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萬萬沒有想到,心計劃的嫁禍策略,居然讓陸夭當場就給駁了回來,還被倒打一耙。
讀后宮典史,自然知道普通宗婦沒資格辦皇帝壽宴,本想挖個坑。卻沒料到,陸夭竟然也知道,并且以此為由回絕了的提議。
最重要的是,即便貴為一宮皇后,涉及儲君的罪名也是萬萬擔當不起的,于是只得跟著起下跪。
“皇上明察,太后明察,臣妾絕沒有妄議朝政的意思,更沒有想到宗婦里只有儲君原配才能辦皇帝壽宴一事。”
“皇后娘娘難道不應該讀后宮法條嗎?”陸夭故作天真地反問,“還是您也跟我們上閨學一樣,懶了呢?”
上閨學不好好學習,最多是閨閣小姐犯懶。可為后宮之主不知各種條例,那便是失職。
陸夭干脆利落地又給皇后扣了一頂帽子,半點都沒客氣。
“臣妾近日抱恙,腦子確實有些混。”皇后膝行幾步,跪到皇帝腳邊,“臣妾自請閉門思過,以彌補今日過失。”
這招以退為進極妙,既表明了自己的高姿態,又堵住了在場所有人的。
可陸夭從來不是見好就收的子,你敢坑我,就得有坑我的覺悟。
“咱們大楚的禮法規定,涉及儲君的罪名,輕則杖責,重則發配。”陸夭看向皇帝,“當然也可能是我記錯了,畢竟只是平時聽我爹在家隨便提提,錯了也有可原。”
這個鍋甩的極漂亮,言下之意,皇后要怪就去怪陸尚書吧。
皇帝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句話杖責皇后,只能說了幾句場面話,定了皇后一個“事不慎”的罪名,便讓回未央宮思過了。
“皇后娘娘走了,但壽宴還是得辦啊。”陸夭看似不經意地提醒著,“太子妃和臣妾都是新媳婦,這事還得有經驗的人來。”
在座除了皇后,最有經驗的當屬舒貴妃。在陸夭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辦萬壽宴的差事終是落在了舒貴妃頭上。
舒貴妃遙遙沖陸夭舉了舉杯,領下了這個人。
接連鬧了這麼幾場,眾人皆有些訕訕,于是宴席草草散了。
太子夫婦跟著皇帝率先走了。
謝文茵不肯放陸夭離開,一直拉著竊竊私語。
“那我明
日便去找你玩,你帶我去逛逛藥鋪子吧,不是要教我醫嗎?”謝文茵還記得陸夭承諾的事。
“先去制香鋪子,給你弄點香料練練手。”陸夭跟謝文茵介紹醞釀已久的計劃,“我最近打算做都城這些貴婦貴的生意,正愁沒人幫忙。”
謝文茵也來了興致。
“這些命婦我啊,你說,想讓我怎麼幫?”
“后宅需求,無非就是駐、爭寵、求子,偏偏這幾項我都能做到。”陸夭眼神亮晶晶,讓人無法忽視,“我把名下的嫁妝鋪子整理整理,咱們弄個連鎖一條龍,讓有需求的命婦們自己來找上門。你別小瞧宅的消費能力,做好了那絕對是一大筆銀子。”
謝文茵倒是不缺銀子,但陸夭描繪的這幅藍圖讓極興趣。大楚崇尚子獨立,能有這麼份事業,想想都覺得就滿滿。
“恩,算賬這些我不行,但我能給你拉人啊。我知道誰家夫人善妒,哪戶貴,都城這些大小員的家眷,就沒我不知道的。”
陸夭重重點頭。
“咱們先找個突破口,把口碑傳出去。”
“說干就干,明天我去府上找你。”謝文茵越說越興,“干嘛非等明天,你今晚干脆留宿宮里吧,去我的聽音閣住,咱們聊一夜。”
陸夭前世也有留宿宮里的經驗,聞言也覺得可行。
“三哥,讓三嫂今天住宮里行不行?”謝文茵的大嗓門幾乎整個宮都能聽到,弄得陸夭都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以為是件小事,沒想到寧王還沒回應,太后就直截了當便拒絕了。
“不許纏著你三嫂瞎鬧。留宿宮里,那你三哥開枝散葉的事怎麼辦?”
