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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國師》 第八百二十一章 書生、胖和尚

船出淮安,已是三月末尾,河段上下起了滂沱大雨,遠遠去沿河兩岸山麓都浸在一片水汽之中。

嘩啦啦~~

雨水澆在甲板,船艙裡,紅憐撐著下,有些出神的去窗外鉛青的雨幕,安靜的艙室,響著沙沙的筆尖遊走過宣紙的輕微聲響,書生抬了抬筆,放去硯上沾了沾,看去床邊的背影,拿起宣紙吹去上麵未乾的墨

「紅憐,看什麼看得那麼出神?」

「沒有。」子撐著下,頭也沒回,眼睛著外麵,一眨不眨的回了句,「好不容易坐船,卻下這麼大的雨,想出去又怕別人看見,上沒淋啊好無趣啊,還不如回畫裡待在。」

陸良生隻是笑笑,不說話,看著紙上勾勒的圖形,拿過筆繼續描出地勢細節,添上曾經打聽過的地名。

自杭州出來,便已在當年楊廣修的南方大運河航線上,這樣的暴雨天裡,河道寬敞,十多丈的河道裡,有不船隻過往,遇上相的,還在甲板上與對麵相錯而過的船家打聲招呼。

過去的兩岸地勢平坦能見不小小的碼頭,停靠著許多人家吃飯的小船,延而上,茫茫水汽裡勾勒出村子鄉鎮的廓在視野裡展開。

船艙隔音並不算好,嘈嘈雜雜能聽到隔壁的話語聲,紅憐悶悶的轉過來,湊近那邊小桌前的書生,探頭看了眼紙上畫出的廓,歪了一下腦袋。

「公子,這是地圖?是哪裡的?」

「極西之地。」

陸良生依靠記憶將自己當年走過的地方一一畫下來,知道紅憐沒去過,指著一些地方,講起有趣的事。

「這裡當年被大聖托著船丟到了這,一下來,滿滿當當的全是黑的人,除了牙齒和腳底板,沒有一不是黑的,天一黑,就看到影影綽綽的全是影子晃,瞧不見人,之前那艘船估計都還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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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那麼黑嗎?」

饒是以前聽過,但眼下從陸良生口中聽一遍,紅憐仍覺得有趣,接上話,指著書生剛才指的地方不遠,「我記得,公子你說過,這裡附近還有群長著黑白斑紋的馬匹,就是有些矮,騎不了。」

「嗯,還有脖子很長很長的野,站在地上,不用墊腳,就能吃到樹上的葉子,上斑斑點點的,有些像花豹的皮,可惜白長那麼大個兒了,結果是吃素的。」

說起當年西行之路,自然有頗多樂趣,不過書架裡的蛤蟆道人卻是沒興趣,嘩嘩的雨聲夾雜男說笑的聲音,蓋著被褥睡在書架小隔間,傳出輕微的鼾聲,偶爾撓了撓肚皮,蹭兩下腳蹼,翻了個繼續呼呼大睡。

不久,出了淮安,東平、濟兩郡河段,下了整整一夜,加上一個上午的暴雨才堪堪收住,雲遊散,照下甲板,躲雨的船客才紛紛出來,站在甲板上曬會兒,或就在附近下了船去往別

船隻重新起航,陸良生走在船上悠轉了一圈,大多船客各自站在一起,或沉默的看著水麵出神,或與同伴低聲說笑兩句,引來旁人注目。

走了一陣,陸良生讓紅憐形自己玩去,隨意靠去船舷柵欄,拿過一本書隨意翻看。

「這位公子,坐船還是當心點,要是遇上個礁石、湍流,當心掉進水裡。」

陸良生抬起臉,就看到船家拿著一葫蘆灌了口酒水,正笑嗬嗬的看著自己,不由跟著笑了笑,拍拍柵欄。

「船家的船結實,在下可不擔心,再說,這運河寬敞,當年修築,怕是何地的礁石都給挪走了,哪裡能遇上這種事。」

「那可不一定,萬一遇上何地的大王八,把船掀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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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公開著玩笑說了句,目投去河段上,笑道:「不過公子也是說了句實在話,當年要是陛下沒修這河,哪有南北如此繁榮的盛景,是每日從這條運河來往的船隻,就有數百艘,什比陸路又舒坦,又節省時間,順帶捎些船客,還能賺上一筆,偶爾遇上非良家子,嘿嘿這跑船啊,值呢!嘶~~這麼涼颼颼的。」

