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傅池宴的聲音：“我在你家門口，意意，我想你了，就過來了。給我開門好不好？”

傅池宴的聲音不太對。

像喝醉一樣。

薑意意沒仔細去分析，掛了電話，拉開臥室門出去，在大門從貓眼裏看一眼，外麵沒看到人，正猶豫著，門外嘩啦一聲。

有什麽重落地聲。

薑意意在看過去，看到一雙黑皮鞋。

再往上，是西包裹著的勁實的長。

薑意意鬆一口氣，拉上子吊帶，把門打開。

門一響，傅池宴看過來。

他的目漆黑幽深，一眨不眨的盯著薑意意的臉看，眼神有些晦暗。手上著手機，另一隻手臂上搭著西服外套，還有拽下來的領帶。

看他這樣子，應該從哪場應酬桌下來的。

薑意意移開眼，看他腳下。

塑料袋掉在地上，裏麵滾出七七八八的各種款式類型巧克力，都是同一個牌子的。

傅池宴順著的目看。

然後，把東西撿起來。

他遞給薑意意，說：“給你買的。”

隔著一步距離，就能聞到傅池宴上的濃烈酒氣味。薑意意也不確定，這個人喝了多，才喝這幅說醉不醉又不清醒的傻樣。

誰能吃這麽一兜子的巧克力。

半年也吃不完。

薑意意沒接，往後退一步，門大開。

說：“進來吧。”

轉進屋裏。

傅池宴來了，哪怕喝醉了，也是個大活人，屋裏多一個男人，讓薑意意不再那麽害怕。找手機打給業，想問一問況，想了想又覺得鶴唳風聲了，也許又是風。

這幾天，風確實有些大。

薑意意就沒打。

一轉，嚇一跳，“你嚇死我了！”

傅池宴走路沒聲音的站在後，也不說句話，大半夜的真要被嚇出病了。薑意意本來就心不舒暢，沒好氣推他一下。

“離我遠點！”

傅池宴俯，遷就著薑意意的高度，看到了眼中的不安慌，他低聲問：“你怕我？”

“我怕你幹什麽？”薑意意莫名。

而後，問：“你喝了多酒？”

傅池宴回答：“沒醉。”

酒喝差不多的人都說自己沒醉，不過，薑意意重點在他是怎麽來的，“你自己開的車？”

傅池宴搖頭。

他有問有答說：“找的代駕，送到樓下，我就讓他走了。頭有些疼，不想回家。看你樓上燈還亮著，擔心你夜裏害怕，我就上來了。”

他想手薑意意頭。

手到一半，沒敢輕舉妄。

薑意意看了一眼茶幾上的巧克力，問：“巧克力呢，人家送你的？”

傅池宴：“路上下車買的。知道你吃，尤其是生理期前，我把那家超市貨架上的巧克力都買下來了，你最喜歡吃的牌子。”

薑意意話頭哽住。

以為他不在意，原來，他都知道。

薑意意覺傅池宴站不穩有些吃力的樣子，看在巧克力的份上，指指沙發，“別站著了，去沙發坐，我給你倒杯水。”

薑意意轉走了。

家裏沒有蜂，也沒有解酒藥。

薑意意就倒了一杯白開水，算是招待客人了。

坐傅池宴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薑意意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傅池宴站起來，拿了西服外套，還以為他要走，結果卻是向走來。

帶著酒氣味的外套裹在薑意意上。

傅池宴單跪下去。

最開始，薑意意還以為他喝醉了跟求婚。

他們當初隻是結婚。

傅池宴並沒有求過婚。

薑意意愣過後，平靜問：“幹什麽？”

傅池宴目溫，嗓音低淺：“穿這麽，會著涼，冒了有你的。”

薑意意一臉無語，“你看看幾點了？”

穿這麽，誰大半夜的穿戴整齊睡覺？

“你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往後靠，臉離遠一點。

傅池宴點頭：“嗯，你說。”

