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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第四十六章 秉燭一瞬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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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至初夏,彤紅的霞之中,青草搖曳,爬上草尖的蟲子,忽然連同青草一起被磨口中。

一片彤紅,甩著尾的老驢一邊啃食路邊青草,一邊馱著陸良生悠閑的走過鄉間的道路。

此去河穀郡,有數百裡之遙,若是快馬加鞭,兩三日也是能趕到的,若是用上寸的法,大抵晚上就能到達。

不過時間尚早,還有四五個月的景,就算這般悠閑的過去,也是能趕上的。

辭別恩師,一路向北已經走出數裡,往日北麵還未來過,周圍的山勢、村落鄉集都是讓陸良生到新鮮。

安放驢兩側的書架,搖晃中,架子下麵的小門開啟,一摞書籍旁邊,蛤蟆道人開兩條小短,靠著黑紋葫蘆坐那兒,理了理小短褂,打了一口哈欠。

「這邊的風景還算不錯。」

另一邊的架框,放著幾卷畫軸,其中一卷響起銀鈴輕笑。

「蛤蟆師父,你沒見識的樣子好好笑啊。」

隔著老驢、書架,蛤蟆道人換了一個側臥的姿勢,一隻蛙蹼撐著腦袋,哼了聲。

「放肆…..老夫看過的山川大河,且是你這小小鬼能比……」

驢背上方,陸良生聽到蛤蟆的聲音,回頭笑了一下:「師父醒了啊?」

起起伏伏搖晃間,不經意拉了一下韁繩,老驢邁開的蹄子踩了一塊石頭,驢陡然歪斜。

敞開的書架小門,側臥的蛤蟆老神在在的說了句:「且是你這小小鬼能比的了。」話音剛出口,直接被抖了出去,圓滾滾的形,又被邁開的蹄子嘭的踢個正著,皮球般飛去前麵,在地上彈跳幾圈才停下。

蛤蟆狼狽的爬起,腦袋上還沾著草屑,微風拂來,還輕輕搖晃幾下。

「孽徒…..想欺師滅祖啊……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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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生連忙下驢將蛤蟆道人撿起,揮手拍了一下驢頭:「你不好好走!」那老驢瞪著大眼眨了眨,鼻孔噴出氣。

「哼哧哼哧!」

兩聲裡,陸良生將師父放到肩上,乾脆牽著老驢前行,左側的山巒在霞裡延,另一邊的村落漸漸落去的了後方,隨著越發昏黃的天,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有時和斜靠他腦袋的蛤蟆聊起一個人來。

「也不知道孫迎仙這兩年過的怎麼樣……那傢夥應該過得比我痛快一些,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衝破練氣,到達築基了。」

背靠著書生耳朵的蛤蟆,扯去腦袋上的草屑,丟去外麵。

「築基算得什麼,放到為師巔峰時,還不夠我打一個哈欠,就說那紫金黑紋葫蘆,丟出去也能砸到一片修道者…..」

陸良生掏了掏耳朵,無奈的嘆口氣,師父又開始喋喋不休的講起來了,這三年裡,每次問起他老人家的傷勢何時能痊癒,一直都隻是說快了快。

「.…..總覺,師父他還想繼續蹭吃蹭喝…….」

想著時,前方昏黃的夕芒間,忽然有影閃出,陸良生停下腳步,肩上的還在說話的蛤蟆道人唰的一下翻滾,還好及時雙蹼抓了袍領,兩隻斷懸在外麵,騰挪蹬了幾下,才重新爬上去。

「還來,幸好為師早有準備……」

隨即,他也看到了前方,一瘦一胖兩個影,蟾臉都愣了一下,「劫道?」

「還真是劫道的。」陸良生也有些發愣。

那兩人穿著單,敞開脯,出濃黑的,拿著傢夥歪鼻斜的攔在去路。

「那書生,今日你算倒黴了,咱哥倆也不要你命,把錢財留下便……」

「那你們拿去就是。」

話還未說完,那邊幾錠銀子已經滾到他倆腳邊,當中那瘦子愣愣的看了一眼,又抬起臉來,與同伴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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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爽快……莫非有詐?」

