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暈虞芷的時候也未用多大氣勁，是以虞徵走后沒多久，虞芷就慢悠悠地轉醒了。

目警惕地盯著晏青扶，發覺脖頸一陣疼痛。

“你打暈我做了什麼？”

撐著桌案站起來，冷聲問晏青扶。

“替公主做了點你一直以來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

虞芷狠狠蹙眉，自然是不信晏青扶會如此好心。

目巡視一圈，見得自己和他們二人都在屏風后面站著，書房前面的椅子，似乎比著進來的時候，稍稍換了位置。

有人進來了。

虞芷心頭下意識浮起這麼個想法。

“誰來過了？”

頭痛裂，踉蹌了一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晏青扶眼中掠過幾分意外，隨即道。

“公主猜猜？”

“虞徵？”

問罷，見晏青扶不說話，頓時嗤笑一聲。

“果然是他。”

虞芷話音頓了頓，才道。

“你和他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只是覺得公主許是很喜歡城郊駐扎練的那些兵士，我替公主，將領兵權要了過來。”

城郊？

虞芷瞳孔一，先是浮出幾分驚喜，繼而冷靜下來，警惕地看著晏青扶。

“你有這麼好心？”

問罷，自己又反應過來。

“你想利用我，激化虞徵對我的厭惡？”

“公主果然聰明。”

晏青扶并不吝嗇贊許，可虞芷自然知道不是真心，厭惡地看一眼。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畢竟虞徵若是分心來對付，如今虞菏重傷昏迷，容祁和晏青扶二人在這西域都城還不是要反了天了。

“最重要的是，公主也愿意，不是嗎？”

“本宮有的選擇嗎？”

虞芷反問。

縱然愿意和虞徵聯手先保西域都城暫時安寧，也決計不可能對付晏青扶。

晏青扶手中拿著的解藥，限，沒辦法和晏青扶作對。

那就只有選擇聽的話，先將虞徵手中的權奪走。

立在中間兩邊都不站是不可能的，虞芷亦是會權衡利弊之人，總要想辦法撈點什麼，不能兩手空空，兩下敵。

想到這，虞芷沉默下來。

晏青扶走上前兩步，徑自拿了桌邊的朱筆，了一張宣紙，落筆寫了兩行字。

恰是下旨將讓沈將軍接管那兵士的命令。

虞芷見落筆毫不猶豫，頓時看著又驚懼又害怕。

竟然知道沈將軍也是自己手下的人？

“你……”

這人到底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這西域都城大昭也有許多年不曾來過，為什麼對都城里的事這麼清楚？

看向晏青扶的眼神越發諱莫如深，一時想起這些天虞徵三番兩次跌到手里，竟覺得自己上次被算計興許也不冤。

晏青扶恍若不聞的話，落筆兩行字寫吧，轉過頭朝容祁手。

在虞芷疑的視線中，容祁自袖里拿出個東西。

虞芷定睛一看，發覺這東西是前些天才拱手送過去的——

西域的傳國玉璽。

晏青扶就這樣當著的面，將璽印蓋到了上面，又轉手給容祁收起。

而后笑瞇瞇

地看著虞芷。

“公主，這都給你準備好了，喊太監送去宣旨吧。”

虞芷攥了袖，半晌憋出來一句話。

“晏青扶，本宮是皇儲。”

如今攝政監國，這上面的旨意竟然只有個過目的權利。

連自己寫的機會都沒有。

哪國的皇儲能像一樣這麼憋屈？

“我自然知道公主是皇儲。”

晏青扶慢條斯理地退開兩步，繼而看著虞芷說。

“但那又如何？

西域的玉璽在我手中。”

一句話說的虞芷啞口無言，只能恨恨地掃了一眼，繼而朝外喊道。

“來人。”

門口的太監弓著子走進來，虞芷將東西遞出去，又道。

“去沈將軍府宣旨。”

“是，公主。”

