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玄自進不係舟後,便一直在煉丹,空暇時,又趴在玉案上寫寫畫畫。
顧不解,湊上前去,眼地看著那神奇的一幕。
一紙一筆,一筆一劃寫出來的方塊字符,跟從前所見的陶刻是完全不一樣的模式與文字,心中大為震驚。
但見姒玄屏氣凝神的模樣,也不敢問。
一直粘著姒玄的熾翎、千哉、挽燭就在跟姒玄講故事。
講的是什麽呢?
就是和冥北幽以前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熾翎「喵嗚喵嗚」的一邊比劃,一邊說起他們在九黎山脈的經曆,因為牠和姐姐就是在這個時候相遇的。
姒玄腦子裏該有的畫麵都有,可就是冥北幽這個人存在過的痕跡,記憶,出現嚴重的殘缺。
後來又說起花有容,還有南海一戰那個奇怪的人,後來又出現在那個全是惡魘的境裏等等……
千哉和挽燭能口吐人言,這可把顧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消一會兒,姒玄又安排熾翎和挽燭掌鼎,兩個小居然配合著,控製火候。
姒玄將一張畫著圖形的紙,遞給一直不聲不響的平染,隻見那五六歲大的娃,走進九鼎殿,竟開始煉了!
“唉!”顧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姒玄問道。
“我到現在連一隻戰寵都沒有,你卻有這麽多,而且竟然能口吐人言,牠們莫非都是靈?又或者,是王?”顧好像又想到了什麽,語鋒一轉,“不會是聖吧?牠們能化形了嗎?”
熾翎、千哉、挽燭,連著一旁打秋風的平染,不約而同地撇了撇,心裏默默罵道:你才是聖,你全家都是!
顧雖看不懂幾個寶的嫌棄的表,可姒玄一扭頭剛好將一切收眼底,無奈地笑了笑,道:“不是,他們都是孤的家人,也是孤疼的弟弟。”
“……”弟弟?
此言一出,幾人當場石化。
從未聽人說,把戰寵當弟弟教養的。
從記憶中的畫麵,還有來到夏後皇朝經曆,姒玄得出了幾個要點。
首先,商姬是先代商王的嫡,因有商造反,戰敗後獻於上國的貢品。
其次,曆史中記載,伊摯此人原本是有辛國,伊水河畔空桑村的采桑奴收養的奴隸孤兒,而這采桑奴地位低賤,他年時人欺淩落水,險些喪命,若非遇到心地善良的妺喜,恐怕早已無法存活。
後來,妺喜被蒙山侯扣押,獻給了姒履癸,這伊摯卻了陪嫁的媵臣,留在夏後皇朝,也因妺喜之故,人皇親自下令讓他得以離奴籍,在朝堂為諫臣。
所以,不論是妺喜,還是姒履癸,對於伊摯來說都是恩人。史料記載,伊摯被趕出夏後皇朝,他先回了一趟有辛國,想要讓有辛王起兵造反,卻因有辛國本就是姒姓一族的親眷侯爵國,造反後被打了近百年,姒履癸即位後才扶持其國力日漸強盛,怎能再去造反?
便將伊摯驅逐除了有辛國境,他轉便遇到了出使夏後皇朝後歸去的有商使臣,有商使臣得知伊摯慘景,這才將他帶回了有商,為了拉攏持有煉的有辛國,伊摯獻的第一計便是讓商王迎娶有商國的公主為妃,自己再以媵臣的份進有商為,那位公主便是後來三公子「子庸」的生母,而子庸在子勝即位薨後,還即位了商王。
以上種種可見,伊摯是個十分有才能的人,可此人為何隻因與豢龍逄不和,便要搞那麽多事出來?到底是為了紫虛宮的計劃,還是另有緣由?
如今九州已經開始進象,夏王朝也即將麵臨覆滅,留給姒玄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有虞氏當下的舉,是否真的有窺探未來曆史走向的神通?
們究竟是想一舉奪位,還是隻為了給湯子履做前期消耗,清除障礙?
若有虞國屬於前者,定會殊死一搏,而後者卻是會有所保留!
姒玄暗暗決定,必須要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弄清楚有虞國的目的,在不係舟十幾日的準備,需要用到的丹藥,還有一些小暗都煉製好了,幾人從不係舟出來,外麵也不過才過去了兩個時辰。
深夜的山林,異常的寂靜。
蘇葬和蘇焚悄悄掠至樹梢,觀察了一番後,確定四下無人,打了個口哨,姒玄和顧才從巨石後麵走出來。
直到幾人的影消失在夜裏,那巨石不遠的樹冠中發出了異樣的靜,扈媱媱和鄯狆幾人紛紛賊頭賊腦地彈出形。
“大公主。”鄯狆一雙吊睛眼裏,流轉著貪婪的銀芒,滿臉皆是無法言喻的激,“姒玄真不愧是人皇嫡,上竟藏著此等可以藏氣息和形的神,若是我們能得到,定會如虎添翼!”
