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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第一百二十三章 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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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頭,臟舊的燈籠在街道兩側簷下掛上。

陸良生牽著老驢走過道路,北地偏遠小縣與富水有著許多相似之,掛著刀劍的遊俠滿酒氣,拎著酒瓶走過街邊,行人看了一眼,匆匆而過。

攤販收攏了桌椅板凳,挑起擔子準備離開,飄著牌幡的客棧,人聲喧嘩,店家小二傳去一桌菜肴,走到門口,扯下肩頭的抹布,迎進兩位客人,不忘朝外麵賣力吆喝兩聲。

「走過路過各位客瞧一瞧,聞一聞,家中沒人,灶頭冷,婆娘回孃家,沒人管的,不妨進來喝口香醇米酒,刨口熱熱乎乎的粟米飯,舒服的,還有的羊羔、滴油的彘……」

走過這家客棧,蛤蟆道人探了探上半去客棧,使勁聞了一口下,咂了咂

「良生吶,為師覺得這天也不早了,街上冷冷清清的就不閑逛,找家客棧,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得趕路呢。」

客棧賓客滿堂,酒香、菜香飄出來,陸良生肚子『咕』的了兩聲,笑著回頭看去驢頭上的蛤蟆。

「師父也是了吧?」

驢頭上,蛤蟆道人正去客棧,小二手中傳遞的那盤,聽到徒弟的話語,連忙轉開視線,表嚴肅。

「看著為師做什麼,為師豈會那般不堪?」

「其實我也了,一路上也沒吃口熱乎的,聞到味道有些饞了,今晚就住這家吧,順便還能打點酒裝上。」

陸良生自然不會點破,手去袖口掏銀錢,驢頭上的蛤蟆蛙蹼都抓起來,盯著客棧傳遞的一道道菜,興的開口。

「為師想吃紅燒彘,最好還能切幾兩,一定要清蒸的、蛋也不錯……吸溜。」

沒等到徒弟答覆,蛤蟆心急的回過頭,陸良生笑容僵在臉上,手從袖裡翻出錢袋,袋口隻有幾枚銅子到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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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好像沒錢了。」

蛤蟆:「……」

從家裡出來,上揣了三十多兩,陸良生以為夠在外麵花銷了,中途回家一次也就沒拿。

「河穀郡、京城、賀涼州、又返回京城,眼下北上一路住店、吃飯、買酒,銀子就這麼花了……」

『咕』

蛤蟆人立而起,聞著飄來的飯菜香味,吞了吞唾沫。

「乾脆用幻變點銀兩,先把飯吃了。」

「不能虧人買賣。」

書生也,但幻終究是假的,騙吃騙喝,他從未做過,也沒那個臉麵去做,出半張餅塞給蛤蟆道人,牽著老驢走去距離這客棧不遠的街簷下,隨後從書架取出了文房四寶。

「你這又要做什麼?」

看著徒弟磨好了墨,蛤蟆道人抱著半張餅,一邊咀嚼,一邊頭看去。

隻見青墨自書生筆尖遊走,片刻間,老驢陡然往一旁挪開,一桿小幡憑空出現,杵在地上,一張長桌,三排書畫掛架一一拔地而升。

「好了。」

陸良生最後一筆落下,那幡上顯出『書畫昌道』四字。

「與其騙吃有虧良心的事,不如自力更生來的踏實,你說是不是師父?」

筆墨紙硯放去長桌,又取了書架裡空白的畫軸放上去,聶紅憐那捲畫展開掛在最為顯眼的位置,當做招攬顧客的招盤。

「紅憐,可別介意。」

畫捲上,盪著鞦韆的子眨了眨眼睛。

「隻要公子別真把奴家賣出去就行。」

「哼。」

蛤蟆道人肚子也是的慌,靠著桌腳坐下來,將就咬著餅子,閉著眼睛,使勁吞進肚裡,瞥了一眼畫卷。

「把你賣出去,還不是自個兒會回來。」

畫裡,聶紅憐也是哼了一聲,盪著鞦韆,眸看去忙著掛畫的書生。

「公子才捨不得。」

「別說話,當心把客人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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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生做完一切,大大咧咧坐到長桌後麵,視野之中,街道燈籠搖晃,冷冷清清有行人,夜風從街頭吹來,一片枯葉打著旋從攤位前飄了過去。

「呃……做為修道中人,我們是不是有點慘?」

蛤蟆睜開一隻眼。

「把『們』字去掉。」

這話令得紅憐直接在畫裡笑出了聲,陸良生失笑的捂了捂額頭,習慣的去拿黑紋葫蘆,在手裡搖了搖。

「唉,沒酒啊。」

哀嘆之時,靠近街頭的客棧,暖黃的燈火正照出來,有五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說笑著走出。

