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裏幾乎沒有雙休日可言,年後回來又連著補了幾天班,又是黑星期一,大家夥興致都不怎麽高漲,就連坐電梯都到一深深的怨氣。
開了個晨會後,孟瓊那組忽然熱鬧了起來,歡呼聲傳遍了整個電視臺。
原因,是大家夥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喻升職,了臺裏的商務總監。
這位置,相當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僅次於臺長副臺長。
起先還是在私下的魚群裏祝賀他,瘋狂刷屏,要他發紅包請吃飯,後來直接聊開了,全都在辦公室裏熱熱鬧鬧的,恨不得現在立刻慶祝起來。
在一起工作了四五年,都跟家人一樣,大家都是真心替喻開心。
沒想到,熱鬧半天,才發現主角不知道哪去了。
喻獨自去辦公室找了孟瓊,上還扛著個設備架子,大半邊右肩都垮了下來:臉也黑著:“孟瓊,我真的生氣了。”
孟瓊又無奈又想笑:“你先把東西放下來再說話,不沉嗎?”
剛才聽到消息後就直接趕過來了,喻聽說才想起自己上還扛著個架子,把設備四平八穩放在地上。
“我說過,我現在的生活就很好,我不想當什麽總監副總監的,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好的機會讓給我?”
這麽多年,兩人雖是工作夥伴,但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同臺競爭的關係。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喻十分明白,這個位置絕對是孟瓊主讓給他的。
孟瓊安靜了一秒,輕聲說:“因為你比我更值得。”
喻眉頭皺了下,手拉著的手腕就往門外走:“算了,現在陪我去找臺長申請,我說不幹就不幹。”
“喻。”
孟瓊住他:“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喻沒彈,也沒鬆開的手。
孟瓊正道:“這個位置不是我讓給你的,而是他原本就屬於你。從理的角度來看,你的確比我更適合這個崗位。”
喻打斷:“可你明明比我更努力。”
孟瓊一怔,無奈笑了笑:“努力不一定最適合,你不要這麽用事,喻導演,能不能用你的理智好好思考一下?”
輕聲,目澄澈和。
喻承不了這樣看著自己,別開眼道:“理智不了,我隻知道如果你當上了總監,沈家人就不會看不起你了。”
聽到是這個答案,孟瓊真的沉默了很久。
原來是這樣。
張了張幹的,輕聲道:“喻,你沒必要為我考慮這些的。”
輕輕吐出口氣,笑了笑:“況且即使我升了總監,不喜歡我的人還是不喜歡,我在乎的,從來都隻是我認為重要的人。”
“你們能變得更好,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氣氛安靜了好一會兒。
“你的意思是,我接了這個位置你才會高興是嗎?”喻問。
孟瓊認真點頭:“是。”
“那好。”喻也沒再扭,點了點頭,“既然你想讓我試試,那我就試試,但是如果做的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氣,如果我做的不好,咱們再聊換崗的事。”
孟瓊隻說:“好,你放心去做,我永遠不會生氣。”
人溫的聲音像是再穩定不過的安劑,喻定定地看著,一言不發,不自覺攥了拳。
他不知道,為什麽孟瓊這麽好的人也會被辜負?
那個沈逢西,本不值得。
晚上聚餐,喻請吃飯,群裏投骰子決定好了要去的地方,商貿世紀城的烤店。
這家店是某位小實習生家裏開的,老板是爸媽,格都特別好,聽他們要過去早早就準備好,跟到了家裏一樣。
長長的桌子上圍了二十多個人,小家夥們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好不歡樂。
老板娘還特意來給孟瓊打招呼,笑瞇瞇說:“您就是那位領導吧,我們家小寧天天裏不停誇您,今天一見真是有氣質人又好。”
孟瓊很到過長輩這麽熱的歡迎,有些不大適應,溫笑著了聲阿姨好。
烤吃到一半,上了幾件啤酒,便說要一起玩幾把牌。
孟瓊一開始是不玩的,最後喝多了好幾個,喻連輸了好幾把,一籌莫展,孟瓊便幫他輕點了點牌,算是半個軍師。
誰都沒想到,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連玩了幾把,全都是如此。
喻也怔住:“瓊瓊,你還會玩這個?”
孟瓊笑了笑,沒說話。
這還是很多年前沈逢西教的。
沈逢西這個人從來不會阻止的好奇心,也不會阻止去做任何事,當時看他們玩得好玩就想跟著玩,沈逢西便教了,起先孟瓊把把贏,後來才知道,是沈逢西在背後拿著錢威脅那幾個小子讓著。
想著想著,就不想再想了。
這些往事現在回想起來,跟電影片段似的,沒什麽真實。
孟瓊披上針織外套,出門口氣。
晚上六七點鍾,北城的街道全都堵得水泄不通,後車都快要挨到前車屁了,喇叭聲滿天響。
剛出來沒多久,喻也跟著出來了。
他上穿了件薑黃的連帽衛,隨手戴上頂鴨舌帽,寬大的帽簷快要遮住眉,走到邊,將他手裏那件長黑羽絨服搭在了肩上。
“穿這麽,小心著涼。”
店裏太熱,孟瓊也是出來後才覺得冷,笑道:“我們喻可真心,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男朋友。”
喻手隨意肘在牆上,低著頭幹笑兩聲:“過分了,你也笑話我。”
剛才在烤店裏,就有好幾個都在調侃他都二十四歲了,居然還是個連孩手都沒牽過的純小男生。
“沒有,是真的這麽想。”孟瓊很認真說。
喻也看著,張了張口,想說什麽,但還沒來得及說,孟瓊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
是宋姨的來電。
朝喻禮貌點頭示意,然後接通。
“怎麽了?宋姨。”
“太太,咱們家佑佑在兒園被人欺負了!”宋姨泣不聲,“現在在醫院,您快過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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