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問道:“十八娘,剛剛你說的那對白玉鐲子,如今正戴在崔表姐的手上,就在你來之前,還給我們看了。真的有人能夠疼別人的兒,比疼自己的兒還多嗎?”
十八娘不知道又想歪到哪裏去了,懶得回複,直接就帶著南枝和東珠回了尋梅院。
剛一進門,就看到北流迎了上來,笑瞇瞇的說道:“小娘,大人給你送了一套頭麵首飾呢。”
十八娘有些驚訝,“你說的那人是沈澤?”
說完,快步的走到桌子前,打開盒子一看,裏頭放著一套晶的手飾,水頭十足,正是何時這個年紀戴。再一看,裏頭還有一張小紙條兒。
沈澤龍飛舞的寫著:聽說你羨慕別人的父親?如今不羨慕了吧。
第九十一章一
話分兩頭。大夫人越走腳步越重,簡直是氣得七竅生煙,拽得十六娘的手生生地疼。
“娘,你拽疼我了。你也莫著急,指不定父親隻是因為崔表姐沒了父親,所以便疼了一些,不過是一對鐲子罷了,算不得什麽的。你莫氣壞了子。”
大夫人手一鬆,看到十六娘的手紅腫了一圈,心疼的掉下淚來。
“這麽多年的夫妻了,我還不知道他。從來就是個胚子,我說他先頭裏還嫌你姑母久住娘家丟了沈氏的臉,後麵怎麽又不提了,原來他……這話說出來,我都怕髒了自己的。”
大夫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複又直了腰桿子,繼續快步往主院裏走。
嫁來沈家這麽多年,為他生兒育,從未做出過任何不符合戒則之事,在族裏,也是人人稱讚的宗婦。可是他呢,人一個又一個的往屋子裏抬,為了不失賢惠名兒,為了維護他宗子的聲,忍氣吞聲,甚至還幫他遮掩一番。
可是這次,實在是太過了。
大夫人剛進邁進主屋門,揮了揮手,想讓十六娘下去,複又泄了氣,“罷了,你也留下聽一聽吧。你就要嫁人了,王家也不了這樣烏煙瘴氣的事。”
“柳麽麽,最近表小姐那兒都點了些什麽吃食?可曾請醫?月事帶按時領了嗎?”
柳麽麽是一個很明的婆子,長著一對吊稍眼兒,看起來頗為兇悍。
“剛來的時候,住在那邊府裏,這時節正適合吃魚,表小姐才嚐了一口,就吐了,說是水土不服。請了醫來看,開了些湯藥。月事帶按時領了,不過用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大夫人憤怒的將杯子往牆上猛地一扔,“我說為何要我去哄好十六娘,讓將沈庭引過來,與崔蘭芝玉好事,原來的肚子裏都已經有了孽種!好好的世家貴,偏偏要自甘下流,難怪不敢堂堂正正的談婚論嫁,要使出這樣不流的手段。”
“柳麽麽,你替我去煎一碗墮胎藥。這種怪,怎麽可以留在世上?崔蘭芝,莫不還能躲在老太太那兒一輩子麽?你兒子不是在前院當跑的小廝?去尋崔蘭芝,就說大人約在花園裏見。”
柳麽麽也被大夫人這猙獰的樣子嚇到了,心疼的喊道:“是,夫人。不過這樣,就和老太太以及姑太太徹底撕破臉了。”
是看著夫人長大的,當年閨閣裏的,如今已經被磨這樣了。
大夫人冷笑出聲,“我忍氣吞聲,們也沒有給我臉。”
很快,一件轟整個候府的大事就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襲來。
雲英未嫁的表小姐崔蘭芝在花園子裏小產了,鵝卵石小徑上全是,還是那打掃花園的婆子發現的,忍不住尖起來,那聲,整個府裏的人都聽見了。
老太太握著崔蘭芝的手,看疼得滿頭大汗,姑太太在一旁抹淚,站起來就要去撓大太太的臉,卻反被柳麽麽扯散了頭發。
崔蘭芝吧嗒吧嗒的掉著淚,“舅舅呢,我要舅舅來看我。”
大夫人哈哈的笑了兩聲,“表小姐可真夠不要臉的,你的舅舅如今正摟著姑娘在前頭喝酒呢,哪裏有那功夫,來看你這個殘花敗柳。連舅舅都不放過,說出去可真是嘖嘖……”
老太太的手猛一拍床桿,罵道:“你這個惡婦,你這樣做,蘭芝還怎麽嫁人啊?”