太監忙應聲離去。

事辦完，晏青扶和容祁也無心再留下，轉頭就跟在太監后明目張膽地離開了。

才剛走出書房，只聽見后面啪嗒一聲，虞芷在后順手砸了桌案上價值萬兩的瓷瓶。

圣旨下發，沈將軍接到圣旨自然是又驚又喜，當下就帶了人去城郊接管兵士，大皇子府外，一群大臣又哭天喊地地說皇儲目中無人，無法無天肆意妄為。

“懇請殿下出手整治啊！”

門口的大臣從祖宗基業哭到日后帝登基他們難以活命，反反復復地求這一句話。

這一天就大肆打殺了他們一個大臣，轉頭又奪了城郊的兵權，若再任由虞芷下去，只怕不知哪天他們一覺睡醒，就該通通丟去蠻荒流放了。

虞徵在屋被他們嚷嚷的頭疼不已，最信任的臣子在底下斟酌片刻，仍是開口。

“諸位同僚所言有理，殿下不能再看著公主如此下去了。”

“本殿知道。”

虞徵眼中亦掠過幾分冷然，語氣不善。

“該給虞芷點教訓是自然的。”

他心下已打定了主意。

“既然虞芷將城郊的兵權奪走，那本殿就在朝中拔一顆釘子。”

輔國侯是虞芷手下最忠心的一條狗，他手中握著這人足以致命的把柄，本想趁著日后同著虞芷一起連拔起，如今看來，只怕是要將計劃提前了。

底下臣子大喜，連忙走上前，聽虞徵細細地說了計劃。

一番話說完，臣子心中也松了一口氣，面上的疲憊一洗而空，迫不及待地一拱手，走出去辦事了。

屋外的哭喊聲也很快停止，接著各府的大臣都被勸著回了家，虞徵落了個清凈，手了眉心。

他一向不喜亮，這屋子里也背，午時昏暗的線下正是個容易讓人懶怠的時候，他闔了眼剛打算假寐一會，忽然底下走過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是婢端了茶盞過來。

“放下吧，本殿不喝。”

“是。”

宮將茶盞放下，卻并未直接離去，而是道。

“門外太醫已到了，殿下什麼時候換藥？”

“讓他進……”

虞徵話說到一半，忽然睜開眼，一雙眼沉沉地看著這宮。

這只是個

宮中再平常不過的宮，規規矩矩地站著，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可虞徵看著，卻忽然覺得有幾分悉。

“往常在前面伺候的不都是荷笙嗎？去了哪？”

“姑姑今日病著了，早向管家告了假。”

府中事宜一向是由管家心著的，虞徵對底下宮太監也算寬善，遇了病告兩日假也是準的。

虞徵神一，這婢拘謹地攥著袖，朝下一拜。

“殿下若是無事，奴婢就去太醫……”

“你抬起頭來。”

虞徵揚聲打斷的話。

宮抬起頭，虞徵只越發覺得悉。

“你什麼？”

“奴婢小盈。”

一聽這個名字，虞徵手中把玩玉佩的作一怔，終于知道自己為何覺得這宮看著悉了。

這是五年前，晏青扶曾被他囚在西域別院之時，他指過去侍奉在側的人。

“五年前，伺候在小九姑娘邊的，是不是你？”

這神太有迫，如利刃一般讓人無遁形，小盈低著頭道。

“是奴婢。”

虞徵神微微一，看著又道。

“如今大昭來的兩位貴人，你可認識？”

“奴婢份低賤，自見不到貴人。”

“跟在大昭八王爺側那位小姐，就是你五年前伺候的小九姑娘。”

小盈心中一，沒敢搭話。

自然是見過晏青扶的，甚至上還留著晏青扶當時在大昭留給的信，不明白虞徵這話是什麼意思，但生怕是試探，也不敢應聲。

自家皇子心惡劣又偏執，可小九姑娘是個好人，有良緣，不該再被大皇子算計了。

虞徵自不知小盈心中如何想，他并著兩手指曲在桌案上敲了敲。

“還想見嗎？”

虞徵的聲音在昏沉的屋子里聽不出什麼緒，小盈勉強笑了笑。

“奴婢伺候過的貴人太多了，還殿下恕罪，其實已不記得小九姑娘……”

“你不會不記得的。”

虞徵揚聲打斷的話，看著輕笑一聲。

“當時若非留下一封信保你，你知道的，本殿不會留你和你家人活到今日。”

