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將謝文茵帶走之后,幾個起落就沒了人影,他輕功卓絕,放眼都城沒幾個人能與之匹敵。
所以甩掉一個人并不是難事。
他將謝文茵帶回了自己的私宅。
自從違背父母之命去大理寺就職后,他便自己出來置辦了這座宅子,謝文茵之前曾經很多次提出想來看看,都被他婉拒了。
“現在還想進去我家看看嗎?”
他沒發現自己聲音帶了點祈求的味道。
謝文茵小時候是學士府的常客,那個家去過很多次。
大學士夫婦待如掌上明珠,每次司寇因為不服管教要挨家法,只要抱著學士夫人的大掉個眼淚求求,總能幫的麓哥哥免除一頓打。
彼時也曾想過,日后那個家會不會也是的,他的父母會不會為父母。
后來人搬出來,獨自開門立戶,高興了很久,以為兩個人可以更近一點。
誰知道卻連公然進出他家的特權都沒有了。
眼前這一幕,夢里出現過很多次,然而心心念念了許久的私宅就在眼前,反倒失去了一探究竟的。
“司云麓,你是不是覺得,有人會一直等著你?”大楚最矜貴的公主淡然后退半步,聲音輕飄飄地,聽不出什麼緒,“可都有期限的。”
“那可不可以延長一點保質期。”司寇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麼小心翼翼,“或許是我不夠好,準備的時間太久了。”
謝文茵的鼻子涌上酸楚,那是喜歡了很久的人。
甚至就連自己都以為,只能永遠等他了。
“抱歉,逾期不候。”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鬧別扭時,都要決絕。
“琳瑯!”司寇從后面住,聲音染上了三分惶急,“進去看看吧,看完再做決定,好嗎?”
那里面有你一直想要的秋千架,有你每年都要爬著去摘的柿子樹,有你念叨很久卻一直沒有養的鸚鵡,還有他足足十五年的心意。
可終究還是遲了。
“男有別,司大人還是避嫌吧。”
把那日在皇宮外,司寇拒絕平安符時說的話,原封不還了回去。
> 司寇心臟一沉,有礫如沙的鈍痛蔓延上來,他想把人住,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立場。
陸夭趕到時,只來得及看到謝文茵決絕的一抹背影,下意識想去追,卻發現有道影快一步。
是衛朗。
司寇的臉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寧王見狀表倒是有些解氣。
冷漠寡言的近衛一句話沒說,只是把斗篷默默披在上。
“我的,不嫌棄吧?”
謝文茵搖搖頭,把半邊子的重心都靠在衛朗上,兩道影子慢慢消失在街道轉角。
陸夭忽然覺得,這個時候,不管誰追上去很多余,轉回頭看向司寇,眼里帶了點顯而易見的惋惜。
司寇雖然失意,但還維持著基本的禮貌和風度,沖陸夭點點頭。
“多謝寧王妃所做的一切。”
那一日回府之后陸夭就有些心不在焉,當不知道第幾次把夾在筷子上的菜掉落碗里的時候,寧王終于忍不住了。
“別人的事,看看熱鬧也就算了,怎麼回府了還惦記呢?”
陸夭回過神,把碗放下,一臉憾的神。
“只是覺得有點憾,明明彼此有意的兩個人。”看向寧王,“你說是不是?”
“這我哪知道,我對他的事又不興趣。”寧王一臉不屑。
陸夭發現了新的八卦點。
“那你為啥那麼討厭他?聽說以前他還跟你上過戰場?”
寧王夾了塊適時堵住的,一反常態沒有正面回答,這讓陸夭愈發好奇。
人就是這樣,越問不出個所以然的東西越想知道,側過去,裝作極不在意。
“是不是搶過你心儀的姑娘?沒事,你承認我也不會生氣。”
二人一沒國仇二沒家恨,說來說去,能反目的只有
人。
寧王起眼皮看一眼。
“要真有這回事,也該是我生氣才對,那姑娘得多不開眼才會舍我選他?”
陸夭忖度著這話里的可信度,還沒想出所以然,就聽王管家來回報。
“燕璽樓那邊給了信兒,說王妃要的人挑好了,也調教得當,驪娘帶人就在咱們偏院,您是不是空去看一眼?”
陸夭沒料到驪娘效率這麼高,當即起,寧王雖然臉不大好看,但想想這還是他的主意,便也沒出言阻止。
待陸夭走遠,王管家低聲道。
“有件事得跟王爺說一下。”王管家一副言又止的模樣,“負責保護王妃的影衛那邊給了消息,說王妃前日單獨給司大人送了封信。”
“讓影衛送的?”
“不是。”王管家有些難以啟齒,“王妃自己找了大掌柜送的,還特別囑咐別讓咱們的人發現。”
寧王的神瞬間冷下來。
司云麓?陸小夭前世那個心上人,會是他嗎?
“知道上面寫的什麼嗎?”
王管家搖搖頭,但立刻又替陸夭說好話。
“應該是通知司大人,關于七公主相看的事。”
如果只是這種事,為什麼要專門避開他?
寧王眉心蹙起,理智上他愿意相信陸夭,但上他真的不能理解這個專門躲著他的行為。
回想兩人第一次在大理寺見面的時候,他就有種不對勁的預,眼下種種,似乎證明了他擔心的沒錯。
王管家還想說點什麼,被寧王一個眼神嚇退了。
陸夭渾然不知后院已經風起云涌。
驪娘選的那人著實不錯,長相,且帶點宜嗔宜喜的姿態,陸夭頗為滿意。
“王妃若是還有什麼囑咐的,盡可以說。”
陸夭想了想,又叮嚀了幾句陸仁嘉可能出沒的時間地點和好,便讓人回去了。
待再回到后殿的時候,王管家已經走了,只剩下寧王一
個人,整個屋子籠罩著一詭異的氣氛。
“什麼況?我也沒去很久吧,其實你可以先吃的,不用等我……”
話音未落,就被寧王冷冷打斷。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跟我說?”
陸夭愣住。
“沒有啊,你是想問驪娘找的這個人?”以為寧王在糾結這個,于是笑瞇瞇地想調侃,孰料寧王卻沉了臉。
“你背著我給司云麓送了封信?”
陸夭一怔,隨即意識到應該是那封通知司寇去北亭的信被發現了。
“不是你想的那種,我是告訴他琳瑯……”
寧王第二次打斷了的話,
“不是我想的那種,為什麼要特意背著我?”
這句質問的話一出口,陸夭也覺得好像是自己做的有些不妥,但還是耐著子解釋。
“多一事不如一事,我就是怕你知道之后是這個態度。你看,果不其然。”
“所以你是明知故犯?”寧王臉冷若冰霜,“私相授,這條已經夠得上七出里的佚了吧?”
陸夭被這個詞說得愣住了。
兩世為人,自認跟佚這兩個字都不沾邊兒。
前世被太子那麼相,都守節沒有就范。
“在你眼里,我是這樣的?”的聲音也冷下來,“你明知道我寫信不過是為了琳瑯的事。”
“我不知道。”寧王的聲音同樣冷漠,“我只知道,正經已婚婦人,不會給其他男人私下寫信。”
“那你現在擺明了是不相信我?”
“是你的所作所為讓人沒法相信。”
“大不了我們去找司寇對質!”陸夭也急了,提高了嗓門。
“難道以你們倆的關系,他還會不替你圓謊嗎?”寧王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怪不得上次你鋪子被砸,他第一時間就出現了。還有小七,他倆最后沒,也是因為你吧?”
話沒說完,“啪”地一聲,陸夭一掌重重甩在寧王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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