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毅看著韓巧,眼眸里瞬間染上笑意,微微點點頭。
從不會在菜碗里翻找的他,第一次翻了一筷子,給韓巧夾了一塊沒骨頭、沒皮的。
兩人相視一笑。
氣氛忽然間又不一樣了。
胡老三忽然間羨慕得很,覺有點酸溜溜。
吃了午飯后,胡老三便要離開回寧河鎮去。
等他走了后,蘅毅去把馬洗干凈,把馬鞍套上。
“五叔,我可以坐一坐嗎?”孫可小聲問。
“可以!”
蘅毅抱孫可坐上去。
牽著馬朝外面走去,韓家的小孩一個個跑過來,喊五叔喊師父,還有機靈的喊姑父。
一次能坐五六個小孩,這麼熱的天,在一起汗流浹背也不嫌棄。
“這蘅毅真是太寵著孩子了。”
阿爺這個老頭兒也想試試呢。
阿爺活了一輩子,還沒有騎過馬。
蘅毅端了板凳來,和大伯小心翼翼扶人上去,然后牽著馬慢慢走。
“你這馬買來貴的吧?”阿爺問。
“朋友送的!”
“哦,那花了多錢?”
“不清楚!”
阿爺想了想,“應該是很貴,這馬真好,白白凈凈的真不錯!”
這一圈下來,阿爺不想去大伯家了。
要到韓巧家來,韓大伯沒得辦法哄不住。
蘅毅的意思是,帶著兩個老人到家里住幾天,等阿爺這稀罕勁過去了,再送大伯家去。
阿爺喜滋滋催阿趕去收拾裳,他要去孫婿家住幾天。
這下子記住是孫婿了。
但是阿爺沒記住哪個孫嫁的蘅毅。
歡歡喜喜的到了韓巧家,韓巧趕讓孫秀、孫依把小屋的床鋪整理一下。
平時韓家的孩子們過來玩,也會睡這邊,阿爺、阿過來正好。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多了兩個老人,飯菜肯定更盛。
讓蘅毅去磨了豆漿回來,晚上做點豆腐。
蘅毅拎著泡了水的豆子去幺叔家,幺叔家有磨盤。
孫秀、孫依洗鍋,準備晚飯。
阿爺看著院子里的馬,怎麼看怎麼喜歡,還不許曾孫子們,不許他們捧。
霸道極了。
阿跟韓巧在屋子里說話,“你阿爺老了老了,倒是越發像個孩子。”
“好的呀,年紀大了,還能這麼樂呵呵,爺孫孝順才能這般歡喜。”韓巧握住阿的手。
“阿,我要是搬去了鎮上,你也跟著去鎮上住一住好嗎?你喜歡吃糕點我天天給你做!”
阿看著韓巧,“我偶爾去住住還行,哪能經常去,沒這個道理。”
阿住孫家,孫、孫婿不說,別人也是要閑話的。
“那就每個月去住五天,我讓蘅毅來西山村接你和阿爺!”
阿笑著點頭,“看的出來,他待你好!”
年紀大了,可不瞎。
蘅毅滿心滿眼都是韓巧。
韓巧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猶豫。
“他也不容易,從小到大也沒過一天安逸的好日子。”
韓巧還是心疼蘅毅的。
所以人心換人心,蘅毅對好,也對蘅毅好。
便是這樣子培養起來的。
“阿,你等我一下!”
韓巧起去拿了一個銀鐲過來,給阿戴上。
“這給我干啥?”阿急了。
“老太太手腕上怎麼能什麼都沒戴呢?”
“蘅毅下聘的時候,給了五個銀鐲,一個金鐲子。”
“金鐲子我打算親那天戴,銀鐲一個給您,一個給我娘,另外三個給阿秀們。”
阿看著手腕上的銀鐲程亮,一輩子沒戴過這玩意,想都不敢想。
“你這給了我,蘅毅要說的呀。”阿低聲。
喜歡舍不得摘,又怕韓巧為難。
“不會,他不會為了這事說我,阿你相信我的眼。”
韓巧握住阿的手。
整個韓家,最無私待的就是阿。
娘家人會幫著,主要是手里有錢,能自己立起來。
要手里沒錢,真要和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能最反對的就是娘家人。
唯有阿給的最實際。
一兩銀子支持。
不是不懂恩,是懂恩的,人麼,都是好來好去。
能做的,就是在自家生活好起來的時候,幫襯一把。
阿笑起來。
“真好看!”阿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銀鐲。
已經老了,倒不想還能戴個銀鐲子。
“阿,等我賺錢了,給你買個玉鐲,老太太戴玉鐲更顯富貴!”
“你翻年就八十大壽,我爭取給你尋個好的!”
阿聞言笑起來。
“不許浪費錢,這就很好了。”阿笑著。
人要懂得知足。
蘅毅磨好豆腐回來,韓巧跟他說了這事。
他也沒什麼想法,“金鐲子你留下,銀鐲隨你安排!”
“嗯!”
韓巧點頭。
坐小月子,吃了十來只,蛋百多個,都是從幾個叔伯家買。
“去殺只**,燉個湯,爺牙口不好,臘咬不。”
“好!”
韓巧說蘅毅做。
殺、拔。開膛破肚是蘅毅的活,燒是孫秀、孫依的活。
韓巧把孩子們也留了下來。
只是很快就被家里大人給拉走了。
幾個四五歲的不肯走,哇哇哭著要在姑姑家吃飯。
韓巧勸了好一會,都沒能把人留下來。
大人都清楚,爺第一次來家里住,韓巧肯定會做好吃的,哪里能把孩子留下來跟老祖宗搶吃的。
晚飯確實盛。
豆花、湯、紅燒蛋、炒南瓜、涼拌青瓜、切臘,的白米飯。
阿爺喜歡吃紅燒蛋,喝湯吃,還喜歡吃豆腐,一個勁的給阿夾菜。
“老婆子吃,孫婿好!”
“你哪個孫婿?”阿笑著問。
“……”阿爺愣住。
他仔細想了想。
孫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蘅毅,是蘅毅!”
阿笑。
韓巧、蘅毅面面相視笑起來。
三個孩子也笑瞇瞇的。
晚飯后,洗碗收拾都是孫秀、孫依在做。
韓巧陪著阿走路散步。
蘅毅陪著阿爺給馬喂草料,孫可一把草一把草遞給老祖宗。
農家小院,遠離戰火,平和又溫馨。
此時此刻的邊疆,敵軍來犯,將士起廝殺,死傷、腥彌漫,嘶喊聲、戰鼓聲震耳聾。
戰敗、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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