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婆認認真真修剪了一遍，剪完再，落下的仙草全都用方布接著，產婆包好，讓玉蘭拿去灶膛燒了。

魏瀾在外面站著，沒聽到阿秀的聲音，見玉蘭拿著一樣東西出來，魏瀾馬上問：“那是什麼？”

玉蘭也是大紅臉，低著頭道：“不是什麼要的，回頭您問夫人吧，奴婢先去了。”

語焉不詳，魏瀾也猜不到，繼續在耳房外面的回廊里走來走去。

“父親，要生了嗎？”魏明珠沿著抄手游廊蹬蹬蹬地跑了過來，心急地問。

魏瀾聽小男孩的腳步聲心煩，低斥道：“別吵，要麼回去，要麼閉等著。”

魏明珠臉上立即現出怒氣。

梨落在一旁站著，將小爺到邊解釋道：“夫人是要生了，生孩子是力氣活，夫人必須一心一意，咱們在外面大聲喧嘩會分夫人的心。”

魏明珠很懂事，瞪眼暴躁的父親，魏明珠看向耳房，一句話都不說了。

過了不久，太夫人得信兒趕來了，跟著是二太太宋清雅，魏瀾派人去百順胡同給岳母李氏送消息了，但兩家離得太遠，李氏一時半刻趕不過來。

魏瀾是國公府的世子爺，雖然二爺魏沉的嫡子也是嫡子，但魏瀾膝下的嫡長子才是未來國公府的繼承人，太夫人對阿秀這一胎看得比宋清雅的那個重多了，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邊轉佛珠一邊默默地求老天爺保佑阿秀給生個健健康康的胖孫。

宋清雅過來是看熱鬧的。已經如愿生了兒子，但宋清雅想要更多的順心如意，所以希阿秀這胎生個兒，以后每胎都生兒，最后害魏瀾沒有兒子，那國公府的爵位就會落到的明櫸頭上。

雖說這種可能很小，阿秀一直生不出來魏瀾也會休妻另娶繼續生嫡子，可人活著就是一個盼頭，宋清雅此時最大的盼頭就是阿秀生兒，阿秀不如意，宋清雅就高興。

半個時辰后，李氏終于趕來，還在院子里就急著問婿阿秀怎麼樣了。

產婆才往外面遞過消息，說已經開了四指。

太夫人笑著對滿頭大汗的李氏道：“我早就說過，阿秀是有福氣的人，瞧瞧宮口開得都比一般小媳婦快，你快去臉換服，等會兒進去瞧瞧吧。”

當娘的進去還能鼓勵鼓勵兒幾句。

李氏趕又去換服，收拾干凈整齊了，氣也勻了，急切地進了產房。

阿秀肚子越來越疼，剛開始還能忍，現在全靠往里塞了帕子才沒有像宋清雅那樣慘。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頭上臉上脖子上往外冒，太熱了，外早了，只剩一件鵝黃的肚兜，現在跟才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地著。

李氏坐到兒邊，心疼地道：“阿秀別急，越疼宮口開得越快，娘當初生你大哥的時候只用了三個時辰，你什麼都像娘，這胎肯定也快的。”

產婆點頭道：“對對對，我接生過的很多夫人太太都隨娘家母親，我就說夫人開得快呢，原來是有緣故的。”搭完話，產婆朝李氏使個眼，“親家太太講講您當初生大公子時的況唄，給夫人開開眼界。”

阿秀看向母親，沒聽母親說過這些事。

李氏握著兒一只手，樂呵呵地講了起來。第一胎生的是阿秀的大哥劉福，早上喂豬的時候發的，不過李氏堅持著喂完豬才自己扶著腰走屋里去了，告訴正在納鞋底的婆婆好像要生。第二胎就是阿秀，發的時候是春天桃花開，風景秀麗，所以李氏才給兒起名秀。第三胎是阿秀的弟弟劉貴，發的時候李氏與丈夫劉孝山正在清點家里的存銀——

在李氏口中，生孩子跟玩似的，第一個最疼，往后越生越容易。

不知道是母親的經歷還是母親的陪伴給了阿秀勇氣，阿秀雖然還是很疼，可不怕了。

為了分心，阿秀開始幻想生完孩子要做哪些孕期必須忍著不能做的事。

要吃烤全羊，郎中說烤難消化孕婦吃了容易積食便，阿秀就一直沒吃。除了烤，還有很多味，冬天最人惦記的麻辣湯鍋、零糖葫蘆、夏天的杏兒、瓜、冰酪，甚至荔枝都只能一天吃兩三個！等生完孩子，統統都要吃一遍！

穿上面，阿秀這個春夏都是大肚婆，穿什麼都是一個樣，生完孩子要快點瘦下來，然后做許多許多漂亮的新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漂亮得讓世子爺看得移不開眼，讓世子爺狼似的撲過來，著整晚整晚地不睡覺。

想象與世子爺的那些快樂事，阿秀沉醉了很久，可能想得太激，陣痛也跟著厲害起來。

“娘啊！”突如其來的痛苦讓阿秀慘一聲，帕子都堵不住的聲音。

外面魏瀾臉大變。

魏明珠子一抖，臉都白了，推梨落：“你快進去看看怎麼了！”

他剛說完，里面又傳來產婆的聲音：“九指了九指了，夫人別喊，攢著力氣，一會兒就要生了！”

李氏與海棠分別握著阿秀的一只手，阿秀里咬著帕子，腦袋左搖右晃，忍不住！

“娘啊，我不生了，我不生了！”阿秀嗚嗚地哭。

李氏不停地勸兒。

魏瀾背對眾人站在走廊一側，垂在袖子里的雙手攥得手背青筋直暴。

太夫人看見孫子擔心的樣子，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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