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從溫泉莊子上回來之後,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分沉,不就生氣,後宮也甚去了。
原本王九還覺得心喜,有孕在,自然不願太子留。
卻不想,不久之後,長安城中盛傳李謙之奪位害死了賈大家,不仁不義,言憤憤起彈劾,順帶還奏了太子一本。
堂堂太子爺,不以國事為重,竟然邀了當地縣令,與一眾紈絝一道尋歡作樂。員狎,是罪,那太子呢?是重罪。
這樣一來,原本就地位不穩固的太子,更是有了一個大大的汙點,任人攻伐。
王九勸太子忍,卻被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東宮的那些人們趁機耍手段,王九當夜便氣得見了紅,到現在都有些胎像不穩。
本想勸王九讓十八娘進宮,不說出出主意,就是解解悶也好啊,可王九就是不肯。說十八娘正是歡喜之時,怎能給潑冷水,讓煩憂呢。
這麽麽的心思,十八娘自是不知。
眾鬧了一陣子,很快的就散去了,十八娘將要出嫁,事兒還多著呢。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十八娘才看到程英從門口探出一個腦袋,紅著臉東張西的。
而的旁正是站著徐竇,徐竇兩隻手地拽住,拖也似的把拖了進來。
“你害個啥臊啊!左右你那些糗事,十八娘都已經見過了,有什麽好擔心的。”徐竇一邊拖著,一邊說道。
程英鬧了個大紅臉,喃喃道:“那我當時也不知道,秦昭會為我嫂嫂,十八娘會我小姑子啊!你與我三哥青梅足馬的,自然是無法會到打了人還得意洋洋的彪悍樣,被婆家人看在眼裏的心啊!”
十八娘噗呲一笑,走上前來,“程姐姐莫惱了,我殺人放火的兇悍樣子,你都見過了呢。咱們哪裏計較這些。”
程英這才放下心來,“都說你們這些世家規矩多,我聽我娘說了之後,在家擔心得不得了。什麽吃飯沒事,走路鈴鐺不能響,說一句話繞上七八個彎的,嚇都嚇死我了。”
十八娘笑而不語。徐竇趕忙拿出自己準備的一對簪子,送給了十八娘。
程英一看,也掏出一對玉鐲,說道:“這是我娘準備的。我之前準備的那個,被我娘念了一通,我想了想,還是都給你吧。李子期那廝兇悍得很,殺人不眨眼的,若是他欺負你,你就拿這個捅他。”
說著,又從懷裏拿出了一把匕首。
秦昭在一旁嚇得不了得,這還沒有出嫁呢,就想著謀殺親夫了……轉眼又開始為沈庭到憂心起來。
十八娘接過匕首一看,這匕首套在一個黑漆漆的鞘裏,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用力一拔,頓時眼睛一亮。這匕首稱之為神兵利也不為過了,寒閃閃,一看就是一把好東西。
“多謝程姐姐,這個好東西我就收下了。”雖然捅李子期不太可能,但是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惹,出其不意的捅一刀,然後藏在空間裏,連兇都找不著,簡直堪稱完。
“嗯,鎮平王府就在我家隔壁,等你嫁過去了,來我家串門子。今日我就不多留了,免得撞上了。”
“撞上誰啊?程姐姐。”十八娘調笑道。
程英擰了十八娘一把,拽過徐竇,快步的跑出去了。
等到了黃昏,秦昭過府請了侯爺夫人,與一道去鎮平王府去鋪房,先將那大件的拔步床,櫃箱籠之類的送過去。
大婚在即,十八娘難得的睡不著了,很忐忑,一想到當日李子期那個眼神,就十分的心驚。鎮平王府到底有什麽在等著?而李子期祭奠的亡靈,那些不該死去的人,又是誰?
第一百三十一章大婚之日(三更)
十八娘想得太多,到了深夜之時才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可睡了還沒過多久,就被南枝喚醒了。
“小娘,小娘,該醒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還得起來沐浴焚香更呢。”
十八娘睜開眼睛,頭都昏昏沉沉的,“這才幾更天,外頭還黑著呢,不是黃昏方來迎親嗎?”
南枝卻是將扶了起來,“我的小娘,是淨麵梳妝都得半日呢。奴瞧著李世子心急,怕是連黃昏都等不得了。”
十八娘被逗樂了,終於打起神來。
東珠掌了燈,北流調好了水溫,木桶上漂浮著一些各種幹花苞兒,香氣撲鼻,聞之令人熱沸騰。
等沐浴之後,又取了十八娘一早繡好的嫁。綠的上繡著繁花,那一朵朵的,竟然像是真的花兒開了一般,隻見花便聞花香。
沈琴恰巧過來,一見也是愣住了,神莫名的看著十八娘,“原來你還有這等手藝,卻從來不說,看這花樣子,便知我輸你良多。”
十八娘想說話,卻是不能,鄭鬆平的母親此刻正在為梳妝,是全福人,一連生了五個兒子,長安城裏但凡尊貴的小娘出嫁,都尋,“小娘這張臉,便是嬸嬸瞧了,也都要紅了臉了。”
可不是麽?長安城裏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的,若是能上和沈澤一樣的臉,也要紅。十八娘口不能言,心中卻忍不住嘟囔道。
也不知道都弄了些什麽,覺沒有過多久,南枝就快步的跑進來說,“來了來了!儐相正引著去見諸親呢。不一會兒,就要來接小娘了。快快快,小娘的扇子哪裏去了。”
東珠敲了南枝的頭一下,淡定的說道:“手腳個什麽,小娘矜貴著呢,別讓人看輕了。扇子不就在這裏嗎?”
