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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春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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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跑進王叔驊書房拿筆墨的作,陸良生早就注意到了。

「師父拿這些做什麼,總不至於閑著無聊畫地圖?」

陸良生放下書冊,站在斑裡再次了一個懶腰,側院靜悄悄的,隻有一顆梧桐老樹搖擺枝葉,沙沙的輕響。

恩師叔驊公一日前出門訪友,還未回來,此時這偏院就隻有陸良生一人,抬頭看去如華蓋的大樹,晨正照下來,微風枝葉,斑駁閃閃爍爍。

斑投在臉上,到春日的暖意。

過得一陣,方纔將桌上的早點和半碗稀粥端上,陸良生推開房門,靠窗的書桌邊沿,蛤蟆道人雙蹼攀在上麵,兩懸在外麵蹬了幾下,也沒上去,等到早點放到桌麵上,書生手在蛤蟆後推了一下,才堪堪爬到上麵。

「師父一大早折騰什麼?」陸良生笑著,將糕點遞過去。

籲籲的蛤蟆坐下來,背靠著碗邊,抱著紅豆咬了一小口,細吞慢嚥,雲淡風輕的看去徒弟。

「唔……為師喜歡爬山,找找覺。」

呃…..

明明看到你著牆跑來跑去。

陸良生出笑容,說道:「師父好興緻。」時,床頭牆壁的畫卷裡,聶紅憐輕飄飄的探出半顆腦袋,影有些飄忽,是那日梨城外了朱子易一記劍氣,損了不氣。

兩頰還是顯著梨渦,輕笑。

「蛤蟆師父拿了叔驊公的筆墨回來。」

蛤蟆瞪過去,抱著紅豆轉了一個方向。

「那拿嗎?老夫管那…..借,隻是主家人不在。」

房間裡說說鬧鬧,陸良生無奈的看著師父和紅憐一言一語的爭論,忽然眉頭一展,走去房門。

「有人過來了。」

果然,月牙門那邊兩道腳步聲走來,剛下了早朝的閔常文,和恩師從外麵進來,兩人低聲談什麼,老人見到書生站在簷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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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為師正與尚書說起你,正好一起過來坐坐。」

當朝尚書放到升鬥小民,那是相當大的,就算有功名在的陸良生麵前,也是需要瞻仰的存在,不過富水縣時,兩人就已經是識,眼下對方復原職,也沒有太大的架子。

三人坐到梧桐樹下,通常都是恩師叔驊公和閔尚書在說,陸良生在一旁聽,大多都是關於朝政的事,期間也提到護國法丈,這倒讓陸良生刻意留意了一下。

「賀涼州一事,陛下聽信那妖僧讒言,數月才發去一批糧食,差點就鬧了民變!」

「嗯…..妖僧蠱君上,說旱災時日不多,整整一年才消停,多災民嗷嗷待哺,到頭來,好不容易下雨了,功勞全在妖僧上。」

「禍國殃民之輩,該死!!」

「不過那邊流傳說,那場大雨,是一位白白袍的修士強行施法,讓老天下雨,為此還糟了雷劈。」

「是啊…..那邊也是去過不修行中人,也不知是誰。」閔常文手在梧桐樹上拍了兩下,回頭看向一旁安靜的書生。

「良生,也算修行中人,那段時間正好也去了賀涼州,可知那人是誰?」

賀涼州大旱災,也是這位當朝尚書想用來攻訐護國法丈,警醒皇帝持朝政,可惜本無用,好友兼幕僚王叔驊也在四奔走湊備糧食送到那方,後來聽說整個事態,得知那是一位得道高人冒天劫風險,強行降雨,閔常文心裡很難說出這種複雜的覺。

可惜,那位高人應雷劫後,也不知生死,救治對方的梨城知府也不……隻有等對方將來回京述職,再找機會問個清楚。

而被問及的書生,被恩師和閔常文的話,勾起了賀涼州的事,聽到問來的話語,平復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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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還是不說?

可說了,應雷劫而不死,會不會太過駭人了?

想了片刻,陸良生恭敬的回道:

「這個倒是不認識。」

「修道之人何其多,良生不認識也是常理。」叔驊公看看他臉,將話轉回朝廷政事、各地民生上麵。

偶爾也會提及數日後的春闈,老人與閔常文都是鼓勵一番。

熙和,漸漸有了暖意。

兩人還有公務忙碌,送走他們之後,陸良生回到院中,搭起畫架,看著眼前的梧桐老樹,落下青墨的同時,後的窗欞裡,蛤蟆道人翻出拿來的筆墨,將紙張鋪開。

回想起曾經俯瞰而下的山山水水,慢慢落下墨漬勾勒那片廣闊的土地。

不久,直起來,一蹼撐著筆桿,一蹼叉在腰間,看著紙張上麵黑乎乎的一片,闔上蟾眼,放棄的將筆丟去一邊,坐去桌沿。

「彼其娘之…..老夫畫的什麼狗屁東西。」

窗外,信手而畫的梧桐已然形,青墨落下最後兩筆,展出一幅枝繁葉茂,生機的畫軸。

微風裡,梧桐揮枝葉輕搖曼舞,多了許多生機。

「或許,我可以在金鑾殿上,講賀涼州的慘狀講給陛下聽……希能有用吧。」

陸良生心想。

轟隆…….

