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單手掐著一名混混脖子，將人從酒肆拖了出來，丟垃圾一般隨手往混混堆丟。

“好！”

“大英雄！”

“英雄們做得好！”

話音落下。

圍觀人群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翟樂像是見慣了這個架勢，那雙含笑桃花眼幾乎要溢滿驕傲嘚瑟。他沖著鼓掌的人群抱拳，里笑盈盈地道：“鄉親們嚴重了，謝謝大家，謝謝。行俠仗義本是吾輩應該的……”

看著好似孔雀一般興開屏的黑年，沈棠盯著他自帶撐的，盯了三秒。

最后，順從心意上了腳。

翟樂也不是吃素的，好似后長了一雙眼睛，靈活躲開的同時，雙手捂著險些遭殃的屁，驚恐道：“沈兄，你背后襲在下作甚？”

沈棠憾地收回腳。

冷冷道：“正經事清還沒做呢。”

翟樂慢了一拍才想起何謂“正經事”，不由得道：“這種喜敲詐勒索的混混，在下見得多了。小惡是有，但要說什麼傷天害理的大惡，應該沒有。他們也怕手上沾人命……”

有罪但罪不至死。

沈棠嗤了一聲，問：“你盤問過了？”

翟樂道：“沒有，但是……”

“問都沒問，憑著經驗就妄下判斷？真真是庭太監開大會，無稽之談！噤聲！”

翟樂被堵死了話頭，只得閉麥。

沈棠一腳踩在混混頭子肩頭，一手提劍抵著他眉心威脅：“如實代，不然殺了你！”

翟樂忍不住：“沈兄，仗義行俠……”

沈棠微掀著眼皮，冷淡看著翟樂。

“說人話！”

“仗義行俠不興屈打招這套。”

沈棠不說話，自行會看傻子的眼神。

二人對話，反倒堅定了這群混混對二人行事的定義——說白了就是兩個臭未干的小子學著坊間話本中的游俠，自詡正義，行俠仗義，打擊弱小，尋求刺激和就。

這反而是混混們最不怕的。

因為這種是紙老虎，干不出多狠的事。

沈棠叱罵：“放屁！老子就要屈打招！”

翟樂：“……”

看著狀態似曾相識的沈兄，不用靠近也能嗅到“他”上傳來的濃郁酒香，翟樂心里不由得打起傾盆暴雨般集的小鼓——

莫不是沈兄私下喝酒了？

他巍巍問：“沈兄啊，你醉了？”

“沒有，老子千杯不醉。”

翟樂：“……”

好家伙，九把握是醉了。

但他完全想不起來沈兄是何時喝的酒，明明從砸攤子開始他倆都是一起行的啊。

一想到那一夜狀態格外興、龍虎猛的沈兄，翟樂一時也有些頭疼，擔心沈兄冷不丁發酒瘋，自己未必攔得住。于是他想了個點子：“沈兄，你不去找被竊的珍寶了？”

記得上回醉酒，沈兄就誤以為共叔武是竊珍寶的竊賊，一路準追殺至城外。

這次若可行——

想必共叔武能扛得住吧？

應該……

誰知沈棠不按理出牌。

道：“那名竊賊已經被吾拿下！”

翟樂角了：“珍寶呢？”

沈棠咬牙，想起了什麼討人厭的事：“竊賊可惡，不肯出珍寶，不過無妨。小賊落在吾之手中，珍寶總有一日會歸原主！”

翟樂：“……”

沈兄的醉酒的確是與眾不同。

沈棠一腳將試圖跑的混混踢回去，一腳便將人踢得一時半刻起不了。長劍重新橫隔在為首的壯漢脖子上：“如實代！”

他氣不肯說話。

沈棠決定給他點看看。

一腳踩他膝蓋上，稍稍使勁兒，壯漢的臉便鐵青數分，無法忍般慘出聲。

沈棠挪開腳，壯漢抱著打滾。

其他混混看了臉都白了。

沈棠道：“本來就準備把你們全部打斷，既然不肯說，那我就直接走流程……”

說罷又準備踩斷一條。

“使不得使不得，不能對他手啊。”

圍觀的吃瓜群眾中傳來一道聲音。

沈棠垂眸：“此人有特殊份？”

一問，一部分圍觀群眾倏地變臉。

有些言又止，有些嚇得悄悄溜走。

人群出來個白發老頭。

他道：“此人‘蛇頭’的諢名，家中有個阿兄進山當了賊，還是個二把手，惹不得！”

老頭兒也是走街串巷的小販，靠著編草鞋的手藝勉強度日，擔心沈棠這兩個年輕人因為一時仗義而惹上大禍，這才站出來。

沈棠眉尾一挑：“嚯，還真有點兒東西了。老人家，你別怕，這一伙混混，除了我先前說的事，還有沒有其他惡行？”

老頭兒氣急：“你這娃，緣何不聽勸？”

“老丈莫怕，我可不是某些打一頓就不管的游俠。這幾個混混若傷天害理，我送他們下地見閻王。若那個二把手是他們靠山，我就去把所謂二把手也削了售后服務質量業領先，保證不給你們帶來任何后續煩惱。”

翟樂：“……”

他覺自己被涵了，在“某些”之列。

老頭兒見沈棠固執，還拋下這樣的大話，料定這個年輕后生要倒霉，自己阻攔不了，只能無奈嘆了一聲，些許。希沈棠二人聽了能知難而退，連夜逃出孝城。

原來，“蛇頭”仗著有當土匪的阿兄，也學著在孝城拉了幫混混，靠著欺滿城的商販賺個盆滿缽滿。此事上報郡府，郡府一開始派人把“蛇頭”抓走，但坐牢沒兩日又放了出來，聽聞是他的靠山使勁兒，上下賄賂。之后再有商販上報，輕則家破，重則人亡。

“蛇頭”主要業務是收“出攤稅”，但也有其他副業，例如良為娼，例如略賣人口，例如放印子錢，例如債把人打死……

商販敢怒不敢言。

乖乖了“出攤稅”了事。

沈棠似笑非笑地看著翟樂。

“沒有傷天害理？”

翟樂：“……有的。”

“沒有沾手人命？”

翟樂：“……沾了。”

聽意思，那個匪窩有點兒料。

“經驗主義要不得啊，翟笑芳同學。”

翟樂窘迫地紅了整張臉，生地轉移話題：“沈兄，現在是清算在下的時候嗎？這些小人如此可惡，的確該殺，一個不留！”

沈棠：“對，拖到城外小樹林！”

“那個什麼匪窩，聽著也不好。”

沈棠點頭：“對，一起抄了它！”

說罷，手將這些混混全部串一串，準備去城外善后，翟樂見狀，面驚恐：“不……不，沈兄，不先回去找祈先生？實在不行，我去找我阿兄也行……就我們倆？”

他覺得不可。

盡管沈兄也是文心文士。

奈何沈兄“他”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