那胖匪趕忙將銀錠撿起來,偏頭小聲道:「真的。」

「發財了,遇到一個傻子。」瘦匪將銀錠搶了過來,揣進懷裡,指著對麵的陸良生腰間:「還有你那玉佩也一起丟過來。」

陸良生點點頭:「好。」順手解下玉佩,丟給對方,瘦子趕忙接住,朝上麵雙魚哈了口氣,著袖子,臉都笑開了花,然後拉著同伴退開。

「見你這麼老實,你那老驢就不要了,趕走吧。」

「多謝二位!」

陸良生拱了拱手,騎上老驢慢騰騰從兩人麵前過去時,忽然側過臉來,角勾出一笑。

「二位可知萬都有靈,錢財也知道誰是主人,往後二位還希本分做事,不要再乾這行勾當。」

「快走快走,讀書讀傻了。」那瘦匪揮手讓這書生趕滾蛋,舉著那枚玉佩笑道:「幹什麼有這行當來錢快?。」

說話間,也不知是他眼花還是怎的,那青翠的玉佩陡然扭了幾下,上麵兩條魚忽然轉眼睛,魚尾擺起來。

嚇得瘦匪手一鬆,結結喊道:「魚…..魚…..」

同伴扭過脖子,還沒開口,就見拋起來的玉佩,化作兩條鯉魚在空氣裡擺,朝著那邊離去的書生遊了過去。

「快追!」

不知誰喊了一聲,兩人齊齊邁開腳步,卻是呯的一下,一起摔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揣進兜裡的那幾錠銀子,陡然滾了出來,就在兩人在地上的視野之中,排起隊伍竟還約有『嘿咻!嘿咻』的聲音,朝書生翻滾過去。

銀子自己跑了,還他孃的喊出口號?!玉佩也變魚在空氣遊……

兩人臉上比見鬼還要驚懼,片刻,形一鬆,飛快從地上爬起,遠方的霞,照映的騎驢背影,揮了揮袍袖,路上翻滾的銀錠、空氣中遊的雙魚一一飛對方袖口。

「娘也!!」

兩人的一聲大呼,嚇得白汗都跑了出來,這才明白,剛剛自己兩人攔的是一方高人,當即跪在後麵又是磕頭,又是叨叨擾擾的一番求饒話語,然後,拖著「啊——」的尖,在夕下,屁滾尿流的跑遠了。

遠方,蛤蟆站在肩頭,一蹼扶著徒弟腦側,看著後方跑遠的兩名剪徑路賊。

「這種不長眼的人,就該殺了。」

陸良生手在驢鬃,隨後將袖口的玉佩重新掛上腰帶:「他二人手裡的傢夥也都是棒、柴刀,開口也隻是求財,信守承諾放我們過去,算不上大惡之人,殺了未免有些過了,小懲一番,讓他們到害怕,往後再想做這種事,心裡多都會顧慮。」

「爛好人。」蛤蟆道人抱起雙蹼,坐回肩頭。

書生笑了笑,沒有說話,本來他就非那種嗜殺之人,一乾坤正道的修為,已過練氣,不能給自己平添戾氣,省得將來進築基境界,變得艱難。

漸暗沉下來。

星月掛上夜空,看管了村中、城中燈火,黑漆漆的荒山野嶺,放眼去,山勢如同雌伏影中的兇森而恐怖。

陸良生牽著老驢看了看林間分叉的路口,最後還是選擇了右側的道路,那邊,有破舊建築矗立。

「就在這裡湊合一夜吧。」

走進灰塵布滿的廟,寬袖一拂,冷風將地麵乾草、泥塵吹出一塊乾淨的地方,不久,升起篝火,將書架擺放在一側,取出書籍翻看起來。

清冷從頭頂的破照下來,周圍的林野風裡沙沙輕響,朦朧月過樹隙照去陸良生沒選擇的那條路,遠遠的,幾名背著書架的影提著燈籠穿過薄薄的水霧。

嗬嗬嗬……

夜風拂過樹林,樹葉搖晃間,霧氣翻湧,一聲銀鈴的輕笑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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