春雷在天邊滾來,雲飄來時,綿綿細雨落在城中。

二月初二,龍抬頭。

禮部春闈到了,陸良生整了整袍,隻帶了筆墨,還有證明,簡單洗漱一下,跟蛤蟆道人還有紅憐打了招呼之後,取了一把油紙傘走出側院,也不讓閔府的僕人送,撐開紙傘走上了街道。

啪啪…..

雨點打在印有花的油紙傘濺起水花,一青袍長袖的陸良生,走過漉的街道,鞋滴水不沾,原本他倒是可以不用打傘,那樣的話,怕是太過引人矚目。

此時長街要比往日要熱鬧些許,多能看到赴京趕考的舉人被家人、僕人送到貢院,陸良生過來時,外麵已經圍了不平日難見到的百姓。

「這次不知狀元、榜眼、探花會落到哪位舉人老爺頭上。」

「貢院的考題那可是陛下親自出的,咱們陛下可是通文道,怕是會有些難了。」

「…..誰說得清呢,總會有一兩位舉人老爺會及第嘛。」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

嗡嗡嗡……頭接耳的聲音裡,陸良生舉著紙傘過人群,一邊笑著,一邊禮貌的朝圍觀的人輕說:「麻煩讓我過去。」

周圍百姓見書生模樣,大抵看得出是考試的舉人,自覺的吆喝後的人,「什麼,前麵有個舉人老爺,你要不要湊近看看?」

「大家拜託讓一讓……」

「哎喲,踩著我腳了。」

「喲…..這位舉子這般年輕,怕是還沒過雙十,不會是來看熱鬧的吧。」

…..

穿過屋簷垂下的水簾,陸良生收了油紙傘,抖了抖肩上的水漬,掏出考試的證明、份引據遞給守,覈查一番後才放行,讓他進去。

與鄉試的差不多,考試的房間多是小隔間,進去時,陸良生接過遞來的蠟燭,隨後就被監考的人鎖在裡麵,一來防止被打擾,二則也嚴防有人傳遞答案。

陸良生揮了揮袍袖,將座榻的灰塵拂去,不遠的便桶被他揮去角落,不久,考卷遞了進來。

第一場考試《主聖,臣可賢》

看到這道題目,陸良生合了閤眼,輕輕磨

「若主聖,賀涼州怕就沒有那樣的慘劇了。」

良久,他纔有了一點思路,桌角立起蠟燭,指尖,引出豆大的火焰,照亮了這隔間。

筆尖沾過墨,硯邊颳了刮,然後落去試卷。

「山野窮苦邊村,亦知明主臣賢,乃盛世之兆,然國乃蒼木…….」

陸良生寫到後麵一個『民』字時,筆尖停下,目看著這個字,有些出神,彷如那片褐黃的土地、墳頭般的山包又出現在了視線裡。

淒惶的災民衫襤褸,緩緩湧,無依的老人坐在路邊孤石上等死;失去父母的孩站在人群中無助的大哭;帶著妻兒的漢子焦急的催促,後的婦人小聲泣……

「民…..」

陸良生輕念道,懸停的筆尖,接著往下寫去。

「…….民乃雖弱,卻有抓地之牢,固木才長,亦如人君厚德,纔可國安。」

不知不覺天已暗下,燭火在隔間搖曳,照著紙麵上,洋洋灑灑上百言。

「.…….主聖則據神居廣域以仁德法治待民,百則戒奢以儉、竭誠待下而效之,方纔主聖而臣賢……」

春闈會試,共三場,每場三日,陸良生竭盡這四年來所積累,以自己的見解寫上,也有勸君上之意,畢竟他知道皇宮中,還有普渡慈航這種大妖。

若是個人私下對付,那是萬難的,可要是皇帝開明而心正,自然能驅走對方。

會試過後,陸良生走出貢院,相比其餘考生,依舊神采奕奕,唯一讓他不足的地方,便是食了。

「貢院的飯食味道…..嘖嘖,回去吃頓好的。」

將筆墨往包裹裡一丟,走去人的角落,施上障眼法,飛快穿行而過。

……

是夜,皇宮燈火輝煌,延排的燈柱之上,龍案疊一摞摞會試答卷。

龍案後麵,陳叔寶已經批閱了一部分,丟去旁邊的簍筐。

嗯?

取出一套封卷,看到上麵的名字時,皇帝皺起了眉頭。

「陸良生……」

瞥去龍案一角,雙魚含珠佩浸著燈火間,陳叔寶拿起筆看也不看裡麵的答案,直接封麵畫上一個圓。

然後,丟去另一側的簍筐。

「朕倒要看看,貴妃、太子讚譽的人到底是什麼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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