謝文茵平素再豪放,也是個沒出閨閣的小姑娘,聞言頓覺赧,也不便強留,只得依依不舍拉著陸夭的手再三囑咐。
“那我明兒一早就去找你,早飯也去你那里吃,你早點起來等我。”
陸
夭也只得點點頭,原本沒想馬上就走,結果就看見虎將軍跳到寧王上,趕三步并兩步過去,幫他把貓抱下來。
這一起,也就不好再坐回去。二人辭別了太后,出了長樂宮。
沒走幾步,就聽后面舒貴妃,陸夭停下腳步。
“寧王妃今日在皇后面前順水推舟,本宮記下了。”舒貴妃笑得溫和可親,“來日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本宮便是。”
陸夭笑著搖頭。
“本就是順手結個善緣,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舒貴妃很喜歡的大氣,于是又多說了句。
“昔年跟你母親也算舊相識,我那里還有幾件的東西,改日有空,不妨來拿走。”
這便是好的意思了。
陸夭從善如流點頭“那改日一定要去舒貴妃那里叨擾。”
二人說完場面話,在宮門口各自分開。陸夭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寧王沒有跟上來,于是回神很詫異地問道。
“王爺是不舒服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難不是被貓嚇著了?”
“胡說!”寧王想也沒想就直接反駁,“本王只是喝了幾杯,有些頭暈。”
陸夭聞言有幾分著急,環顧四周也不見侍衛經過。
“那怎麼辦?我回去個人給王爺抬頂轎吧?”
“昨晚你醉酒的時候,是本王把你背回去的,王妃是不是也該投桃報李?”
陸夭愣住了。
“難不王爺是想要我背你?”驚訝得尾音都拔高了。
寧王似乎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沉片刻。
“本王覺得可行。”
上輩子陸夭沒有類似的經歷,但看寧王那個清瘦的樣子,料想也不會多重。
“那王爺上來吧。”陸夭蹲下子,甚至扎了個馬步,“我背你出去。”
寧王本來只是想逗逗,沒想到小姑娘還認真,這時候也不好拂了對方的意,當下決定意思意思,給點面子。
誰知道剛剛上去,陸夭就一個用力把他背起來
了。倒是沒有想到,那麼瘦的一個小姑娘,居然有這麼大力氣。
陸夭走得有些吃力,隔著薄薄一層外衫,他甚至能覺到對方背脊過服傳來的溫度,帶點熨的覺,莫名就覺得安心。
“這筆賬王爺要好好記下來。”雖然走得艱難,但陸夭甚至還有閑逸致說話,“等以后老了我走不的時候,你也得背我。”
“說不定本王活不到那麼老呢?”
“怎麼會!”小姑娘的聲音在沉寂的后宮里顯得格外清朗,“有我在,一定把你照顧到長命百歲。到時候,你還要看后代子孫滿堂。”
自從有意儲君之位那天,寧王其實隨時做好了功虧一簣的準備。長壽于他而言,其實是個有些久遠且有些奢侈的夢。
可陸夭一字一句,言之鑿鑿,莫名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至有那麼一瞬間,他相信自己真能看到后世子孫滿堂的樣子。
“子孫滿堂還不容易,王妃多努努力就是了。”
陸夭被這突如其來的調戲震得有些慌張,腳下步子一,當即左腳絆右腳向前撲去。
就在閉上眼,做好臉先著地給寧王當墊的準備時,一大力將整個人翻了個面。
睜開眼時,就發現寧王以一個不是很雅觀的姿勢撐在上方。
此時傳來兵士巡邏的聲音,這個樣子若被看到,顯然就是一場笑話。
于是寧王一個翻,迅速拉著躲進一旁樹叢。
宮里樹叢時時會有野貓出沒,陸夭想著寧王怕貓,于是把腰間荷包拆下來,掛在對方腰帶上。
“戴著這個,以后貓狗都不敢近。”
“你不用嗎?”寧王知道那是從不離的荷包。
“我回去再做一個就好啦。”陸夭靈巧地在寧王腰間打結,“你比較重要。”
眼前的小姑娘低著頭,依稀只能看到發旋兒,手里窸窸窣窣忙活著,說出口的話亦是輕描淡寫,卻一個字一個字都敲在他心上。
陸夭打好了手中的結,滿意地端詳著,剛要抬頭,忽然上方傳來那句兩輩子都未曾聽到的話。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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