這是一柄雙麵繡團扇,扇柄是綠的檀木,上頭刻著百子千孫的圖案。
十八娘以扇掩麵,等著李子期前來迎娶。
“傳聞燭下調紅,明鏡臺前別作春。不須麵上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這是作催妝詩了。
沈琴清了清嗓,對道:“十二層樓引碧空,鸞相對立梧桐。雙佩走報朱門衛,莫使黑羽落樓中。”
雙方又各自應對一番,沈耀邊背起十八娘出了閨房。
十八娘甫一出門,隻見李子期穿著一簇新的大紅袍子,臉紅,雙眼亮如星空,一見到十八娘,激的作了個揖。
周圍的賓客哄堂大笑,連沈耀都笑得抖了一抖。其中有人就喊了,“李家小郎,這尚在沈府呢,你拜的哪門子堂。”
李子期的臉更紅了,傻傻的站在那裏。與他一同來迎親的王子公孫,都掩麵不語。
十八娘抬頭一看,隻見沈澤站在不遠,靜靜地看著,等到看過來,衝著微微的晗了晗首。
十八娘點了點頭,便用扇子將整個臉全都遮掩了起來。
沈耀背著十八娘,將送上了馬車,然後與沈庭一道翻上了馬,跟著去送嫁。
李子期坐在馬車前,行了一段,又停了下來,對十八娘輕聲說道:“我先歸家,等你來。”
十八娘悶悶地嗯了一聲。不一會兒,隻聽得一陣馬蹄聲,李子期騎著閃電先行回鎮平王府了。
馬車夫這才坐了上來,一路朝著鎮平王府駛去。
一路上,都有那下仆撒著喜錢和糖,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十八娘的嫁妝,足足有一百零八抬,塞得滿滿當當的。沈耀分產給的那一萬兩,再加上沈澤臨出嫁前夜給了一萬兩,統統都沒有,當作了箱底的銀子。
這一路上,當真是看花了長安城百姓的眼。
到了鎮平王府,李子期早就站在門口翹首以待,眼穿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接了十八娘下了馬車,又是一番折騰,終於到了拜堂之時。
十八娘先行禮,李子期回禮,如此往複四次,禮送房。又作了卻扇詩,讓十八娘取了扇子,李子期折騰了這一天,才終於看到了十八娘的真容。
隻見今日眉若黛柳,如紅櫻,睫似扇,目含春。見怪了果決賽兒郎的十八娘,今日初見這小兒態,當真讓李子期看癡了。
旁邊的人喚了好幾次,他才傻愣愣的回過神來。
“呆子。”十八娘捂而笑。
有那喜娘上前,取了合巹酒,分遞給二人,李子期一飲而盡,卻將那酒杯好端端的正立在桌上。
一旁的喜娘趕提醒道:“世子,快些將那酒杯倒過來,不然可要被夫人欺負啦。”
李子期卻是搖了搖頭,“被欺負我也願意。”
他這話一出,一幫人群起哄之,“李世子這是要懼啊!”
十八娘輕輕一眼,周圍的人紛紛笑道:“當然應該聽弟妹的話。”
開玩笑,差點兒以為沈大人在看我,要給我考評打下下,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啦!
隻那李子芬著急了要說話,被李子期一瞪,嚇得不敢彈了。
那喜娘有了臺階下,又取了把剪子,讓十八娘和李子期分別剪了一縷頭發,挽了合髻,到了十八娘手中。
十八娘接過,取出一個錦囊,細細的收了進去,然後將那錦囊掛在了脖子上。
到了這裏,總算是禮了。李子期被人拉出去飲酒了,新房裏一下子空的,隻剩下十八娘帶來的人,以及李子君。
“嫂嫂,我阿哥子冷淡,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重視一人,還以後嫂嫂好好待我阿哥,不辜負他的一番深。”李子君說著,對著十八娘就要行大禮。
腰還沒有彎下,就被十八娘給攔住了,“君娘盡管放心,日後十八娘與子期便是夫妻一了。”
李子君點了點頭,“那嫂嫂先行小憩,一會兒哥哥就來了。這府裏頭的事兒,待明日了我再與嫂嫂說。總之嫂嫂不要輕信他人,免得著了道兒。”說完也退了出去。
等四下空空,十八娘方才長舒了一口氣。打從現在起,便再是李家婦了。
南枝取了些熱水點心,又替十八娘換了個簡單些的妝容,將那些笨重的首飾全都取了下來。
十八娘隻覺得頭輕了一大截,整個人都鬆快不。
剛抓了喜床上的一顆棗兒要咬,就聽得一種重重的腳步聲,李子期馬上就要進來了。
第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