「崇文兄好酒量,真不愧是北方男兒!」「那是,不然我等四人如何會來投靠王生。」

「糊塗,你怎的能王生,此刻起,我四人都要稱崇文兄!」

「哈哈,當是這個理……崇文兄,燈籠讓我來拿,我來拿!」

四人中間,頭係淡青綸巾的男子,相貌端方儒雅,手中照路的燈籠被那四人搶去拿著,有些滿意的灑了灑袖口,笑嗬嗬說道:

「南鄉四秀之名,王某在這方也是如雷貫耳,還在家中頗有些田產,你四人就安心在這邊讀書,來年就在這邊考取功名,別回南朝了。」

四人頓時一陣激

「崇文兄,慷慨豪邁。」「就是,我們那邊也有一個『事有急,陸郎助』的書生,不過肯定沒有崇文兄這般慷慨好客。」

「那陸郎不過是濟急事,崇文兄這是潺潺之泉,解我等之啊。」

一頓猛誇,引得王崇文連連擺手:「不敢當如此讚譽。」臉上卻是笑的合不攏

這時,挑燈籠的書生,忽地看到前麵街邊,擺有攤位,以為是賣的麵條、狗夜宵,走近了發現好像賣的是字畫。

「諸位兄長,你們看那邊,還有在賣字畫。」

「哈哈,正好過去品鑒一番。」

王崇文被四人一頓吹噓,整個人都很,甩著袍袖一搖一晃朝那攤位靠近,果然,簡陋的掛架,滿是一幅幅字畫:猙獰兇、山林飛鳥,當中也有許多空白的畫卷。

最為顯眼的一幅人盪著鞦韆的畫,讓他眼睛一亮,忍不住豎拇指。

「畫的好!」

長桌後麵,陸良生見有買賣上門,拱起手:「五位,可以在這裡挑,或者讓在下現畫一幅。」

掃過五人,看到一旁的四個書生,角不由勾出微笑,大抵認出他們是誰了。

不過那日下著雨,霧氣濛濛,又撐著傘,這四個書生也就覺得陸良生有些眼,認不出是那日一同沉船的人。

不過,其中一人倒是看到了不遠甩著禿尾驢。

「這驢好像哪兒見過。」

花攤前,王崇文盯著看紅憐的話看了一陣,偏頭問道:

「你這畫怎麼賣?」

「這幅不賣,也不能賣。」

陸良生見這位儒生疑,擺擺手,將紅憐畫卷取下,小聲道:「招攬生意的。」

聽到這話,王崇文的疑頓時打消,也不強買,看著麵前青年,對方一臟臟舊舊的書生袍,忍不住問道:

「觀你字好,畫,可是家道中落,纔在街邊賣字畫為生?不如到我家中安榻一張,安心考取功名。」

陸良生收好畫卷,笑著回拒。

「這倒不用,你重新再挑一幅」

「那行吧,不過想要家道興盛,還是要考取功名。」王崇文也不再勸,越過麵容猙獰的兇畫卷,挑了一幅鳥歸山林。

「這幅多?」

「六十二文。」

正是那邊客棧一間房和一頓飯的價格,那邊四個書生卻是嚷起來:

「你這一幅畫,可真夠貴的。」「崇文兄,我看還是別買了。」

「這書生窮瘋了。」

陸良生也不反駁,目看著對麵的王崇文,對方額頭上有著常人難見東西,一縷黑氣盤繞,從《青懷補夢》裡所學觀氣之講,這是有厄事的先兆。

「這位兄臺,若是喜歡,就買回去,值不值這價往後就知。」

「神神叨叨,我等讀書豈會信……」

四個書生還想說,被王崇文抬手打斷,他從袖裡掏出錢袋,略的數出銅錢放到桌上,將那捲畫拿手中。

「就這幅吧,告辭!」

陸良生看著五人離去,將桌上那串銅錢在手裡掂量一下,隨後愣了愣。

「七十文?」

去已經遠去街尾的影,笑了起來。

「多人一份實惠,是要還其善果,唉,師父走,帶你吃頓好的!」

桌下,蛤蟆道人,看著他手中那串銅錢,

「為師餅都吃完了,你才說。」

嗝兒

…………

汪汪汪!

汪汪!

街巷昏暗,犬吠聲在遠方響起,提著燈籠的五人拐過一個街口,周圍變得偏僻起來。

「崇文兄,那人明顯裝出來的。」「是啊,一幅畫太貴了,簡直是宰人。」

「乾脆,我們回去把畫退了。」

王崇文不在意的揮揮手,走在四人中間,去前方。

「一個書生捨得臉麵在街頭賣字賣畫,想也是窮困之極,你我俱是文人,順手而為,幫襯一把也是應該的。」

四人立刻拱起手來。

「崇文兄說的對。」「仁善之心,我等楷模!」

清冷灑在街頭,有著薄薄的霧氣,犬吠約在遠方傳來,五人過去的方向,遠遠的,一道窈窕形,抱著包袱,正跌跌撞撞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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