他本來就懷疑自家弟弟和扈姣姣的失蹤,與姒玄有關,通過昨夜那首可的曲子,再見上還藏有此等寶,更不能放過姒玄!
扈媱媱挑著眉宇,虛瞇著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角忍不住往後咧。
方才所有人都在追趕姒玄,沒想到這賤人趁著夜的掩護,忽然就消失在了這萬妖嶺,眾人皆以為跑得快,紛紛朝前麵追趕而去。
但總覺得姒玄還在附近,因為扈姣姣曾對說過一件事,初見姒玄時,不過是個鍛境,消失了一天一夜,他們找遍了整片山脈,也不見其蹤影,之後又突然出現,且實力暴漲,一招就擊敗了齊宏等八人。
當時,就在懷疑,姒玄上極可能帶著某種空間法寶,而且,九黎聖果也定然被這個賤人搶走了,嗬,如今親眼所見,一切果然不出所料!
人皇,與天帝同尊。
為人皇嫡,上帶有這麽一件通天徹地的神,也可以理解。
但是,這神竟可以讓活生生的人進,這種事隻在上古神話,人神共治時期才出現過。
扈媱媱眼裏,盡是勢在必得興:“快,速速去兩個人,一人回薑水城稟告父王,一人去把七長老等人尋來,本公主去跟著,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跑了!”
無論如何,一定要得到那件寶貝!
不論是那可以的曲譜,還是那空間神,,都要定了!
姒玄能在一夜之間從一個一無是的廢,一舉為九州數一數二的天才,還在百族大比上奪得魁首,想必與這兩件至寶不了幹係,待奪得曲譜和神,定會名揚天下,出盡風頭,被世人所敬仰。
本想不到,若是這些東西落的手裏,也同樣會找到無的追殺,當巨大的利益擺在麵前時,貪婪的人皆會被蒙蔽心智。
姒玄皺著眉頭,沿著萬妖嶺中心地帶一路飛奔,在心頭,早已恨毒了那些想要強奪曲譜的人,如今都分不清昨日那子所指的方向到底在哪方,心裏急得要死。
腦子裏無法尋找到一一毫過去有關冥北幽的記憶,但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大多也都聽幾個寶說過了,再加上蘇葬那快的,也將冥北幽是如何安排他們兄弟三人寸步不離地保護,替解決了多困難,又是如何為了冥北幽孤赴險,煉製解藥等等。
聽完了姒玄和冥北幽的點點滴滴,把一旁的顧得不行。
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冥北幽對於姒玄來說,到底是怎樣重要的存在。
這個姑娘,為九州帝姬,卻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那樣的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那有窮載羿永遠不會明白,這二人之間的,早就不是他那種人可以足的了。
*
“玄,別著急,我們一定會找到北幽戰侯的。”顧見一直深鎖眉宇,輕聲安。
姒玄驟然停下腳步,私下巡視了一圈,驀地,那犀利如劍鋒一般的眼神,落在蘇葬上,“你家主上,來西嶺山脈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本是想獨自來西嶺山脈確認礦源,然後風破天等人會帶著人來接應,沒想到風破天至今都未出現,卻是派了漆雕寅和風南鳶來接應,肯定是父後召見冥北幽的時候,那家夥跟父後說了什麽。
總覺得那個狗賊知道什麽,可是又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又做了怎樣的安排。
“這、這……殿下。”蘇葬了脖子,麵對姒玄的質問,他心發虛,“小奴奉命保護殿下的安全,至於其它之事,真的是一無所……”
“在孤麵前放屁!”姒玄一臉的兇悍,怒聲罵道:“再編謊話,信不信孤一腳踹翻你!”
顧驚的小兒呆了個0形,跟著眼角猛:玄,咱為帝姬,得矜持,姑娘家的矜持還是要有的,這般不雅的詞匯可不能隨便衝口而出呀!
熾翎眼皮一挑,千哉本來站在姒玄肩上,嚇得險些掉在地上,牠們家姐姐大人雖然兇兇噠,但很這樣大聲地說出如此不雅的話,除非是氣急之時,腦子裏沒了詞兒,就隻剩下口了!
蘇葬和蘇焚滿頭黑線,主子也太彪悍了!
雖然對於這件事,他們心裏也是有數的,可看別人挨罵和自己挨罵,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姒玄細細觀察著蘇葬二人的表,兄弟二人嚇得急忙低下腦袋,下吊著兩隻眼,默契地不吭聲兒。
“嗬!”見狀,姒玄櫻的瓣間忽而漾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意,一雙玉臂抱在前,頭運轉著靈力,將聲音擴散至方圓十裏左右,說道:“諸位,你們不是想要曲譜嗎?…唔…”
姒玄還未說話,蘇葬和蘇焚皆嚇得汗登時豎了起來。
顧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姒玄捂住。
姒玄被顧捂著,還不忘衝著蘇葬一挑眉,那意思不言而喻。
“玄,你這是作甚?想要威脅他們,也不必要這樣做吧?”
蘇葬忽覺後脊椎一陣寒涼:嗚嗚嗚,這是什麽公主殿下啊,分明是個小祖宗吧?
