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樓裏比平常要熱鬧不。

因著臨近年節，連碟子裏端上來的瓜果，都擺的比往常大氣。

宋婉江剛被帶進雅間，就看見沈沐靈癟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而對麵的沈明淵正皺著眉，小聲地說沒有規矩。

宋婉江原本的步子在看見沈明淵後停了一瞬，可隨後又似想起什麽，彎起了眉眼，笑得坦然。

“沈大哥，好久不見。”

比起旁邊的沈沐靈，與這位沈家爺，確實有一小段時間沒有過麵了。

瞧見來，原本還在訓話的人下意識收斂了臉上的怒氣。

“宋姑娘來了，外頭冷，先坐下來喝杯茶水暖暖。”

沈明淵不帶笑時一臉正氣，渾著一嚴肅的味道，讓人不敢隨意親近。

但宋婉江卻不怕他，許是因為沈家老爺的緣故，對他亦是隻有敬佩。

“沒想到今日能看見沈大哥，還以為快年節，城裏頭會忙起來呢。”

“是有些忙，本來今日隻打算在下頭看看你們，確認你們安全才走的，但剛剛...”

沈明淵說罷掃了旁邊的沈沐靈一眼，這才接著說道：“一個沒注意，竟然打了起了戲臺上人的主意！”

宋婉江頓時瞪大了眼，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今日我索就在這陪著，不然我不放心，宋姑娘不必拘謹，就當我是家中大哥便好。”

宋婉江連連點頭，可一旁的沈沐靈卻不樂意了。

“哥，姑娘家聚在一，你一個大男人待在這算怎麽回事，又不是給我找嫂子，你能避開點嗎？”

“胡說什麽？”

沈明淵看著麵前口無遮攔的妹妹，怒氣又湧了上來。

餘中是宋婉江半垂的臉，隻著點點白皙的下，讓他看不清神。

桌上的熱茶氤氳出朦朧霧氣，緩緩在幾人中間升起，茶香伴著幹果的味道，在屋子裏彌漫。

沈明淵將桌上的瓜果往宋婉江那推了推。

直到瞧清角噙著的笑意，這才鬆了口氣。

“這是我剛剛上來時候定的，冬日裏難得有新鮮的東西，你多吃一些，不用給這不懂事的留。”

沈沐靈也知道自己剛剛一時口快，眼下也不敢出聲，隻地瞟著一旁的宋婉江，生怕因著自己的話不自在。

“多謝沈大哥。”

宋婉江笑了笑，悅耳之聲傳進幾人耳畔。

“一起吃吧，沒得我一個人得了這好，到時候還得還給我們沈家姑娘。”

一句玩笑話帶過了適才的尷尬。

雅間裏因著沈沐靈的活躍，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源源不斷的笑聲從雅間傳出，原本放在桌上的茶水換了一壺酒，酒香在屋蔓延，蓋過了適才所有的清淡。

“求你了大哥，我們就小酌兩杯，過些日子婉婉就要去江中了，我難得同一聚，何況這不還有你在呢嗎？”

沈明淵微沉了臉。

姑娘家飲酒倒也算不得什麽，隻是自家妹妹如此做派，他怕還不待宋姑娘去江中，下次就已經邀不出來了。

“大哥，要不你答應讓我跟著一起去玩些日子，我眼下就不喝。”

“胡鬧！”

僵持了許久，沈明淵終究是強不過這個妹妹，無奈點了頭。

......

魏庭鶴被推著到了隔壁的雅間時，宋婉江剛飲下了一小杯。

他並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打算，隻是敵不過心中的焦灼，按捺不住地想來看看。

歡聲笑語斷斷續續傳進他的耳中。

明明下頭還唱著戲，但他卻能十分清楚地尋到宋婉江的聲音。

溫輕緩，比平日裏多了幾分糯。

他眉間微皺。

“去問一問，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

“是，主子。”

蒼一下便退出了雅間。

南星自上次接了這個護著宋姑娘的差事後，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約莫是到頭了。

果然，上次宋府起火一事，他沒能衝進屋子裏將人救出來，還讓主子倒在了屋中，被屋頂的重砸到，落了個失職的死罪。

可為了宋家姑娘，主子終究還是留了他這條命。

可越是這樣，他現在就越忐忑。

好像脖子上被套了繩，不知道自己哪天就瞧不見明天的太。

所以他是除了蒼以外，最期盼兩人能和好的人。

畢竟隻有宋家姑娘回了左相府，有主子的保護，他上的差事才能輕鬆一點。

正想著，蒼的靜就傳了過來。

他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趕忙同他行到一側，虛晃之下，朝著蒼開了口。

“夫人飲了酒，看這形，約莫要到夜才會回左相府。”

“飲酒...可還有旁的？”

“並無，隻是和沈家姑娘聊的開心，便陪著喝了一杯。”

蒼回去時，魏庭鶴的臉已經又沉了幾分。

夜後，戲樓換了唱曲，比白日裏多了不人。

宋婉江雙眼似蒙上迷霧，瞧著樓下彈古琴的姑娘。

沈明淵站至旁側，將沈沐靈勸安靜，這才順著視線看了下去。

“宋姑娘對古琴好像興趣。”

“算是吧，時一直想學，但沒那個機會。”

宋婉江聲音溫，說起時的事，平淡的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沈明淵說話間替兩人倒了杯水，猶豫之下，還是問了一句。

“宋姑娘之後，是打算一直留在江中嗎？”

“看我母親吧，說起這個，我還欠著沈老爺的恩未還，當初若不是尋到了沈老爺，我弟弟的出生，許是不會順利。”

“都過去了，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父親一向是幫理不幫親，那樣的事，換旁人，他也會出手相助，不過往後姑娘若是有事，亦可來尋我，我職雖算不得高，但多也能幫上一二。”

“沈大哥年輕有為，以後定是前途無量。”

宋婉江話音剛落，隔壁雅間的魏庭鶴終於有了靜。

他靜坐了幾個時辰，心的掙紮在這一刻徹底被打破。

宋婉江的聲音因著喝了酒，比平常要更溫順和。

而這樣的意，哪怕隻是在說著無關要的話，都讓他難以自持。

若真去了江中，以吳家的聲，不知會有多高門子弟前來打探。

他不能忍。

想罷，魏庭鶴還是開了口，聲音鬱沙啞。

“該回府了，去把宋姑娘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