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現在還差著四條小黃魚兒，才能湊齊一條大的。只要能賺得錢到，再燙手的山芋，這會兒我都敢一。

黃七的眼神這才堅定下來，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事兒不在九河縣，在差不多三十里外的蓋縣。”

在黃七的敘述下，我才曉得事的經過。

蓋縣有個大戶，做的是藥品方面的生意，他妻子老來懷孕，本來全家人都高興不已，這是大喜事兒。

可就在臨近臨盆的前幾天，出了岔子。

孕婦莫名其妙地去廟里頭拜觀音，那天人特別多，來去，卻失足落了許愿池，弄了個一尸兩命的下場。

寺廟將尸撈起來，送回了那貴人家里頭，此后那貴人一家便犬不寧，每每到了深夜，院子里頭都是悲哭的聲音，還有人在喊好痛，娃子無罪……

那貴人想方設法的找了先生，都沒啥用，最后先生指點迷津，讓他們來九河縣找一個做羅婆的接婆。

不過他們的人來了，去了李家村之后，沒找到羅婆，李家村的人還說羅婆死了。

他們本來都絕了，只能打道回府，村里頭卻有個村民，說還有個能接的撈尸人，剛從村里頭被趕走，應該可以到九河縣找到。

黃七語速很快，當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我頓時就反應過來，那個告知消息出來的村民，怕就是謝小花的男人。

停頓了一下，黃七撓了撓頭道“小李先生，我耳朵尖，聽到他們在碼頭上打聽，就曉得指定說的是你，這不，就馬上應承了他們幾句，找你來了。這會兒那幾個人還在碼頭上等著呢。”

跟著，黃七又比了一個手勢，手指頭都攥在了一起。

“五十塊？”我結滾了一下。

黃七頓時搖搖頭，他告訴我，那貴人家出一百塊，這就是答應去的定錢，這事兒要是辦得妥妥帖帖，還有酬金！

我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這件買賣是定錢，一次都趕上三次了，而且事還有酬金，大黃魚兒不就齊活了嗎？！

我當即就告訴黃七，這事兒我接了，讓他等我，我取東西。

轉就回了院子，取了接婆的大黑木箱，又將老裝在背簍里頭。

至于撈尸人的家伙事兒，我猶豫了一下沒帶。

臨走的時候，我給留了一張字條在房間。

大致就是告訴二叔，買賣上門，他又不在，我來不及去找他，先去蓋縣干一票大的，回來就把錢賺夠了，讓他莫要擔心我。

我也沒去打擾紙人許，直接就跟著黃七去了碼頭。

等到了碼頭上之后，我便看到了他說的那一行人。

這行人還剩下兩個，其中一個男人三十歲出頭，瘦高得像是竹竿似的，做朱。

另一個則是瘦瘦小小的男人，得有五十多歲，黃七喊他朱管家。

這一下子我就曉得，蓋縣那家貴人，多半是姓朱。

那朱管家聽了我是接婆，態度畢恭畢敬，朱則是謙和有禮。

并且從他們口中，我也簡單曉得了，他們本來還有個人，不過遇到黃七說能找到接婆，就趕回蓋縣報信兒去了，免得宅子里頭太慌。

一番簡單的通之后，我也和他們確認了一下定錢的事兒。

那管家當場就將一百塊大錢兒點給了我，并且和我保證，只要事兒辦得妥當，到時候他們家主不會小氣。

錢到了手，我就再無話說，只是催促他們，現在趕路回去，或許還能在今晚趕到地兒，指不定今晚上就能將事辦了。

頓時，這朱管家和朱都興不已。

并且朱告訴我，不用天黑就能到，他們帶了馬車和車夫。

再之后，我們便從九河縣出發了。

當然，黃七沒跟著我去，臨了的時候，我也和他叮囑了一聲，要是到我二叔，就和他說下我的況……

三十里的路已經不算近，水路撐

船都得半個時辰以上。等我們到蓋縣的時候，天總算是黑了。

朱家在蓋縣城中心，是一個四進四出的大宅院，這比孟家都氣派得多。

進了朱家宅院，一直被領著到了堂屋里頭，朱便離開了，只剩下朱管家在跟著我。

當然，自我們進了堂屋，就有人端來茶點。朱管家也一直很恭敬，還解釋說朱去通知家主了，家主馬上就到。

我喝了口茶，吃了幾塊點心，稍微驅散了一下路途上的疲憊。

約莫等了有一刻鐘，我便見到了這朱家大院兒的主人。

一個五十來歲，和朱管家年紀相仿的男人，他看到我的時候，明顯還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臉上有浮現出和善的笑容，走至我面前，還和我握了握手。

我其實曉得，這朱家家主為啥那表。

我年紀不大，像是羅婆，都已經六七十歲了。

干哪一行，年紀都代表資歷。

同樣，我也直接，沒等這朱家主說話，我就告訴他，這事兒我應承得痛快，肯定也會解決好，如果辦不好，定錢我全退，都不用他們送我，我自己回九河縣。

朱家主趕擺手，說他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現在能人輩出，所以驚訝。

他不愧是生意人，這話都中聽很多。

之后我們便沒客套什麼，我開門見山的說現在天黑，我要看尸。

要是沒啥大問題，立刻就能接！

跟著，朱家主就和朱管家兩人，將我帶著去了后院。

后院要比前院小得多，正中心的位置，便放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木。

棺材上頭涂抹了慘白的石灰，顯得分外翳滲人。

此刻月亮出現了，只不過今天的月亮有點兒怪異，蒙著一層霧氣。

農村常說的鬼月亮便是如此，月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晰，就算是打個燈籠，路上都走不好路。

并且這天，鬼鬼祟祟都會出沒，指不定

半夜出一趟門，回來就帶個臟東西進門……

這鬼月亮的出現，略微讓我有些不適。

就連撈尸人辦事兒，都會避諱鬼月亮。

不過旁的朱家主神求，還有我人都來了，要是這事兒今天不辦了，不還得拖到明天。

再等回九河縣，都多大會兒了，二叔肯定也擔憂得不行。

思緒至此，我便下其他念頭，將大黑木箱放在地上，背簍也放置一旁。

接著，我便取出來其中的黑貓皮襖，灰仙手套。

穿戴好了之后，我覺整個人都著一子翳。

不由自主地屈起腰背，活像是個直不起腰的老太太。

以至于旁的朱家主和朱管家都被嚇到了，明顯避開了我一些。

我稍微閉了閉眼，定了定神，整個人都松緩了不。

到了棺材跟前，我小心翼翼地將棺材蓋子推開。

吱呀的聲響之中，棺蓋落開了小半。

微弱的月映下來，還有后院本掛著不燈籠，也有燈。

棺材的景象目。

可讓我愣住了的是，棺材之中空空……哪兒有什麼尸？！

不，棺材底板也不算徹底的空，還有個死人用的枕頭……

當時，我便眉頭皺，本來我是想問朱家主，尸他們弄去哪兒了。

可下一瞬，我就回過神，他們肯定不可能尸……

這孕婦的尸，自個兒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明顯，我一直盯著棺材下頭看，也引起了朱管家和朱家主的詫異。

管家膽子略小，不敢靠近，朱家主則是明顯著不安，小聲道“小李先生，你怎麼了

？有啥問題嗎？”

他也湊近過來，順勢看向了棺材里頭。

然后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一晃，咣當一下便癱坐在地上，哆嗦地說了句“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