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惟乾坤合德,風化之方圓攸在;日月儷,生之健順所彰。自古君必有后,所以承祖廟、裕后昆,建極于萬方者也。朕賴文武、臣民不忘為君之本,紹統中興;于元安九年春二月十八日行大婚禮,然朕亦何敢草率而行。于是申令禮部爰稽舊章,擇吉于今日辰時,朕親冕袞,祭告天地祖宗殿……”
高的宣旨聲傳遍宮闈,伴隨著鐘鳴鼓樂,殷稷著冕冠冕服,一路登上宏德大殿,在一眾朝臣宗親注目下,再次祭告殷氏先祖,親自安放象征國母的金冊,金寶,而后使臣三跪九叩,奉旨迎親。
若是可以,他是想親自去的,只是皇家規矩太多,謝家也不想太過招搖,他只能作罷。
趙倉滿再次攜圣旨出發,迎親隊的喜樂聲傳遍京城,自然也過窗戶傳進了謝蘊的閨房。
看了眼鏡子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當真有喜氣養人的說法,打從有孕以來一直不算好看的臉,今天竟格外有彩。
謝夫人為戴上冠,這是秀秀親手所做,流溢彩,十分華,可即便如此,也仍舊沒有住半分彩。
謝夫人含笑看著,眼底都是驕傲:“我家,當真出類拔萃,日后必定是一國賢后。”
謝蘊握了握的手,“兒必會謹記家訓,當作當為。”
外頭喧鬧起來,是駕到了,為了迎這威嚴的駕,謝家甚至還拆了兩道門。
宮中的喜事嬤嬤魚貫而,卻沒進門,只在院子里分列站好:“吉時到,奴婢等恭迎皇后娘娘起駕!”
謝夫人不自覺抓了謝蘊的手,先前父子兩人失態的時候克制著沒有顯,此時謝蘊出閣在即,才再也抑不住心里的不舍。
“……”
“母親。”
謝蘊心頭也陡然涌上來一酸,明明知道日后不過是換個地方住,可這一刻竟真的有些不舍得離開了。
外頭又響起了喜事嬤嬤的聲音,這三請,三聲落下,謝蘊就得出門了。
謝夫人側頭眨了下眼睛,強行下了緒:“你看我,這樣的大喜的日子,你莫傷懷,對子不好,三日后我去宮里見你。”
謝蘊輕輕點了點頭。
謝夫人抖著手了的臉。
外頭最后一聲恭請落下,謝夫人抬手將冠上的珠簾落下,用力抓了抓的手:“娘送你出去。”
房門打開,喜事嬤嬤齊齊見禮:“請娘娘登車。”
謝蘊抬眼看向院外,父兄皆在遠候著,自一出現,目便都看了過來,更有數不清的禮部和宗正寺的員躬見禮,靜候在側。
輕輕吸了口氣,將方才的不舍都了下去,扶著喜事嬤嬤的手,踏著一路的紅綢,一步步登上駕。
“起駕!”
玉春啞著嗓子一聲高喝,十六抬的駕被穩穩抬起,謝蘊端坐于駕之上,過被風掀的簾子,看見了沿路跪了一地的百姓,皇權的威盛,這一刻終于現在了上。
隨同駕出宮的,還有謝家不遜于皇家聘禮的嫁妝,百姓們昨天開了一回眼,今天再次被震撼,場面越發寂靜,直到駕到了宮門,人群才起來。
按規矩,皇帝應該在宏德大殿等候駕,再行儀典,可人現在卻出現在了宮門前,而他后,是頭一回徹底打開的大清門。
他騎駿馬,一冕服襯得人威嚴赫赫,卻又氣宇軒昂。
見駕到了,他一句話沒說,只撥轉馬頭,在前引路。httpδ:/m.kuAisugg.nět
他這是在迎親。
穿過大清門,再過正午門,城樓鞭炮轟鳴,震耳聾,城外肅穆的百姓也在這聲音下歡喜起來,謝家特意遣了人發喜餅喜糖,見者有份,不拘份。
在這一片充斥著喜意的喧鬧聲里,駕停在了宏德大殿門前,轎簾被掀開,一只手了進來,謝蘊這才認出來,殷稷親自來迎了。
用力握住了那只手,順著對方的力道邁出了駕。
隔著珠簾,抬眼看向殷稷,對方也正在看,四目相對間,十數年的過往匆匆變幻,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最終只凝了心頭的那一點滿足。
“阿蘊,走完這條路,我們就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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