旁的份例都給，對外也有了代。

又過了一些日子，梅香家的麥子和油菜都種下了。梅香覺自己的胳膊徹底好了，這一回榨油，也打了一槽，過了兩三天，胳膊一點都不疼，才確認自己是

真的全好了。

梅香心裏特別高興，“阿娘，天越來越冷了，西院的柴火不多了，過幾天咱們得到後山上去砍柴活了。”

葉氏點頭，“明天下午就去吧，以後逢集下午砍柴火。背集上午我去菜地幹活，你看著家裏，下午咱們再一起弄菜。”

梅香應了，“阿娘，山裏除了砍柴，還能不能打到別的東西？”

葉氏笑了，“這一片的山，往裏去都不曉得盡頭在哪裏，聽說往裏走倒是能遇到一些東西。但咱們這邊的人，都是進山砍柴火，走的都不遠。”

說完，葉氏警惕地看了梅香一眼，“我可跟你說，不許私自跑到山上去。你不曉得，山裏頭有狼呢。壯漢們都怕，別說你了。就算你力氣大能鬥的過狼，但若被那牲口咬一口，上要爛一大塊。有的熬不過去就死了，就算能熬過去，上碗口大個疤，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那還要不要活了？”

梅香訕訕地笑了，“我不會一個人進山的，阿娘放心吧。”

葉氏想了想，又說道，“如今山裏頭怕是沒什麽可撿的，等到了春上，裏頭的野菜多的很呢，還有野果子。”

梅香點頭應了，過了一會子，又對葉氏說道，“阿娘，下個月就是您的生辰了，我給您做一裏吧。”

葉氏沉默了半晌，低聲對梅香說道，“我還有呢，暫時不用，明年再給我做吧。你要是有心，給我做雙棉鞋吧，就用你婆家送來的細麻布做鞋麵。”

梅香心裏歎了口氣，點頭應了，“我給您也絮點棉花，明朗和明盛的棉襖棉，我前幾日都放了一截。妹妹的棉去年做的大，今年還能穿呢。”

葉氏忽而笑了，“別顧著家裏，茂林頭先拿來的夾襖，讓你給他加一截子，你都做了沒？”㊣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梅香臉紅了，“阿娘放心吧，都做好了，我預備明兒就給他的。”

第二天上午，梅香果真把那件夾襖給了黃茂林。

黃茂林見梅香一直沒戴他買的花，知道這是還沒出孝，他也不再給梅香買花。今兒見梅香給他接了棉襖，忽然想起黃炎夏給的冬錢。

他忙從兜裏掏出錢遞給葉氏，“嬸子，我阿爹說了，以後我的衫就要勞煩梅香給我做了。但這料子錢和棉花什麽的都是我們家出，這是這個冬天和過年的料子錢，我都給您，買什麽樣的我也不懂。”

葉氏接過了錢，“你阿爹有心了，你去年的棉襖呢？回頭拿給我們，我讓梅香給你改改，然後再給你做一件新的留著過年穿。”

......

下午，娘兒兩個補了一覺之後，起來挑著空擔子，帶著柴刀，就往後山去了。

家裏有作坊，特別費柴火。去年冬天，和韓敬平砍了一個多月的柴火，整整三大垛，柴火棚裏都要裝不下了。今年隻有和梅香，怕是要忙活的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