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扶走到宮門口,剛要踏上馬車,卻見原本扶著的錢嬤嬤松了手,慌慌張張地行禮。
“奴婢參見王爺。”
晏青扶回頭,見到一襲白長玉立的容祁。
斂下眼,“臣給王爺請安。”
“你回去吧,本王和小姐說兩句話。”容祁喊了起,隨后吩咐錢嬤嬤。
“是,王爺。”錢嬤嬤不敢違命,看了晏青扶一眼,轉離開。
二人相對站著,須臾,晏青扶開口。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后尚且跟著長夏,可有些話想單獨說與容祁。
容祁幾不可見地點點頭,負手走向一旁。
晏青扶止了長夏跟上來的步子,上前跟過去。
“皇后召你宮是為何事?”容祁站定,一雙淺淡的眼看向。
“娘娘言明七日后皇太后壽辰,讓臣稍作準備。”
“此事本王會安排。”容祁聽罷頷首,隨即又道。
“不勞王爺費心。”晏青扶搖頭拒絕。
“你懂四藝?”容祁下意識地蹙眉。
他記得晏青扶四書五經倒讀的不錯,卻從未聽說會琴棋書畫。
晏青扶奇怪地看他一眼,“王爺不曾了解臣,又怎知臣不懂四藝?”
下意識地以為面前的人還是前世的晏青扶。
容祁袖中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補話,“本王只是覺得你自養在山中,國公應當不曾請人教過你這些,是本王冒犯了。”
晏青扶點點頭,并未起疑,“多謝王爺好意。”
“嗯。”既然這樣說,容祁也不再強求,從袖中取出一塊白玉。
“這是當初從你上掉下來的玉佩,應當
是你尋的那塊。”
晏青扶接過看了一眼,上面刻著個字,還是上好的白玉,應當是夫人說過的玉佩。
“多謝王爺。”
“嗯,回去吧。”容祁點點頭,越過離開。
“王爺。”晏青扶喚住他,稍稍俯。
“雖不知皇上為何下這道賜婚圣旨,但臣剛歸家,家中父母不想臣過早親,臣世才貌都并非上乘,只恐配不上王爺,還王爺……能退了這門親事,擇有才能之人為王妃。”
話音落定,容祁抬起的步子頓住,定神看了片刻。
“此事非皇帝意思。”
晏青扶抬頭看他,眸中溢出幾分不解。
“皇帝做不了本王的主,圣旨既下,你便該明白是本王的想法。”
“可臣與王爺不過兩面之緣,許并不合適。”
容祁頓了頓,才答。
“你也說了只兩面,合適不合適,日后才能見分曉。”
“但……”晏青扶不死心,要再說。
“好了。”容祁打斷的話,驀然手拂掉落在肩頭的落葉。
清冽的香氣近,又聞到了容祁上,那和前世在青相府種下的梅花一樣的冷梅香。
王府也種過這樣的梅花樹嗎?
晏青扶失神不過片刻,容祁已經后退回去收回手。
“晏……容沁。”容祁喚名字還略生疏,
晏青扶聽第一個音的時候,還以為他喊的是晏。
可恍惚看過去的時候,容祁仍是那副冷淡疏離的樣子,連話音的語調都如常。
“世才貌都并非選王妃的第一選擇,我既選的是你,那便只能是你。”
前的冷梅香漸漸遠去,站在四月間滿天的桃花樹下,腦中回響起容祁方才的話。
“小姐。”長夏見容祁離開,忙跑上前扶住。
“回吧。”晏青扶抿了抿,將玉佩收好,搭上長夏的手。
回去的路上仍舊經過長街,車夫正趕著馬車在擁的人流里走著,忽然馬車里傳出一道聲音。
“停。”
車夫及時地拉了韁繩,低頭喊。
“小姐。”
“在這停一會,阿娘喜歡遷客居的點心,我進去為阿娘買一些。”晏青扶戴好面紗,若無其事地吩咐。
“小姐乃閨閣子,怎能隨意踏足這些市井客棧,不如奴婢去買。”長夏忙說。
“我自己去,你留在馬車里即可。”晏青扶卻不容置喙地拒絕。
“是。”
晏青扶下了馬車,卻并未直接進遷客居,反倒走進一旁的店鋪。
片刻后換了一男裝出來,施施然走進客棧。
遷客居是上京城最大的客棧,里面人來人往,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果然坐著位說書先生,正聲并茂地講到家小在郊外遇襲,被八王爺救下,二人一見鐘,遂王爺求娶的事。
晏青扶角搐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上前拉了把
椅子,坐在人群中一同聽著。
好在沒講多久,天就漸漸暗了下來,說書先生看了一眼桌上的沙,“今天就講到這,預知后事八王爺如何俘獲家小姐芳心,且聽我明日分解。”
圍在桌前的人們三三兩兩地散去,說書先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剛要離開,咚的一聲,桌上放下一錠銀子。
他眼前一亮,手就要去拿。
“且慢。”一道略渾厚的男聲阻止了他。
他抬頭看去,見是位眉清目秀的公子,頓時笑起來。
“小公子這是?”
“先生近來一直在這客棧里講故事,我每天都來聽著,可謂是被吊足了胃口啊。”晏青扶前世的養母是伶人出,有一把好嗓子,也慣會變音。
跟著學過些皮,變個男聲對來說不算難事,騙過這面前的說書人自然輕而易舉。
“哎呦,小公子過贊了。”說書人是個年輕的白面書生,看著二十上下,見開口夸自己,還遞出來一錠銀子,頓時喜笑開。
“喊住先生倒也沒旁的事,只先生講的太過出神化,倒讓我都有些相信這些都是真的了,咱們八王爺……當真對那位小姐……心生仰慕?”晏青扶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完,心下暗道怎麼幾日沒聽見,京中竟傳聞的這樣離譜了。
“這……”說書先生虞為面上的笑僵住,隨即低了聲音。
“都是編造的罷了,權貴家的事,咱們怎麼清楚呢,我也不過是掙個養家糊口的錢,小公子心中明白就好。”
來來往往的人都聽個笑話,有人把這些事當真,這位公子倒奇怪,開口就覺得這些東西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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