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有些別扭,吉祥從屋里拿了一個枕給放在腰后墊著,如此才稍稍舒服一些,眉心也不自覺攢著,看起來實在是難得。

崔凈空俯下，展臂穿過的彎和腰肢,作輕將抱起，放回到床上。

清早起來的時候,床榻上被褥凌,散落著一地衫,屋室狼藉,好在兩個丫鬟手腳輕快，早早扯著這些一夜荒唐的鐵證拿去銷毀，不馮玉貞更為赧。

馮玉貞一路上沒醒，倒是在崔凈空將放上床榻的時候眼睫，緩緩睜開眼，發現邊變幻了位置，崔凈空也回來了。

在外面曬得功夫也不短了，有一個多時辰，渾仍然不爽利，只懶洋洋的，不自覺嗓音就拖慢了腔，約帶出一點罕見的憨來：“空哥兒?”

“嗯。”

崔凈空瞧著人微揚的下頜，那點巧的弧度好似揚進了心窩里，將那里止不住發。

“你今日不著急去辦正事嗎?”

青年聞言，心下一，過了半晌才回：“不急，沒什麼要事。”

這自然是假的。實際上，這幾日事務繁多，他早出晚歸便是這個原因。

總歸倚仗了別人，免不得要還債，因而近日才忙碌奔走。制于人并不好，對崔凈空而言更甚，他萬分憎惡遭他人桎梏。

倘若按照沒有遇見馮玉貞之前的設想，首選穩妥，鐘濟德這棵老樹雖老邁昏庸，然而畢竟基深固，不易搖。在他尚未于朝堂穎而出之前，無疑為上上選。

可意外就是，他未料到怯懦的寡嫂會出現在他的生活里。如此一來，原先的設想里，他不免要因為落榜，往后推遲三年，再等第二次秋闈下場。

然而他等不下去——三年的時間實在太久了，足以寡嫂察覺一些蛛馬跡，足以發生巨大的變故毀壞馮玉貞對他不算深厚的意。

那些患如同山洪，由不得半分差池。因而他選了另一條路，由此不得不付出代價。

可是，明明一切按照他的預想而前行，他卻覺得有什麼在軌。

譬如現在，明明已經把抱在懷里，親吻，坦誠相見過，卻還是覺得不夠。

怪異的地方就在這兒，明明理智告知他不行，再沉浸在溫鄉里，要事就會被耽誤。腳下卻不聽使喚，非要走一遭看一看，看完了又坐在床邊，好似著這張清秀的臉，才能勉強覺得缺口被填滿。

馮玉貞一手扶著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撐著床，想半坐起來同他說話，崔凈空見人神難，干脆讓依在自己上。

“疼得厲害?”

崔凈空出手，輕著的腰，低聲問。

青年說話時腔震，腰上的手溫熱有力，溫度過衫，安酸疼的部位，明顯舒服了許多。

馮玉貞緩了一口氣，想起什麼，開口問道：“空哥兒，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崔凈空聞言卻覺得新奇，馮玉貞很打聽他的事——就像是一個克己守禮、將自己困死在倫理中的木頭人，從不過多深究小叔子的事。

若是放在別人上，被詢問日后前程，崔凈空大抵一語帶過亦或是直接不答，這讓他有種遭人窺伺的。

可在馮玉貞面前卻不是，崔凈空沒來得及細琢磨這些微妙的差別，一遍給人家乖乖按，上如實道：“明年三月參加春闈。”

馮玉貞有些詫異：“這麼快嗎?”

話本里崔凈空科舉考試越了將近五年的時，恰好在他加冠那年金榜題名，自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疏朗俊俏年郎，話本里已經算極快的了，怎麼這一世更要驚人?

“只是湊巧，恰好院試之后第二年就趕上秋闈，春闈又在秋闈轉年過來。”

崔凈空向解釋完了，看著領口束，總覺得這些卡著脖子不上氣，手要替解開。馮玉貞卻按住這人驟然間落在頸上的手，眼中劃過一嗔怒，惱地暗想，這人怎麼這樣不知節制?

他一瞬間便反應過來馮玉貞生出誤會，卻只覺得有趣，于是并不反駁，反而探領，在細的皮上掠過，繼而順勢低下頭，兩相接，勾的舌。

這人……

明明說正事，又莫名其妙干起這檔子事。

膽子大了些，拿拳頭錘他肩膀，這點小打小鬧聊勝于無，崔凈空才肯放開，鬧著鬧著真了意，抱著人冷靜一會兒，平復下來才道：“最遲明年夏日，嫂嫂便要隨我踏上去京城的路了。”

他云淡風輕的話語里展出不加掩飾的狂妄來，篤定自己錦返鄉，他低頭著馮玉貞烏黑的發頂，好似亳不懷疑，只點一點頭，全然地信任他。

心口微熱，崔凈空想起方才在中堂，那位魏都事拎著兩盒君山銀針來，兩人打了半天太極，對面人才晦說明來意：家中小豆蔻之年，同崔凈空很是登對，不知他可有此意。

自從崔凈空高中解元，眾方的打探從未斷絕，尤其是他年輕有為，加之品貌不凡，州境的不員有些意，然而真正上門的，這位消息靈通的魏都事確是第一個。

之所以這樣慢，一方面是崔凈空無父無母，親緣淡薄，瞧著好似八字太，足以嚇退一波人;再說進黔山的路途崎嶇難尋，外人想要進山都要耗費幾天功夫，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才被告知，原來前兩天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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