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嘉聞言來了興致。
抓著屁下的席墊往顧池方向挪挪,笑著洗耳恭聽:“意外?這魚有多意外?”
“西南分社的人潛伏在吳賢的廷。”
顧池一上來就丟了個大的。
“嚯,這麼下本,真舍得開?”寥嘉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歪了,追問細節,“此人這會兒用的什麼份?眾神會的門檻可不低,能社的人,最次也是個人才。”
有才華的人,大多也清高傲氣。
吳賢雖是一方國主,年輕時也有俠名,但架不住歲月這把殺豬刀,中年的吳賢看著還是有些油膩的,耳子又,還因此做下好幾個重大失誤的決策,西南分社的人犯得著為了他,如此委屈自己?寥嘉仔細回憶吳賢相關的報,也不記得此人有斷袖之癖。
寥嘉試探:“莫非是偽裝侍?”
以宦份混在廷也正常。
顧池:“的。”
寥嘉蹙眉:“吳昭德這牛糞巧取豪奪?”
還是混廷當宮?
不管是哪一種,聽著都折辱。
盡管距離第一個文士/武者出現過去這麼多年,但文士/武者的整規模依舊不大。倒不是國主不努力,而是習武修煉需要供應大量有營養的食,氣旺盛更有助于筋骨淬煉,習文修煉也需要讀書念字打基礎,學醫是條出路,奈何所需時間太長。
墨家那邊倒是不挑。
奈何墨家的門檻也不是想邁進去就能邁進去的,墨家墨者喜歡倒騰的玩意兒需要強大的計算能力和空間想象能力,連這點都搞不定,估計勞碌一輩子也不到墨家門檻。
因此,修煉者稀。
何必為了一個吳昭德犧牲這麼大?
寥嘉倒不是沒想過西南分社的耳目借著宮妃的門路混進來,但吳賢也不是擺設,他重用高國境的世家高門,同時也嚴防范他們。要真通過世家送進來一張陌生面孔,以吳賢的謹慎多疑,他會不調查個底朝天?
只是,寥嘉忽略了羋夫人。
吳賢后院份最低又最寵的人。
顧池不屑乜了過來,寥嘉的腦無趣又狗:“什麼巧取豪奪?吳昭德再沒用也分得清命和哪個更重要,哪會將不知底細的人弄廷?我懷疑是羋夫人邊的妹妹,從和宮人心聲互相對照,此人嫌疑最大。吳賢還專程派人調查的底細……”
調查結果是沒什麼問題。
羋夫人確實有個妹妹被賣去了四寶郡,最后被梅宅的管事買走了,彼時四寶郡郡守就姓梅。吳賢作為天海吳氏的人,跟那位梅郡守也打過道,知道一些梅宅府上的事。
吳賢特地試探此人。
對方對答如流,無一錯。
有些問題還很刁鉆,非梅宅老仆不得知。
羋夫人在一旁還聽得抹淚不止。
誰能想到當年一別,們姊妹的緣分一直沒有斷過,中間還串聯著一個吳賢。若是早早知道這段緣分,或許姊妹倆就不用錯過這麼多年了。吳賢和妹妹全都哄著。
寥嘉咧:“吳昭德就信了?”
顧池笑意玩味:“沒徹底信,不然能擱在眼皮底下盯著?時間長了,再刁鉆狡猾的狐貍也會出尾的。只是吳昭德多有些不顧他小妾和兒子的死活,將人當魚餌。”
寥嘉咂琢磨。
“……這,知道這個也沒什麼用啊。”頂多知道西南分社是利用羋夫人之子,在吳賢兩個嫡子自相殘殺中使了小手段,但也僅限于此了。吳賢不死,那個庶子只是兒子。
即便吳賢死了,也很難到他即位。
其他庶出兄弟的母族不是吃素的。
若寥嘉是西南分社派來的,讓他挑選扶持人選,他也會挑選贏面比較大的那個,而不是“先天殘疾”的,給自己增加難度。
顧池:“有用的,你想想,梅宅!”
給出提示,故意咬重“梅”的讀音。
寥嘉這邊仍未反應過來。
他也反應不過來。
顧池天天肆無忌憚讀取旁人的心聲,知道很多七八糟的報,寥嘉可沒這本事。
無奈,顧池只能主揭開答案。
“呂守生以前在梅宅待過一陣子。”
寥嘉更懵:“這又跟呂將軍有關?”
