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葬禮還是個嚴肅的場合,樓下有靜,劉叔和盛意都坐不住了。
今天來的都是人,陳最這人做事太過利落也有壞。
當年那批跟著陳瑾升被他毫不留地直接踢掉的人,多有些怨言。
在葬禮上,他們更看不慣陳最吊兒郎當的德行,帶個明星摟摟抱抱。
有些記好的,還能認出,剛才在門口和陳最站在一起的明星,還是之前陳瑾升在圈低調公開過的繼,難免說話難聽了些。
再加上方曦源的推波助瀾,難聽的話變了拱火。
盛意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恰好經過方曦源邊。
不知怎麽的,人本來還是拄著拐杖站得好好的,看見盛意經過,手上的拐杖直接掉落在地上。
即便沒到拐杖,盛意垂眼看到一個管空空的單殘疾人,還是說了聲對不起。
打算幫他把地上的拐杖撿起來,抬眼看了眼他的長相,臉驀地一白。
丹眼,眉眼狹長,偏淺,笑起來時總帶著幾分下流和森。
方曦源同盛意講話時,眼神和語氣一如既往地帶著調戲:
"喲,這不是天仙兒嘛,這麽久沒見,不認得我了?"
盛意隻覺得後脊梁骨的涼意泛起,直接延到脖頸,甚至沒能說得出話。
盛意一共見過方曦源三次,次次都差點被他侵犯。
第一次是在陳最人宴上,方曦源騙穿了件暴禮服當眾辱。
第二次是陳瑾升公開承認是陳家大小姐那天,差點被送到方曦源的車上。
第三次是去上芭蕾課,方曦源直接堵到了教室門口,攔住下課的,笑得猥瑣又齷齪,他說,他不介意和陳最共一個人。
盛意沒下樓之前,方曦源就在挑唆陳瑾升的老朋友找陳最的不痛快。
陳,方兩家祖上好,到了陳最這兒,他先是把方家的幾個大項目搶了,還直接要挾退婚,駁了方家的麵子。
方老爺子記恨,方曦源更記恨。
這次正巧撞上陳瑾升葬禮,可不得找茬出出氣。
見盛意愣在原地,滿臉害怕,方曦源笑得更興了:
"不認得我沒關係,我可是對你印象深刻,當年你差點兒就上了我的床。"
他看著陳最越來越冷的臉,笑意愈發刻意,他故作恍然大悟後說:
"嗬~我怎麽忘了,盛天仙怎麽能看得上我這種殘廢?瞧我這記,不是十九歲生日當晚就爬了陳最哥的床,一步登天,安安心心地當金雀了嗎?"
這話讓在場本來就不清頭緒的人突然明白什麽,他們原本以為陳最和盛意是近兩年才在一起,如果是陳瑾升還在世公開承認盛意份那晚,那這陳家的醜聞可不小....
盛意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方曦源會知道後來的事,周圍的人也都愣住,安靜地不敢說話。
方曦源話說到這份兒上,眼神還是挑釁地看著陳最,他的拐杖一直在地上,不得不依靠邊的保鏢扶著接力。
陳最一直散漫的臉上終於有了冷意。
方曦源挑釁陳家沒關係,但他不該去惹盛意。
"你他媽有本事再說一遍?"
陳最直接一腳踢飛了方曦源腳邊的拐杖,抓著他的短發往頸後用力一拉。
方曦源本來就站不穩,這下整個人直愣愣隨著陳最的力道仰躺在地上。
他的右當年被陳最打折過一次後就一直有些病,獄中霸淩多,方曦源頂著一層爺份更是被當靶子欺負,等到獄警發現,整條右已經廢掉。
陳最下手一直有分寸,打起來人來總能讓人吃點皮苦,又不至傷筋骨。
他一向對不相幹的人或事冷漠慣了,較真怒的時候沒幾次。
突然在這種場合抓著方曦源的頭發暴怒起來簡直讓人害怕。
陳最個子高,手也不錯,方曦源幾乎是下意識害怕地瞳孔,他沒殘疾之前就不是陳最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方曦源抬手掙紮,即便害怕,他還是麵目掙紮地狂笑:
"陳最,你有本事就在你爸的葬禮上對我手!"
"你上了最不能上的人,布局自己人進陳家的企業,搜集證據親手把親爹送進監獄。"
"哈哈哈哈...."方曦源幾乎是嘶嚎著笑出來:
"別人不清楚,我還能不清楚?"
"你這個不孝子,半點父子分不念,剛拿到證據就迫不及待奪權,把你爸的舊部下趕盡殺絕,半點分都不給。"
"你他媽就是個畜生,不得好死的畜生!"
