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道:“你也對這個興趣?”
權看了一眼臺上還沒看見他的人,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家里人喜歡,我耳聞目染。”
“只是了解比較淺薄。”
季老聽后點頭,臺上正在頒獎,崔桑寧正接過獎杯,他指了指臺上得意道:“那個,第一那個是我徒弟。”
權抬眸看過去,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驕傲,巧了,那是他朋友。
崔桑寧拿了獎之后,下意識去看自家師父,告訴他給他丟臉這種事是不可能存在的。
卻在移眸的一瞬間和臺下驕傲的看著的人對視。
呆愣的看著他,琉璃一樣的眸子里面漸漸盛滿了細碎的星,笑意滿溢,
旁邊主持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恭喜崔老師。”
崔桑寧不得不收回視線,回應主持人的夸獎。
下面,季老嘖了一聲:“這丫頭,怎麼這麼呆?”
“看我還看傻了?”
權聞言,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抬眸看著臺上的姑娘,
穿著尋常,一件V領的白雪紡襯衫,下面一條黑的闊西裝,黑的細高跟鞋。
和溫婉,落落大方。
頒獎結束后,崔桑寧下臺朝座位走去。
明知道該避嫌,還是不由自主的看著那個朝鼓掌的人。
剛剛落座,不敢明目張膽的和他說話,因為師父早就已經轉過頭來,嫌棄道:“怎麼頒獎還發呆?”
崔桑寧耳朵一紅:“我沒有。”
季老都已經習慣了,敷衍道:“好好好,你沒有。”
說完才轉回去看著臺上。
崔桑寧這才小心翼翼的扭頭看向他,使勁低聲音道:“你怎麼來了?”
聲音很小很小,卻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明亮的眸子里面只有他一個人。
權原本想手的腦袋,卻因為場合不對,只能手拉過的手握在手心里面。
崔桑寧怕被人看到,沒握一會就掙扎著要把手拿回來。
權了的手指然后順著的意思把手放開了。
崔桑寧收回手后,搭在了膝蓋上,不自主的了手指。
旁邊的視線很熱烈,崔桑寧被看的不了,小幅度的朝他偏過去,小聲道:“你看臺上,別看我。”
權腔悶笑輕,點頭嚨里應聲道:“嗯。”
臺上,主持人道:“我們有一個二十分鐘的短片,送給每一個熱這個行業的人。”
說完他看向崔桑寧的方向,笑道:“謝崔老師的出鏡。”
崔桑寧一臉茫然,謝什麼?
沒有人回答,直到臺上大屏幕上出現那一抹純凈的“北魏藍”時,崔桑寧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原來是修復過程中拍的記錄影像。
當時知道他們拍了修復過程,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呈現出來。
北魏藍玻璃瓶,1600年前閃耀西京,現在的人稱它為最早的莫蘭迪。
蔚藍孤高,滄桑浩渺,它比衛星拍的地球更加深邃驚艷。
和優雅的,通晶瑩的質,在當時是貴過黃金的珍寶。
權看著短片里呈現的畫面,他只見過修字畫,這是第一次看修瓷類的藏品。
雖然戴著口罩,只有側臉,一樣的不可方。
手里有北魏藍,可是自己就是那一抹北魏藍。
短篇的最后,是一段簡短的對話。
崔桑寧記得是修復前,幾位修復師聚在一起和閑聊。
那時大家還不知道自己這次修復負責的是什麼。
不知聊到了什麼,忽然談到了各種古代的。
有人說:“中國古代的多以紅為基調。”
有人接話:“確實,比如紅,妃紅,石榴紅,絳紅,赫紅等等。”
“崔老師,聽說你的工作室湘。”
“你是格外鐘這種嗎?”
崔桑寧沒有正面回答,和的聲音緩緩道:“你們知道有一種北魏藍嗎?”
崔桑寧早就已經忘了這段談話,如今重新聽到才覺緣分,說了北魏藍,恰好,那次修復,負責的就是北魏藍玻璃瓶。
臺上對話還在繼續。
有人問為什麼這個行業。
說:“過去和現在對話,讓文免于塵埃的命運,讓它們煥發出再生的生命。”
“好酷啊。”
短片結束,臺下響起了雷鳴的掌聲。
主持人激道:“每一件文,都藏著千年間的斑斕歲月,哪怕難免殘缺,卻依舊亮眼奪目,折出千年的審和制造工藝。”
“崔老師說的對,這是一個非常酷的職業。”
季老眼眶有些潤,抬手鼓掌,這丫頭是他的驕傲,亦是這個行業的驕傲。
短片結束之后,主持人重新邀請崔桑寧上臺演講,分工作經驗。
上臺之前,崔桑寧側頭小聲和權道:“接下來我很忙,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你可以先回去。”
權點頭,示意上臺。
與其說是演講,倒不如說這是一場流,不斷的提問,不斷的探討和分,后生與前輩,所有因為熱而聚在一起的人。
權就在臺下看著從容不迫,應答如流。
他聽見后有人慨道:“人如畫啊。”
“說是這個行業里最漂亮的生也不為過吧。”
旁邊有一個孩子道:“何止啊。”
“何止是這個行業里。”
真誠道:“我以前也見過許多,直到見到,我才知道和漂亮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皮囊的吸引力再驚艷也只是一時的,終有年老衰的時候,”
“而風骨,卻永遠不會消失,像酒一樣,越久越醇香。”
“德音不忘。”
慨好奇:“所以,崔老師的歸宿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權角微微上揚,朋友真的好優秀啊,看來他得更努力才行。
下午近六點,講座才宣布結束。
權一直沒走,崔桑寧都驚訝他就這麼等著。
季老正在和一群老朋友聊天,崔桑寧剛剛走回座位上坐下,他就轉道:“丫頭,待會一起去吃飯。”
崔桑寧一愣,看了一眼權,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才回道:“好。”
然后小聲道:“我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