“這些年,多冰人想要給呂守生牽橋搭線說?他每次都是用什麼借口拒絕的?他心中裝著的人,恰好就姓梅。羋夫人突然鉆出來的妹妹,自稱梅宅侍,也隨主家姓梅。”顧池點出其中問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世上怎有如此湊巧古怪的事兒?讓侍讀書識字不是沒有,但念書念到可以修煉,凝聚文心的程度,家中眷都難有這待遇。”
教育資源一向很缺。
從來都是優先提供給家中的男丁,若是家中男丁不、天賦不行,這些資源其次供應給有潛力的書伴讀——誰讓天賦這玩意兒就是開盲,主打一個看臉。哪怕是世家高門,也不能保證每一代都有能修煉的子嗣,為了延緩家族衰落,不得不出此下策。
典型例子就是褚曜。
打小培養男丁和伴讀之間的兄弟,伴讀有點良心,記著主家的栽培,長大之后都愿意幫扶一把,有的甚至是死心塌地效忠。資源要是有富余,可以多培養兩個伴讀。
很難到出生就注定聯姻的兒。
更遑論兒邊的丫鬟。
梅氏家大業大,也不能這麼揮霍。當然也不排除丫鬟天賦過人,自學才的可能。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一有力證據。
“羋夫人妹妹梅驚鶴,據說這是跟其他三個丫鬟初次見到要侍奉的君,君親口給改的。便以此為大名,之后凝聚文心,文心花押記上的也是‘梅氏驚鶴’四字。”
顧池說著眼睛放芒。
“呂守生的那位毒蜘蛛,閨名梅夢。”
在這個男風氣比較開放的戰年代,子閨名并非不能提及的存在,世家子婚前將繡著名字的帕子送給慕的士人,二人投意合也很常見。跟梅夢這個名字相比,外人更清楚另外一個綽號——毒蜘蛛。
四寶郡舊人偶爾提及的存在,也多以“毒夫人”代稱,極還有人記得本名。
寥嘉喃喃兩個名字。
“松間草閣倚巖開,巖下幽花嬈臺。誰叩柴扉驚鶴夢,月明千里故人來。驚鶴,驚鶴夢!”寥嘉掌贊嘆道,“這名字當真雅致獨特。如此看來,應是一人無疑了!”
世家多講究。
下人一般況都要避諱主家。
君“梅夢”的況下,又怎會給新來的婢取名“驚鶴”呢?哪怕婢一開始就“驚鶴”,主家也能將名字改了。
“這,咱們是不是要防著點呂將軍?”
寥嘉擔心呂絕腦上頭被策反,自古以來,倒在人計下的英雄好漢可不哦。他不想懷疑同僚的忠心,但白月的殺傷力是驚人的,很難保證呂絕不會做出糊涂事。
“為什麼不是犧牲呂將軍男去釣人?”
“有毅力凝聚文心,加眾神會,幫著吳昭德庶子漁翁得利,了一把康高兩國的子,不太可能被世俗耽誤。手中有權勢,男人跑掉了也可以打斷抓回來,打斷兩條還是三條看心。手中無權無勢只有,男人沾花惹草也奈何對方不得。”
顧池不也在話本寫權勢是家丁?
有權勢的才能青春常駐。
顧池噎住:“也有道理。”
拿呂絕去釣梅夢,有概率包子打狗!
寥嘉危險瞇眼,給出提議:“算了,還是趁著呂將軍什麼都不知道的功夫,派人將這個梅夢暗中做掉,只當沒出現過。否則因為折損己方一員大將,實在不劃算。”
哪怕紙包不住火讓呂絕知道……一個拎不清、不顧大局的武將,也不是非他不可。
寥嘉本就邪毒的笑容看著更瘆人。
顧池道:“此事再議。”
回頭可以試探一下呂絕口風。
最重要的是——
顧池沖寥嘉翻了個大白眼:“梅夢大部分時間都在羋夫人宮殿的側殿,深居簡出,輕易不會出宮。暗殺,意味著要潛守衛森嚴的吳賢廷。有這本事暗殺吳賢不行?”