薑意意見他不，看的目，就像一頭狼在垂涎著一塊兒，不過他什麽都沒做，沒對手腳的胡來。

說：“你去沙發坐，你這樣，我沒法跟你說。”

傅池宴撐著沙發起來。

他坐好，乖的要命，看著薑意意。

像聽話的學生，等著老師家長接下來布置任務。

薑意意下一抬：“把水喝了。”

補了一句：“喝，一滴不許剩。”

傅池宴點頭說好，把水喝了，喝。

傅池宴這種喝醉酒聽話，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模樣，勾的薑意意心難耐，有子衝，爬到他上對他為所為。

不過，要是以前，真的會這樣。

還會把傅池宴勾到床上睡個裏裏外外。

但是現在，嗬嗬。

“你前兩天剛發燒，今天又喝酒，你不想要了？傅池宴，別告訴我你是因為跟我離婚了刺激了，才跑去喝酒。跟你兩年，你不應酬，什麽時候有被人灌醉過？”

人家想灌，也未必敢灌傅池宴。

傅池宴不是那種喝醉酒就容易套話的人。

薑意意也就是隨口，奚落他一句而已。

沒想到傅池宴回答了。

他說：“嗯，是刺激了，生不如死。”

傅池宴一不，盯著薑意意，“家裏沒有了我最想要的傅太太，不想回家。冷清，孤獨，夜裏睡不著，一睜眼，就覺得心裏空落落。我賺那麽多錢，卻留不住我喜歡的人。”

薑意意安靜會兒沒說話。

表示，聽聽就行了。

男人的話，耳朵可以聽，就不要往心裏去了，誰往心裏認真誰傻。

自忽視傅池宴的話。

薑意意看了一眼電視櫃上的鑽石形時鍾，表嚴肅，一本正經問正題：“我問你，剛才你敲門有沒有敲很輕，就敲了兩聲就停了，還間隔很有節奏的那種敲，是不是你？”

“我就連續敲了一聲。”

傅池宴沒多想深想，他沒有醉到腦子不清醒的地步，但到底晚上應酬喝了酒，酒後勁這會兒一上來，大腦反應稍微有點兒遲鈍。

他說：“敲完，怕吵到樓上樓下鄰居，就給你打了電話。”

薑意意沒再說話。

盯著大門，神若有所思。

傅池宴有些頭疼，剛開始還行，這會兒頭裏神經一跳一跳的痛，他躺在沙發上，說：“寶寶，別趕我，我就在沙發睡一會兒。”

薑意意沒應。

站起來，關了客廳的燈。

走到門口，安靜聽幾秒，外麵沒有靜。

試了一下門，紋不。

有風。的確。

但是薑意意不明白，什麽風能讓門外聽著像是敲門聲，還一聲一聲的呢。業說什麽都沒有，並沒有人到這層，那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昨晚是錯覺，那麽，今天呢？

總不至於是自己嚇自己。

絕對不會是幻覺。

因為心裏不安穩，薑意意就沒趕傅池宴走。

傅池宴在客廳沙發睡。

薑意意勉勉強強睡，沒有像之前那一晚神繃著，夜裏還做了噩夢。

這一晚，睡的還算踏實。

一覺睡到早上。

——————

第二天七點，薑意意難得醒了起早，人到客廳，跟那天一樣，傅池宴又不在，人走了。什麽時候走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這回冰箱上什麽也沒有。