“我雖然是沈家的宗婦,可還管不了崔家的兒嫁不嫁人。”說完又轉向小姑子,“雲娘,我要是你,就尋一繩子將這孽畜吊死了,一幹二淨,一了百了。不然別人知道了你兒的醜事,又怎麽看你這個死了丈夫的俏寡婦呢。”
沈雲娘臉一白,這話雖然說得毒,卻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不由得抱著老太太的大,嚎啕大哭起來。
也不知道,兒為什麽會做出這等醜事!是看到兒被抬回來,才知道這事的啊!似乎看到的那座貞節牌坊眼見的就要倒下來,將得不過氣。
大夫人拍了拍自己的手,“母親,你還是早做決斷吧。不然這府裏頭的流言,我可是管不住了。您也別怪我,要怪就怪您生的兒子太荒唐。也莫要說我忤逆不孝,反正我的兒子都娶了好媳婦,兒也要嫁回我娘家。這事兒傳出去了,沈氏一門臉上都要蒙。”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太太用手指著門,憤怒的咆哮道:“你,你……”
話還沒有說出來,就氣得撅了過去。一下子,這屋子裏簡直是人仰馬翻。哭聲,喊聲,銅盆落地的聲音,嘈雜一片。
大夫人拉著沈十六的手,走在花園子的路上,剛才的氣勢好像一下都沒有了,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
“我的兒,隻希你嫁人之後,沒有這麽多糟心事兒。好在王六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君子端方,就是子冷淡了一些,他心悅十八娘的事,你也莫放在心上。這男人的心大著的,不會隻看到那麽小小的一個人的。”
沈十六點了點頭,“娘,我知道了。父親他……”
大夫人搖了搖頭,“他做了這等事,自是沒臉聲張,你以為隔壁府裏的叔叔是吃素的麽?還敢將這麽個破爛貨塞過去。你放心吧。一會你去把銀子還給琴娘吧,就說我病了,沒有氣力替置辦嫁妝了。”
十六遲疑了片刻,問道:“那送給我的那些首飾,需要還嗎?那可都是好東西,便是帶去了王家,也很有臉麵。”
“既然你喜歡,那就不送回去了吧。雖然是求我們辦嫁妝才送的禮,嫁妝沒有辦,但送的禮也沒有拿回去的道理。更何況,我們才幫沈庭解決了一樁麻煩事,應該謝我們。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一下,你快去辦了這事吧。”
聽蘭院的沈琴,看著眼前的一堆銀票,整個人都不好了。大伯母不替幫嫁妝了,先前又那樣說了十八娘,那誰來替辦嫁妝呢?難不要這個新嫁娘親自上陣?可是要準備什麽東西,是一概不知啊!
第九十二章秦昭進門
時間一晃就到了十月底,一場冷霜下來,讓整個長安城都仿佛變得幹淨了幾分。
侯府裏前些日子來報,說是崔家的表小姐遊湖的時候,失足落水沒了,雲英未嫁就早喪,也不能大辦,隻悄悄地人尋了個庵堂停了,再尋塊地給掩埋了。老太太和大夫人都傷心絕,病了好些日子。
而那位姑母沈雲娘去了佛堂,再也沒有出過門。
十八娘請人盯了那頭,以防老太太又出什麽幺蛾子,也沒有讓沈庭回來,隻是今日,他卻是不回也得回了。!思!兔!網!
整個沈府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沈耀今兒就要娶秦昭進門。
他今日穿了一件緋紅的喜炮,圓領窄袖,上頭繡滿了九十九個各種字的喜字暗紋,這麽多樣式卻不顯繁雜,可見繡衫的人手藝高超。
頭戴羽冠,冠前鑲嵌著大大的明珠,這是誰家的玉麵俏郎君?
沈耀翻上了馬,沈庭和沈瑯隨其後,更有一眾知好友一溜煙兒的跟著。十八娘遠遠地看著,隻見李子期也在其中,見看過來,衝著揮了揮手。
十八娘不由得扶額,這廝也不知道是怎麽混進去的,居然沒有被沈耀趕出來。
他長得十分的白,承托得一旁的徐武和沈庭,越發的黑。
說起來,最近很見到他了。黑羽衛事頗為繁雜,李子期總是在往來的路上,每次回長安,都帶著各種土儀,借著沈庭的手,送來沈府。
送給沈澤的,都是些各地罕見的碑拓,古籍字畫的複刻本,算不得金貴,卻很雅致;送給沈耀的,筆墨紙硯;送給沈庭的,胡人的匕首,兵書之類的應有盡有;到了十八娘這兒,全都是些各地的吃食。
連南枝都打趣,了秋膘,圓潤了不。十八娘照了照鏡子,隨即將李子期送來的各吃食給各都分了一份。
這一來二去的,便是沈耀也是吃人,拿人手短了。送一次禮容易,這次次都送,就讓人不好黑著臉對他了。
見眾人走遠了,十八娘也鬆快不得。這娶妻娶妻,對於娶的一方而言,那是添丁進口的大事,還有滿堂賓客在等著呢。
這種時候,家中便是有再多的嫌隙,也得擰一繩兒,免得在外人跟前丟了臉麵。
賓客們吃著果子嘮著嗑,過了不多時候,迎親的隊伍便回來了。
秦昭穿著綠的衫從八抬大轎裏款款而出,上頭繡的大朵國天香的牡丹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在風中搖曳。正是所謂的紅男綠。
如今這大楚婚嫁,男子穿緋紅,子原本是穿,但是朝華夫人改了紅,說是穿了喜慶,於是紅綠均可。
秦昭這一就是嚴格的按照古製來做的。這綠並非什麽人都能穿,可是秦昭穿起來卻有一種驚心魄的。那白瓷般細膩的小手從綠的袖裏出來,像是荷葉下頭悄悄藏著的蓮藕,鮮滴。
沈耀一看,臉都紅了。滿堂的賓客見狀打趣,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比起沈瑜的婚事,今兒當真是太順利了,沒有武歸鬧什麽幺蛾子。那高堂主座上,端端正正的放著魯萍的牌位。
不一會兒,新娘子便被送了房,沈耀則被一群同僚們拉出去飲酒了。
秦昭此刻已經摘下了紅蓋頭,即便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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