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的偌大客廳,舒云念耳邊又響起宋瀅喝醉酒的惋惜——
“那狗男人本就配不上你。”
“他不理你,你也別理他。”
“我覺得你那位林師兄不錯的,人長得清秀斯文,看你的眼神也很溫,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唉,還得三年后才離婚,要是你現在離婚,現在就能甜甜的了。”
甜甜的,和林師兄?
舒云念搖了搖頭,是想想就覺得奇怪。
換好拖鞋,輕手輕腳走到次臥。
進屋前,腳步停下,看著主臥門底投出的淡淡微,有些遲疑。
要不要問問他?
算了。
真的問了,恐怕也是自取其辱,更加尷尬。
纖細手指搭上門把手,剛擰開房門,隔壁忽的傳來一陣輕微聲響。
就在以為是錯覺時,主臥門打開,那道高大清瘦的影出現在門后。
一襲墨灰質睡袍,黑發蓬松散在額前,略顯凌慵懶,而額發下那雙幽深的狹眸,正靜靜看著。
“回來了。”他道。
舒云念怔了怔,點頭:“嗯。”
許是一個字顯得有些冷淡,補了一句:“我演出結束,和朋友吃夜宵去了,所以回來的晚了些。”
這話說出口,又有些后悔,他不關心這些,自己怎麼做什麼多此一舉又報備?
但說出口的話,再收回也來不及,默默垂下眼:“傅先生,我先進屋了。”
“舒云念。”
男人平靜的嗓音響起,止住離去的腳步。
舒云念單手扶著門,疑看他:“還有事嗎?”
傅司衍著,薄抿了抿,道:“可以幫我從冰箱拿瓶水嗎?”
原來是拿水,還以為他要解釋今晚的事。
濃長睫輕輕斂去眼底那點小小失落,扯出一抹淺笑:“好,你稍等。”
將手中的包放在門邊,轉往廚房走去。
打開冰箱時,還納悶,都這麼晚了,他還喝冰水?不怕拉肚子嗎。
不等想明白,冰箱門拉開。
下一秒,滿滿一箱的鮮花映眼簾,冰箱冷白燈下,朵朵玫紅的弗伊德和仙氣的荔枝玫瑰修剪致,盛滿冰箱的每個角落,宛若一場旖旎夢幻的小小花朵世界。
舒云念怔住,一瞬間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一定是打開的方式不對。
關上冰箱門,閉了閉眼,再次打開,仍舊是滿滿一冰箱的燦爛花朵。
這些是……傅司衍準備的?
不可能吧,他怎麼會準備這個。
也許是蘭姐弄的,想給一個驚喜?
就在舒云念站在冰箱門前,又驚喜又疑時,一道椅轉聲窸窣響起。
回過頭,就見傅司衍隔著不遠的距離,靜靜看著。
廚房略顯昏暗的線下,男人臉上的神看不大分明,嗓音是一貫的清冷:“水呢?”
舒云念:“……”
好吧,這些花就是他準備的。
霎時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意在心頭暈開。
關上冰箱門,轉朝直飲水龍頭走去:“晚上喝冰水對腸胃不好,還是喝常溫水吧。”
接了滿滿一玻璃杯的水,舒云念走到傅司衍面前,將水遞給他。
傅司衍接過:“謝謝。”
舒云念看著他喝了兩口水,卻只字不提冰箱花的事,終是沒忍住,試探問了句:“冰箱里的花……”
男人握著玻璃杯的長指不覺輕。
須臾,他緩緩抬眸,幽深黑眸著:“你請我看演出的謝禮。”
捕捉到孩兒眸中閃過的錯愕,他下頜微繃,不大自在地偏過臉:“今晚的演出很不錯。”
除了那個林文軒有些礙眼。
聽著男人肯定的夸獎,舒云念有些恍惚。
他竟然夸了,還給送了花。
晚上那點籠在心頭的黯淡,撥云見月般,悄然散去。
“你太客氣了,你能來捧場,我就很高興了。”
瑩白臉龐浮上些許赧,又睜著清凌凌烏眸著他:“你認識陳老板嗎?他竟然能騰出一個單獨包廂給你。靈靈和朋友也來了,早知道有包廂,就讓們去樓上了,省得在樓下。”
傅司衍:“之前不認識,聯系之后就認識了。”
舒云念:“……”
也對,以他的背景別說搞個包廂了,就算買下整座茶樓包場也不稀奇。
“我開始在樓下沒看到你,還以為你沒來。”
遲疑兩秒,舒云念還是問了出來:“演出結束后,我和我朋友去二樓包廂找你,我朋友還喊了你……你是沒聽見嗎?”
給他找了個借口。
只要他說沒聽見,也會選擇信。
然而,椅上的男人卻道:“聽見了。”
那麼大一聲老傅,很難聽不見。
只是沒想到和朋友私底下,是這樣稱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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