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倆小白臉了嗎?”
“頭兒,這里沒有。”
“這里也沒有。”
“東坊這邊也沒有……”
隨著小弟消息一一傳回,為首的壯漢臉越發鐵青,最后只能憤恨捶打土墻來發泄心無撒的火氣。他往墻吐了口又濃又稠的猩黃唾沫,惡狠狠道:“撤,下次再逮!”
小弟也附和著拍馬屁道:“就是就是,孝城可是咱們兄弟的地盤,他們一定逃不了!”
為首的壯漢臉稍緩,他道:“兄弟們跑這一趟也辛苦了,咱今天請大家去喝酒。”
其他混混聽到這好消息,神一喜。
商戶生意不景氣,他們這些靠榨商販謀生的混混也不怎麼好過,“出攤稅”都收不上來幾個。以前還能弄點下酒菜配著酒喝二兩,現在淡出個鳥。有人請客,焉能不喜?
說起酒,有個機靈的抱來兩壇眼的圓肚酒壇,正是不久前沈棠被掀掉攤子上擺的酒。
為首壯漢:“沒有全砸了?”
小弟機靈道:“沒呢,趁抱了兩壇。”
哪怕是沿街賣的劣質米酒,也不是想喝酒能喝的,全砸了可惜。他想占便宜,就在掀攤前抱了兩壇。現在拿出來,自然是為了討好頭兒,爭取多臉,留下深刻印象。
以后有啥好、啥好活,興許就能到他了,一躍為頭兒帳下第二馬仔不是夢,
這群混混結伴去了常去的酒肆,途徑之,商販避道,都怕他們盯上自己要“出攤稅”。
酒肆掌柜大老遠就看到他們。
心咒罵晦氣,這群十次里頭有七次喝霸王酒的混混又來了,奈何自家生意又依仗他們保護,不得不端上喜悅諂的笑容迎上去。掐著嗓子道:“什麼風把大爺給刮來了?”
為首的壯漢一屁坐下,擺手:“不用廢話,給咱兄弟端上好酒好菜,今兒個爺付錢。”
掌柜一聽眼睛都亮了。
這些混混來喝酒的次數一多,他也出了規律——其他混混喜歡賒賬,賒賬賒著拖壞賬,付錢次數不多,但他們的頭兒過來說“請客”,那肯定會付錢。付錢的時候還喜歡一個子兒一個子兒拍桌子上,嗓門扯開喊“付賬”,聲音洪亮,保準整個酒肆的人都聽到。
掌柜道:“好嘞,這就上酒。”
說是“好酒”,實際上就是度數極低、帶著些許酸的米酒,酒渾濁,初口微,帶著點酸甜滋味,但后調微苦。條件好一些的人家都不會喝這種酒。
壯漢喝了一口覺得寡淡。
這時想起他們掀攤砸的那些酒。
酒香濃郁霸道,是聞聞便有些醉意,于是他拍開其中一壇的紅布酒塞,小嘗一口。
“好酒!”
砰——
幾乎是他拍案夸贊的同時,一張眼的面孔倒飛著從外摔進酒肆,在地上滾了數下,撞到桌角才停下。混混們聽到靜,驚得看向門口。只見門口立著個纖瘦的年,另有一名黑年隨行,前者還維持著右手持劍拖行,左手微提下擺的作,正要收回踹人的腳。
很顯然,踹人的正是提劍的年。
見此,有個混混霍地站起,指著沈棠道:“這人好裳!頭兒,是他們沒錯了!”
“撲哧——”
隨行的翟樂險些沒噴笑出聲。
“好啊,你們還敢來找死!”
壯漢右手抓著一只陶碗往桌上一砸,拿起碎片起,其他混混有樣學樣,酒肆氣氛頃刻劍拔弩張起來。正常顧客小貓三兩只,見此形都識趣躲到角落,生怕自己被波及。
酒肆掌柜見狀慌忙出來打圓場。
打架也要出去打,別在他的酒肆打!
但他還未開口,迎面砸來一枚足量的銀元寶,竟是那名黑年丟的。翟樂道:“下去,要是把人誤傷了,別怪小爺沒提醒你……”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
掌柜也是機靈人,抱著銀元寶跑出酒肆。
酒肆店的桌椅酒水才多錢?哪怕全砸,拳頭大的銀元寶也夠賠了。最重要的是,這種一言不合就丟錢的,妥妥富家出,不能惹。自個兒見好就收,不要壞人家興致。
為首的壯漢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就你們兩個?”
翟樂道:“準確來說,是沈兄一個。”
“對,送你們重新投胎做人,我一個就夠了。”沈棠提劍指著他們,淡聲道,“你們是一個個排著隊來呢,還是一起手拉手同赴死?”
一眾混混以為自己在聽什麼好笑笑話。
一個打他們一群?
還想送他們去投胎做人?
為首的壯漢怒極反笑:“小小年紀也學那些游俠做派!行!既然想找死,老子全你!上,把他倆全部打死!打不死老子要你們死!”
雙手環在一側看戲的翟樂:“???”
閃避開沖向他的混混,大:“為什麼啊?是沈兄要一人挑你們一群,打我作甚?”
還未抱怨完,沈棠手中長劍咚的一聲,幾乎著他的鼻子沒側的木柱,嚇得他猛然后仰,后空翻越開。而追打翟樂的混混差點兒沒剎住車,劍鋒離他的脖子僅剩半指之遙。
沈棠面無表地屈指一勾。
長劍乖順回到手心,正好橫檔劈開迎面砸來的木桌木凳木,混混因地制宜,從柜臺后搬來酒壇當武,砸向沈棠。翟樂大:“你們沒有武德啊!”
說罷也抄起一只酒壇砸出去。
砰得一聲。
兩只酒壇在空中相撞,應聲而碎,渾濁酒潑灑一地,翟樂抄起最大的陶片,主出擊。
靠著蠻力,踢腳揮拳。
打架方式跟這些混混一樣毫無章法。
沈棠:“……”
一邊打還一邊“指導”沈棠:“沈兄啊,你這樣提劍干架的方式是錯誤的。對付這種混混就該拳拳到,著,拳頭打拳頭,那才是真男人、真漢子。”
說著陡然矮,讓前后兩名準備夾擊的混混猝不及防下,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他則順勢滾到一邊長橫掃。
跳到其中一人上,碩大拳頭悶下去。
沈棠:“……”
,收起了劍。
一拳頭悶上一人鼻子。
酒肆發出噼里啪啦的摔打聲。
靜驚半條街。
酒壇碎了一個又一個,掌柜時而心疼皺眉,時而捂著心臟哀嚎——殘酷的現實如此冰冷,唯有懷中那塊大元寶能給他些許溫暖。
不止路過的街坊鄰里忍不住頓足,脖子看熱鬧,連剩下半條街以及隔壁街的百姓,聽到這群混混被人教訓,也跑過來看現場熱鬧。
隨著拆遷般的靜,一個個混混被踢飛出來,百姓們鼓掌好。膽子大的還不斷湊近,希能近距離一睹仗義游俠的真正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