陳最抓著方曦源頭發的那隻手逐漸收力氣,出的青筋預示著他即將發,他冷聲問方曦源:
"這次是哪隻腳呢?想不想驗一把椅的滋味?"
方曦源似乎是達了目的,語氣囂張:
"手啊,有本事你就在你爸的葬禮上手,讓他死不瞑目,讓在場的陳家董事們都看看你的笑話!!"
方曦源笑的聲音極大。
一旁站著的老董事們一部分聽話的還留在董事會吃分紅,剩下之前給陳最使絆子的,份大都被稀釋的所剩無幾,見識過陳最的手段,他們即便震驚方曦源說過的,也不敢在此刻多。
盛意了陳最一聲:
"陳最!"
劉叔還有其他幾個自己人也紛紛圍了上去,想將陳最拉開:
"爺,現在不是手的時候。"
陳最扭頭看了看盛意,鬆開了手,淡淡地應了聲:"行,讓他滾吧。"
方曦源力坐在地上,沒有吃到半分皮之傷,卻沒有力氣站起來。
他抬頭看著麵沉的陳最,視線從陳最上落他後的盛意。
盛意因為驚嚇眼尾眼角帶著紅,似乎是難以消化方曦源發瘋說出的話,又因為剛才用力拉陳最時額角的碎發垂落,在角,整個人竟出幾分破碎的。
方曦源咧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盛意,再次出下流又放肆的笑。
陳最剛下的怒火瞬間騰起,這樣齷齪帶著侮辱的笑徹底踩到了陳最的紅線。
他兩三步走上前,反複用力地踹著方曦源:
"你他媽看什麽?"
踹了幾次後,他又揪著方曦源的領,將他整個人拎起來質問:
"我問你他媽看什麽?是你這樣的垃圾能看,能想的?"
方曦源被打的咳出,順著角流出來,他大聲地著,上氣不接下氣地笑:
"陳最,你這人自己的親爹都不放過,我還當你真的刀槍不,毫無弱點。"
"哈哈哈哈哈,你也會著急,你也有今天!"
陳最徹底沒了聽他發瘋的耐心,鬆開他的領,一拳揮過去,方曦源在地上滾了幾道,
陳最並沒有打算住手,旁邊的幾個男人完全拉不住他。
劉叔看向盛意,二人心知肚明,向來遇事八風不的陳最,已經因為方曦源這些話徹底失控。
"陳最。"盛意幾乎是跑上前抱住陳最的胳膊:"別打了好不好?。"
陳最神不耐,偏頭看了一眼盛意,手上的勁兒小了很多,揪著方曦源的領好歹是鬆了。
盛意小心翼翼地了陳最的手掌,小聲道:
"我真的沒事的,陳最哥,他從來沒到過我,你別氣了。"
陳最抿著雙,低頭看著盛意,良久,他輕歎了口氣,垂眼順著盛意的力道遠離方曦源。
隻有盛意清楚,陳最為什麽會因為方曦源看的眼神而暴怒。
陳最也明白,盛意這樣在不適合的場合悄悄哄示是因為什麽。
他的失控源於方曦源並不單單是因為討厭他而針對盛意。
方曦源當年是真的對盛意起了下流心思,如果六年前他晚回了一步,盛意就會被方曦源的人帶走,會遭遇什麽,陳最本不敢想。
包括方曦源獄前,刻意到舞蹈室的挑釁,他看著盛意笑得下流放肆:
"舞蹈生就是子骨啊,陳大爺爽嗎?"
一想到這些他就冒火,恨不得殺了方曦源解恨,他甚至不願讓方曦源的眼神在盛意上多停留一秒。
"上樓去。"陳最轉拉著盛意的手腕,唯獨忽視了方曦源腳邊那金拐杖。
方曦源幾乎是帶著所有的力氣,憤怒和不甘,拿起那金拐杖朝著盛意砸過去。
傷害陳最算什麽,打傷他最,最寶貝的人,讓他下半生在憾,悔恨中度過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似乎是有預,眾人的驚呼聲還沒落地,陳最出右手護住盛意的背。
一聲實木撞骨骼的沉悶撞擊聲響起。
方曦源的鍍金紫檀木拐杖整打在了陳最還有傷口的右手上。
陳最的臉當即變得唰白,額上泛起一陣冷汗,前兩周被空調外機砸傷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康複,天氣冷,他骨還時不時在疼。
舊傷疊加兩次新傷,縱使他忍耐力再強,也扛不住這一下劇痛,悶哼出來。
方曦源瘋了似的,垂地狂笑:
"陳最,我隻恨六年前,下手太輕,沒在你闖進方家替盛意出氣的時候,直接廢了你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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