虞徵往前偏了偏子，手指了指的脖頸。

大多伺候在皇宮的宮也是經了重重檢查，上是見不得什麼疤痕的，可這伺候在虞徵宮中的二等宮，細白的脖子，卻有一道淺淺的刀痕。

小盈瑟了一下，眼中的抵和驚恐被虞徵收之眼底。

那把刀差一點就割斷了的嚨，莫說五年，再過五十年也是忘不掉的。

虞徵從間溢出一點笑意，往后倚到椅子上，輕飄飄落下一句。

“既然荷笙病著，那就準半個月的假好好養子，你——

今日起提為一等宮，頂替荷笙的位置，進殿伺候。”

邊還有這麼一個人，若是不好好利用，只怕對不住他這些天屢屢被晏青扶算計。

不遠的門被打開，秋日的線順著映進來，照在兩人上，可小盈只覺得猶如掉了冰窖一般，子一時僵住。

但不敢出什麼異樣，低著頭道。

“奴婢謝殿下。”

虞徵手下的人辦事

速度也極快，沒兩日功夫就準備了輔國侯貪污腐敗，肆意迫害百姓，科舉舞弊的罪證呈送了上去，群臣和輿論的迫下，縱使虞芷想保，也不得不先顧惜自己的名聲。

下了旨將輔國侯革職查辦，底下臣子心思各異地行禮退去。

也自有追隨的臣子心有不滿，輔國侯對虞芷有多忠心他們自然也是知道的，虞芷平日里也是最信任輔國侯的，一朝出事，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將輔國侯放棄了。

他們跟在虞芷邊自然也沒干傷天害理的事，如今這一朝里，皇子公主斗的腥風雨，他們被波及也是必然的。

頓時臣子心中亦是人人自危，連著兩日上朝，氣氛都凝重死寂。

但輔國侯一被革職，下面的位置空出來，更是人人虎視眈眈地盯著。

朝中亦有堅定的保皇派對這炙手可熱的位置打著心思算計，可如今皇昏迷不醒，他們背后沒有倚仗，倒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做些什麼，只能盼著皇早些醒來，好好整治一下大皇子和公主。

西域皇城中鬧的正熱鬧，上京亦是水深火熱，這一朝各方斗起來，倒是讓晏青扶和容祁落了個清凈。

又如此等了兩天，朝中輔國侯最后還是被虞芷用強手段將自己的人扶上去填了位置。

與此同時，上京來了信，說于大夫已到了西域都城外。

“是先讓他行宮，還是直接宮給虞菏看看？”

容祁折了信，問晏青扶道。

“若再不去皇宮看看，只怕皇要被的好兒先折騰死了。”

晏青扶淺笑一聲，落下一句話。

容祁了然頷首，朝外吩咐暗衛。

“接了于大夫后，帶去皇宮。”

二人跟著一同起，離了行宮一路朝著虞菏的寢宮而去。

與此同時上京。

暗衛將這幾天西域都城的況盡數朝上回稟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主座的男人捧著手中的茶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八王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上京中容瑾被沈修和陸行死死牽制著奪權，這轉頭西域都城里，他的好皇妹和皇兄更是斗的你死我活。

皇傷重，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他本想留在上京看著時候救容瑾一把，如今看來，西域都城可比這無趣的上京有意思多了。

“殿下，咱們……”

“回。”

虞為將手中的茶盞丟在桌案上，起拂了拂袖。

“可是皇說讓您留在此幫著大昭皇帝……”

幕僚擔心地說。

若是完不這命令，只怕……

“母皇傷重至此，能不能醒來還是兩回事。”

虞為不甚在意地擺手。

虞菏讓他留在暗，非萬不得已他自不會出手暴自己。

另一方面，虞為留在這，自然也是為了好好看看這京中的局勢。

可如今來看，留下得到的，可比不上他如今回西域能奪來的更多。

“準備吧，今日就啟程回去。”

虞為打斷幕僚的話，又吩咐。

說罷，他推開門走到廊下，順著孤山眺著西邊。

那是西域。

西域之外，大昭界線上，遄城，也是他自小生活過十幾年的地方。

如今，他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