暗殺吳賢才一步到位。
梅夢躲藏在廷,估計也有自保的打算。
寥嘉笑容僵住:“這倒是……”
若不能趁現在將人給弄死,日后梅夢行蹤不定,再想將人逮住就不容易了。梅夢在暗,己方在明,鬼知道什麼時候就跑去跟呂絕相認。所以,還是要盯著呂絕啊。
寥嘉愁得想將簪在發冠的花撓下來。
顧池:“咱們可以反客為主。”
舊人這層份,用好了也是王炸。
誰說離間計不能有套路?
呂絕的,或許某天能派上用場。
顧池二人擔心高國民間“義士”跑來報復,吊喪第二天就啟程離開。此時,高國民間輿論完全對吳賢有利,坊間茶肆都在議論沈棠無道險,趁著國喪背刺,不人義憤填膺,甚至還波及到在高國營生的康國人士。顧池冷眼看著,視線落在幾個帶節奏的人上,不屑將視線收回來,吳賢就這手段?
冷哼,準備回去給吳賢一個驚喜。
寥嘉也注意到路邊況。
撇:“吳昭德臉皮也夠厚的。”
跟著又將視線轉向顧池。
“打算如何對付?”
言外之意——
顧池這次打算寫什麼話本子回擊?
【五行缺德】的真實份在一眾高層圈子不是,不單重臣都被他拿來消遣賺錢,褚曜氣得暗卡著史臺俸祿,祈善幾個更不客氣,直接提劍殺上門,一把將以自己為主角的話本子摔顧池臉上。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幾把刀劍,顧池優雅從容,不慌不忙。
曉之以,之以理。
認真給這些土老帽科普控制輿論的手段。
歸結底一句話——
他這麼做都是為了主上!
眾人:【……】
顧池是怎麼睜著眼睛說出如此喪良心的話?每一冊話本的主角都是主上啊,他們頂多在自己的系列被消遣,主上次次不落下。
主上居然還能容得下犯上作的顧池?
白素克制著將人脖子掐斷的沖,笑意冷:【本將軍倒是要聽聽,史大夫如何舌燦蓮花,顛倒黑白!今兒你不給出一個讓所有人信服的理由,你三條都別要了!】
結果自然是顧池全而退。
想消遣哪個同僚就消遣哪個同僚。
消遣同僚還用同僚的話本子大賺特賺,他的話本劇新穎,男男還有騾子,不可謂不獵奇彩。幾乎每一本都被戲班改編,大街小巷傳唱,生生讓喜歡休沐呼朋引伴看戲的沈稚林風等人戒了好,戲臺唱的都是人,們坐臺下看著,尷尬得要摳斷腳指頭。
幾年下來,也見識到了顧池的威力。
什麼新政私貨都能夾進話本,庶民在為主角潸然落淚的同時也被迫洗了一回腦子。
洗一次不行就洗兩次。
兩次不行就地毯式轟炸宣傳。
顧池道:“寫點年人看的吧。”
寥嘉:“???”
顧池了個懶腰,羸弱的面龐約著興:“以往主上再三警告,為康國子民心健康,也為后世影響,不允許寫脖子以下的位置。這次主上總不能再阻攔我了吧?”
哪有寫話本的不寫黃啊。
哦,他不能寫。
主上說他敢寫就將他的書全部打書!
寥嘉:“……”
訕笑兩聲:“那要不要再找個能畫的?”
顧池一點兒不怕后世子孫有可能知道【五行缺德】就是他啊,如此肆無忌憚???
呵呵,顧池還能更加放肆一些。
“畫技不錯的人?”
顧池腦中跟著浮現一位行業大佬。
“我倒是有一個好人選。”
大佬不畫避火圖好多年,但江湖依舊有此人的傳說。若是讓那一代人知道大佬要重出江湖,跟炙手可熱的【五行缺德】聯手?顧池不敢想這次的作品能給自己賺多錢。
寥嘉也從他眼神想到了那人。
角:“你不怕祈元良殺你?”
一邊在北漠打仗,扛著敵人炮火,一邊還要出時間被顧池榨,重舊業,還是畫以吳賢為主角的避火圖,這得是多大的心理影?饒是寥嘉跟祈善有仇,也同后者了。
這不得申請工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