船公後頸,抬頭看了下天,一旁的陸良生乾笑兩聲,旁人看不到的畫麵之中,紅憐測測的站在老頭旁邊,裊繞氣,示意了一個眼子這才飄然離開。

「咦?怎麼又不冷了,這艷天的,還真是怪事,對了,公子這是去往何?我這船隻到河間郡。」

「到四口關下船。」

「去萬佛寺拜佛?那裡山水不錯,去年得閑的時候,老朽去寺裡拜過佛祖。」

說話談的話語隨著船隻往北漸行漸遠,過得兩日,駛過武郡後,河船在四口關碼頭停下,不止陸良生,也有幾個買賣的商販,從底部船艙取過老驢後,與那船公拱手辭別,拉著韁繩往東南而行,之前有來過兩三次,路徑悉,也就不再從旁人口中打探。

咚~~

遠遠橫臥如佛陀的延綿山勢,鐘聲悠遠回山麓間,越過白鷺點過的河水,陸良生牽著老驢步山腳下,悠遠厚重的鐘聲裡,焚香裊繞山腰,形薄薄一層的煙霧,古寺山腳下,攤位遍佈青磚小道兩側,茶肆夥計吆喝與嘈雜混在一起。

「上山不知茶貴,呆坐半山空喊累走過路過的客,上山先喝茶,佛祖都會多看兩眼啊。」

「上山挑貨,十文一件,不計重量!」

「我分文不取,每日隻挑十次!」

陡然的聲音裡,不遊客將那人喚住,將手中上山的東西給對方,引來一片挑夫的罵。

「懂不懂規矩,你不收錢,讓我們怎麼活?!」

「乾脆,等他下來,收拾一頓!」

也有年老一些的挑夫,打斷他們話語,揮了揮手手中棒子。

「哎哎,你幾個剛來這邊討活?那位可是不要分文,在這裡已經挑了七八年貨了,上山的主持都說他是善心善舉,你們還想在這裡討口飯吃,把閉好點!」

蜿蜒石階上,陸良生聽到下方嘈雜的靜,回頭看去一眼,那上、手上掛滿東西的影輕巧的走了上來,越過這邊時,正好與陸良生視線對上,瞬間愣了一下,連忙將臉垂下,加快了腳步,惹得後麵的客人追在後麵喚。

「你等等,別走那麼快,想累死我啊!」

這時,紅憐的話語在書架裡響起:「公子,怎麼不走了?」

「這就走。」

陸良生看著已經跑遠的影,笑著回了聲,繼續前行,走過懸在萬佛窟的鐵索橋,碎石鋪砌的路上,穿過兩邊茂盛的鬆林,紅牆黑瓦的寺廟出了宏偉。

佛寺之中青煙裊裊,行人遊客絡繹不絕的廟門外,一個青胖僧拿著掃帚正掃去石階上的落葉,陸良生走去,朝對方拱手見禮。

「在下陸良生,不知法凈大」

那僧人抬頭,圓圓大臉,眼睛都了一條,令得陸良生愣了一下,話語頓時停下,胖僧人鬆開掃帚指去自己。

「不認,識貧僧了?到那,邊坐著,等我掃,完再跟,你說話。」

陸良生自詡端詳了一番,除了些許老態,還真是法凈和尚,牽著老驢坐去老鬆下方石凳,看著碩的繃僧袍,忍不住笑了起來。

「法凈大師,這是怎的當起知客僧了?還說吃的太多,又要被廟裡趕出去獨自修行?」

胖大的和尚,也已經五十有餘,額頭上多了不皺紋,瞥了瞥那邊書生,停了下手,撐著掃帚回頭。

「二十年不見,陸國師倒是學會奚落人了。」

嚴肅的神陡然一展,臉上出笑容,哈哈大笑起來,那邊,陸良生也跟著笑出聲,手請了對方一起過來坐下。

香客往來,山門前老鬆下,書生,胖和尚對坐,顯得自然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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