除了冰箱裏，不知道傅池宴什麽時候塞進去的費列羅巧克力。除了酸，就是整整一冰箱的巧克力，薑意意無語。

這麽吃，不得胖死。

薑意意上午把大半的巧克力都拿出來，隻留了兩盒，其他都打算帶去舞蹈團給小姑娘們分了。經過業前臺，詢問了一下昨天半夜況，業說昨天下午監控壞了，今天會派人過來修。

也就是說，昨晚上。

沒有監控可以看。

薑意意滿腹心事的去了舞蹈室，把巧克力給一名老師，讓麻煩分給大家吃。

小姑娘們高興，跑過來跟薑意意說謝謝。

正說著，陳依過來了。

沒有要巧克力，目往薑意意臉上一瞥，有朝薑意意飽滿的口看一眼，怪氣說：“跳舞的要保持材，不知道巧克力能量有多高，這是嫌棄大家都幹癟單薄呢。”

說完，徑直走了。

有人出聲：“這個陳依有病吧？”

另一個人背著薑意意，小聲說：“你看那樣，還不是吃醋了。還不是因為許暗呀，陳依喜歡許暗，許暗對意意姐有意思。”

……

對於陳依態度，薑意意沒在意。

不重要的人，本不會放在心上。

下午，許暗過來一趟，薑意意正在舞蹈室看大家的演練視頻。的還沒徹底恢複，暫時還不能坐劇烈的運。

正看的出神，一雙手蒙住眼睛。

薑意意無語說：“許暗，別鬧。”

後麵的人失的歎口氣，手拿開。

許暗口氣幽幽說：“姐姐，你也太沒趣了，好歹猜一猜，怎麽就知道是我？”

薑意意笑說：“除了你，沒人會這麽幹。”

許暗挑眉，也是。

他靠過來，手臂撐在桌子兩旁，正好圍繞著椅子圈住，就像他從後把薑意意抱在懷裏。許暗盯著電腦，聲音帶笑說：“姐姐，你這都看幾遍了，什麽時候我能看你親自跳舞？”

聲音就在耳旁。

薑意意側臉，扭頭看許暗。

許暗也低下頭，看著。

薑意意對上那雙桃花眼，剛要說你能不能別離我這麽近，眼角餘就注意到門口，一愣，扭臉看過去，陳依目憤怒帶怨的盯著，那樣子，仿佛要把生吞活剝。

薑意意心裏打了一個寒。

陳依那樣的眼神，太悉了。

有一種深骨髓的恨，就像時笙那樣。

薑意意張開，還沒來的及出聲，陳依轉就跑了。許暗順著薑意意目看過去，門口沒人。他臉又轉過來，“姐姐？”

“許暗。”

薑意意臉有些不好。

不是一竅不通的傻子，雖然沒有過，但是結過婚，有過男人，有過，不是傻白甜什麽不懂的小生。

薑意意看著許暗，想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可問了，又怕自己自作多。

萬一許暗沒那個意思。

隻會讓覺得尷尬。

可許暗若即若離，每靠近一步有適合而止，在邊緣徘徊，是有不是，薑意意怕有些話說了無意中傷到人，萬一，許暗隻是不，隻是把當一個比朋友更近的姐姐呢？

正糾結著。

許暗一聲“姐姐”，拉回薑意意思緒。

薑意意“嗯”了一聲，還沒完全回神，看著許暗等著他往下說。一頭發粘在臉上，沒有發覺到，許暗手開那頭發，手指很輕的到薑意意的臉，他笑了。

“姐姐。”

薑意意一怔，還沒張口說什麽，許暗完就跑，站直朝著門口走，他手朝後揮兩下，說：“你先忙，想起還有事，走了。”

