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謝九安和林瑯音從飯店出來。
謝九安看了一眼手機,道:“我送你回去。”
林瑯音卻拒絕了:“我不回酒店了。”
明天就是白事的最后一天了,今天晚上也該回去了。
林伯等會就來接,他剛剛已經去把酒店的房間退了,行李他也會帶過來。
謝九安不知道這些,但他知道是蘇州人,哪有人回家卻住酒店的道理,于是他問:“你要回家了?”
“家?”
誰知林瑯音聽后卻自嘲的笑了笑,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笑不出來:“我沒有家的。”
若是別人聽了只會覺得是一句玩笑話,可了謝九安的耳,卻聽出了其中的失落和自嘲。
想問卻又怕越界。
千言萬語,到最后說出來的卻是:“明天還有空嗎?一起吃飯?”
林瑯音搖頭:“明天有事。”
兩人一起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倒也不尷尬。
林瑯音看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吧,很快就有人來接我的。”
謝九安靠在門口的柱子上:“我回去也沒事,陪你等一會。”
沒一會,林伯就來了。
他仔細的打量了謝九安一遍,有審視和考量。
他一下車,謝九安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頃刻間那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消失的無影無蹤。
進退有度,客氣謙遜。
他平時再渾,再玩,卻也知道該有的禮貌,這是刻在骨子里的教養。
他最后悔的事,莫過于和林瑯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表現出靠譜的模樣。
林伯上前,林瑯音喚了他一聲,林伯和藹的應
然后看向旁邊的謝九安,長著些許褶皺的眉眼,帶著笑意:“謝家小子?”
謝九安聽見林瑯音稱呼他林伯,于是他也跟著稱呼:“林伯認識我?”
林伯點頭:“年輕那會兒和我家大爺去北京,和你父親見過幾次。”
至于認識他,林伯沒有說,這幾天大小姐在外面住,連老宅都沒有回,多雙眼睛背地里盯著的一舉一。
他自然更加仔細小心,邊有哪些人,他時刻注意著,這樣才能保護好。
他在酒吧出現的時候,就有人在查他的份了。
林瑯音雙手在袖子里對謝九安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回去吧。”
林伯上前幫打開后座的車門,等上去,又把門關上。
他這才重新走到謝九安跟前,道:“和阿音是好朋友?”
謝九安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車窗,看不見里面的人,收回視線,他點頭:“嗯。”
至現在是朋友。
林伯點頭:“除了三三和歲州,還是第一次讓我見朋友。”
他繼續道:“你要是不忙,可以到家里來做客。”
“明天就不錯,熱鬧。”
謝九安臉上掛著恰到好的笑意,謙遜有禮,他不知林伯話里的意味,沒有貿然答應,模棱兩可:“方便的話,會的。”
這個時候車窗被放了下來,林瑯音看著他們道:“聊什麼呢?”
林伯回頭:“聊了聊以前的事。”
林瑯音好笑道:“和他有什麼聊的,他又不是知道。”
林伯笑笑沒說話,和謝九安打了一聲招呼:“那我們先走了。”
目送車子離開,謝九安這才上了自己的車,沒有著急發車子,而是掏出手機撥通了四哥給他配的助理的電話。
他總覺得林伯剛剛在暗示他什麼。
林瑯音坐在后座玩手機,副駕駛上林伯扭頭看向。
注意到他的視線,林瑯音放下手機:“怎麼了?”
林伯這才道:“這幾天客人多,你卻從來沒有過面,再加之那兩個推波助瀾的,旁人沒說你閑話。”
“二爺那邊也一直讓人盯著你呢。”
林瑯音不以為意,角一扯,盡是不屑:“不敢把我急了,心里又咽不下這口氣,不搞這些小作,怕是會憋死他。”
看完全不在乎的模樣,林伯嘆了一口氣:“阿音,你爸最心疼你了,一句重話都沒舍得說過你,那里得到別人這樣編排你。”
聽他提起父親,林瑯音臉和下來,小的那會,時興的是西裝革履,穿長衫的人已經不多了。
但記憶里的父親好像總是穿著碧青的長衫,一雙布鞋,是最不像林家人的一個。
他像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鳥,雪白的羽無一不在彰顯著他與生俱來的高潔,本該和清風明月比肩飛翔,卻再也沒有展開過他骨骼朗的兩翼。
這樣溫潤如玉的人,卻在被別人欺負的時候告訴:爸爸的寶貝閨,別人說不得,欺負不得,天塌下來,我給你兜著,你盡管去討回來。
他在牢籠里,卻從未被馴服,也不允許被別人馴服。
他說,他的閨要自由熱烈的活著。
小時候林瑯音不懂,長大了才明白,因為他一生不得自由,所以希自己帶著他的那份期待去生活,希是自由的。
從五歲開始,他就將放在了他的羽翼之下,那里,沒有任何人可以再欺負。
林瑯音抬眸看向林伯,淡淡道:“我知道了。”
回到老宅,見回來,在門口的人都主和打招呼:“大小姐回來了。”
林瑯音點頭回應。
林伯道:“客人都在前院,你要不要過去?”
“不去了。”林瑯音抬腳換了一個方向,繞過前院回到自己的院子。
沒興趣和他們虛與委蛇。
謝九安回到酒店,他讓助理去了解的事也有了結果。
落地窗前,手機開著免提,助理說著,謝九安靜靜的聽著。
最后助理道:“因為一直沒面,很多人都說林小姐沒有教養。”
“還有,今天您和一起出去,二叔也讓人盯著,沒在客人面前敗壞的名聲。”
“說閑話的人很多。”
謝九安沉默不語,片刻他才道:“我家和林家也算有一點,你說我明天要不要去看看?”詢問的語氣,助理卻知道他已經決定了,忍不住提醒道:“董先生約您明天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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