這黑燈瞎火的深山老林,嚇得人家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你這樣會嚇死人的好吧?
姒玄看著蘇葬和蘇焚,冷冷一笑,隨即,一把扯開顧的手,將雙手捧在兒前麵,作勢要喊。
蘇葬,蘇焚二人嚇得一激靈,極速互換眼神。
蘇氏一族,乃塗山氏幻狐一族,速度極快,通各種偽裝、刺殺、匿氣息等戰技,但麵對數百人族修士,他們就算再強大,也不敢貿然托大,萬一嫡公主出了個閃失,那他們……
“殿下,你別惱。”蘇葬一臉痛喪考妣的表,“小奴說還不嗎?”
“事無巨細!”姒玄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一晃而過,語氣裏盡是不容抗拒的強勢。
蘇葬晶亮的眼珠子一,防備地看向一旁的顧:能聽?
顧見狀,準備抬離去,回避這樣的事,也是禮儀。
姒玄見顧果斷且灑的步伐,淺淺一笑,道:“孤信,不會背叛。”
轉世那麽多回,唯有前世今生,的記憶是連貫的,無數次的背叛讓在選擇朋友這方麵格外謹慎,但相信,顧是一個可以信奈的人。
顧聞言,鼻尖兒忽地有些發酸,沒想到為帝姬的姒玄居然可以這麽堅定的說,相信,心中頓時一暖氣橫流,吸了吸鼻子,言辭間帶著一傲然不摧的堅定,道:“我發誓,此生絕不會背叛玄!”
顧國,是夏後皇朝監視九州列國的存在。
他們份特殊,男子為「己姓」,子則為「顧姓」,其實就是為了更好的融各方勢力,為夏後皇朝或許最珍貴的第一手信息。
很多天賦卓越的顧國王室子嗣,自出生起都沒見過彼此,直到接完特殊的訓練,得到了王室的認可,才能回到王宮生活,然後被派往各執行命令,而和長姐,三妹,這麽多年也就隻見過寥寥數次,相比離了王室的長姐,和早早嫁人的三妹,是三個嫡係公主中最幸運的那個,得以拜仙門浮生宮學藝,可浮生宮裏的師兄弟之間,為了修煉資源,個個心機深,都是陷阱,別說信任,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算計,在那裏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的。
雖說顧國和上國關係向來融洽,可與姒玄也是初次見麵,不僅救於為難,還在危急時刻讓蘇葬護安全,在這麽重要的的事上,還願意相信,如何能不?如何能不真心相待?
姒玄示意蘇葬可以說了,兄弟二人推搡了幾下,這才小心翼翼地將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其實,主上這次來西嶺山脈,主要是數月前便注意到有虞氏的異……”
聽完蘇葬所言,姒玄攥著襟的手微微抖。
竟然在數月前,妘扶桑第一次去北幽侯府提親之時,他便有了安排,一直派子狐跟蹤監視的一舉一。
所以,這幾個月來,有虞國所有的計劃都在冥北幽的眼皮子底下,所有的謀如同跳梁小醜的自說自話。
原本西嶺山脈的鐵礦和銅礦礦脈,他三年前便所察覺,隻是忽然毒發,這才耽誤了開采時間,沒想到奇鵠這回找到靈脈,姒玄又偶然間發現了這幾礦脈,便一起收走,拆解出來,將鐵礦和銅礦給風南鳶帶回去了。
如此一來,夏後皇朝的武鍛造技,一定會突飛猛進,並且在不遠的將來,武力值又會更上一層樓!
至於有虞氏君所言,什麽王印被賊人盜走這種撇腳借口,冥北幽也早就悉,不過是有虞氏國君設下的局,想要借機除掉各國天才,再將罪名栽贓給夏後皇朝。
冥北幽獨自前往尋找王印,不過是將計就計。
這一路上隻要他落單,便可引出藏在暗中的刺客,一舉滅之,還能得到一個完的不在場證明!
因為他的人早就打探到,有虞國的鍛造籍,冶金典籍的殘卷,確實存在,且一直封存在有虞國王室的宮裏,他也暗中做好了部署,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東西已然落冥北幽安排的人之手,早已呈獻於父後案前了。
這個腹黑的狗賊!
妘扶桑啊,妘扶桑,你到底是哪筋沒搭對,偏偏要去招惹他的?
“玄、玄。”顧聽得兩隻眼睛都了鬥眼,驚得下頜掉了一地,清了清嗓子,“這幽冥煞神簡直堪稱多智若妖,也太神了吧?”
“那可不!”見有人誇讚自家主上,蘇葬滿臉都是與有榮焉的自豪。
“大哥。”蘇焚角的笑意也隨之漸漸加深,“你可準備好,承主上的怒火了?”
“你、你方才不是……”蘇葬聞言,怒視著他。
蘇焚冷眼一瞥,眼皮一抬轉過頭去,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冷聲道:“我可一個字沒說。”
恰好在蘇葬看不見的死角,肆無忌憚地出一抹幸災樂禍的表,偏偏又在表尚未消退之際轉過臉去,讓他看見了個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