許暗的影門外消失。

薑意意支著下，繼續看視頻。

忽然，歎了口氣。

有些鬱悶了。

——————

晚上，薑意意在外邊吃了一碗餛飩，去商場溜達了一下就回家了，除了一支暈吻的口紅，其他的什麽也沒買。

薑意意洗過澡，坐在沙發發呆。

在想，今晚還會不會有敲門聲。

傅池宴還會不會來。

晚上，傅池宴沒來，但發過來一條信息。

【明天出差，早睡，意意晚安。】

薑意意看著短信，沒回。

此時此刻，傅池宴並沒回家，而是打算去找薑意意的路上半道拐了方向，去神病院。剛剛五分鍾前，傅池宴接到電話。

時笙吞藥自殺了。

會不會死不知道，人送去搶救了。

傅池宴心很平靜，聽到時笙自殺，一開始隻是眉頭皺，眼底並無緒起伏。沒有憤怒和心痛的覺，他很平靜，也很冷靜。

甚至，有些過於的冷漠。

唯一的緒，就是停車時，沉默看著紅燈數字的變化，他角的嘲諷弧度。

一直到醫院，手機也沒短信。

薑意意沒有回。

牆上指針一點一點走，又到了深夜十一點。

薑意意看著茶幾上的辣椒水還有水果刀，看著電視，電視無聲。到十二點，門外正常，並無靜，呼了一口氣。

去睡了。

在上耳機聽了一首歌的時候，大門外又有了聲音，這次是三下。之後，消失。

一首歌結束，薑意意去掉耳機。

等了會兒，沒聽到異常，就睡了。

臥室燈跟以前一樣，開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

半夜十二點，薑意意正在睡夢中忽然被敲門聲驚醒。不，不應該說是敲門聲，而是砸門聲，一聲接著一聲。

薑意意披著外套出去。

拿著手機，還有一把刀，從小眼往門外看。

是一個穿西裝的男人。

他一邊敲門一邊喊，喊什麽聽不清。

門被砸的砰砰響。

薑意意心跳到了嗓音，害怕，可沒完全慌不知道怎麽辦。抵在門後，冷靜的給業打電話而後又報警。

沒多久，有業上來。

人在門口說什麽，而後，警察也來了。

那個男人被帶走了。

隨後業敲門，跟薑意意解釋：“不好意思薑小姐，樓上的業主，喝醉了敲錯了門，以為是自己家，說媳婦怎麽也不給他開門。”

薑意意歎口氣，虛驚一場。

不久，樓上醉酒男人的老婆下來了，親自跟薑意意道歉，說他老公喝多了。

這麽一鬧，快淩晨兩點了。

坐在沙發上，薑意意喝一杯水驚，頭有些疼。再這樣下去，估計得神經衰弱了。一不坐著，抱著膝蓋，真的有些懷念那兩年在舒服的大床上睡在傅池宴懷裏的日子。

一覺睡到自然醒。

睡在傅池宴邊，仿佛格外安心。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學會依賴了他。

可是，怎麽就了今天這樣。

依賴一個人，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可以——

薑意意往後會學著獨立，不再依賴任何人。

不依賴，就不會心傷。

早上，薑意意難得想手做一次飯，烤麵包煮蛋，最簡單的，還算功，也不是什麽都不會，沾沾自喜，發了一條朋友圈。

【烤麵包、煮蛋，自己手就是香。】

很快，有了回複。

康橋：【我意寶真厲害！！】

薑意意得瑟：【我會煮蛋了，厲害吧！】

康橋：【厲害，簡直無敵了！】

這馬屁拍的，薑意意樂笑了。

九點多，一個快遞號打給薑意意，說快遞送到門口了。薑意意掛了電話，也沒多想，以為是哪個朋友給寄的禮。

以前，也經常收。

門口的確有一個快遞箱，包裝的嚴實，外包裝上印的是車厘子，誰會給寄一箱車厘子啊，薑意意心想，把箱子抱進屋。

還沉。

得有多車厘子啊。

薑意意把頭發掖耳朵旁，用剪子劃開包裝，打開一層層保護後，看到裏麵，渾一抖，臉整個嚇白了。

剪刀從手上掉落地上。

薑意意的退到沙發旁跌坐在沙發上，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堆帶的死老鼠，再也忍不住胃裏的惡心翻滾，捂住對著垃圾桶吐。

然後，薑意意報了警。

警察來了，了解況後，帶走了那箱死老鼠，薑意意沒出門，思來想去，給薑聞聞打電話，質問是不是薑聞聞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