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背的謝洵意：“才幾杯，就喝醉了？”

謝洵意按著太：“度數太高。”

“確實，後來那兩瓶我看著都嚇人，那位紀先生喝了那麽多，應該不會今晚就撒酒瘋去搶親吧。”

青輝樂嗬嗬說著，想起什麽：“哎老謝，你進展如何，追到哪一步了？”

謝洵意：“不清楚。”

“不清楚？這可不行。”

前麵有車搶道，青輝好脾氣地踩下剎車讓他：“你沒聽見紀先生說啊，他就是典型不抓時間，結果讓人跑了，而且人家還是談了的，你這都沒談，跑的幾率更大。”

“難道你真想以後收到薔薔從法國給你寄來的婚禮請柬？”

謝洵意手上作一頓。

半睜開眼，著前方長如紅龍的車流。

夜之中，也許是被難得的醉意困住了心緒，竟然會隨著青輝的話悲觀起來。

他的確太躊躇了。

躊躇著隻敢試探卻不敢往前，人在眼前時，總會生出這般那般的顧忌。

說是追求，可若是拋開最初那次不需要回應的告白，他更多的似乎仍舊是像個兄長一樣在照顧。

或許到今天為止，他在心目中依舊是哥哥的角。

而能夠留在中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天沉沉，像是要下雨。

青輝將車停在路邊：“你還能走不？要不你就在車上等著，我去接薔薔？”

“不用。”謝洵意閉了閉眼，拉開車門：“我去。”

然下了車還沒走出行道樹下，就看見兩道人影從菜館門口並肩出來。

他停在樹下，對麵金發碧眼的男人很快看見了他。

不過目不曾停留片刻便收了回去，不知是沒有認出他，還是原本就不認識他。

接著男人張開手臂，用力抱住側的謝薔。

謝薔給謝洵意編輯的消息還沒有發出去，莫名就被抱了個滿懷：“怎麽了布魯斯？”

“又要分開了，舍不得。”

布魯斯在耳邊歎了口氣，拍拍後背放開：“我男朋友了人過來接我，車子也到了，我過去啦。”

謝薔點頭：“下次見布魯斯，下次一定請你吃火鍋。”

布魯斯衝比了個OK的手勢，走出幾步又回頭高高揮手：“走了寶貝兒，咱們回黎再聚~”

謝薔同樣擺擺手，回頭終於發現樹下的謝洵意。

小跑過去還沒說話呢，又看見了後麵從車窗探頭出來的青輝：“Hello薔薔，晚上好哇。”

一上車青輝就問：“薔薔，剛剛那個人是你朋友？”

謝薔：“嗯！他布魯斯，是我從小最好的朋友。”

青輝：“這樣啊，不過他走的好急，我們都沒來得及跟他打個招呼。”

謝薔：“他要趕著去工作，在另一個城市。”

青輝：“他也會中文嗎？”

謝薔：“當然，他中文可好了。”

青輝話多的很，謝薔被他帶著聊了半程，後知後覺發現今晚謝洵意格外安靜，從上車就沒說過一句話。

“哥哥，你不舒服嗎？”

謝洵意沒說話，青輝搶著應：“你哥哥剛剛喝了酒，這會兒估計有點暈了，薔薔你回家看著點兒啊，小心他撒酒瘋。”

撒酒瘋？

謝薔不覺得這種事會發生在謝洵意上，不過還是很給青輝麵子地點了點頭：“好哦。”

到他們下車雨也沒下下來，隻是風更大了。

謝薔開始還斟酌了一下要不要扶著謝洵意，不過看他腳步如常，形穩當，也不是需要扶的模樣，算了。

進了電梯一路上樓，謝薔一直沒有聞到有什麽酒味，不得不開始懷疑青輝話語的真實。

“哥哥。”站在門口等著開門：“你真的喝酒了嗎？”

哢噠一聲，謝洵意解了指紋鎖。

謝薔跟在後麵走進去：“為什麽我一點酒味都沒有——”

沒有說完的話被短促的氣聲替代。

謝薔腰間一，在猝不及防時被回頭的人一把抱了起來，放在旁邊櫃子上。

驟然拉進的距離讓終於嗅到的淡淡的酒味。

第一反應是哥哥竟然真的會撒酒瘋。

而當借用臺的微薄線看見對方的眼睛時，這個想法也隨之煙消雲散。

門鎖自合上，聲音嚇得尋尋倒退了好幾步。

謝洵意的手撐在謝薔兩側櫃沿，將困於前，眼簾微垂看著。

那雙像碎了月融進去的眼眸慣常裏總是著清冷的距離，而現在距離沒有了，清冷也了碎片，全被鬱卒低落取代。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更低了些，帶著輕微的沙啞。

如果不看見這雙眼睛，謝薔不會聽出他任何緒。

可惜強裝的鎮靜被眼睛不留拆穿，平淡的音調竟也能被聽出兩分藏匿的委屈。

謝薔恍然間覺得自己的心髒承了重，在不斷坍塌下陷。

“對。”

靜謐昏暗的環境中，連自己的聲音聽來都覺得縹緲，清晰的隻有腔裏一下接著一下的心跳。

“隻是朋友，布魯斯有男朋友的。”

“可是他跟你說回法國見。”

謝洵意的聲音又啞了些，在說到回法國的字眼時。

就連眼中沉甸甸的鬱卒也更濃了。

謝薔終於知道他一路沉默的原因，也知道了他問起布魯斯的理由。

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包括告白那晚。

從某種角度來說，布魯斯的話很正確。

他總是遊刃有餘，遊刃有餘地對袒意，遊刃有餘地討開心。

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會讓覺得不舒服。

言語的表達或許才不到萬分之一，他在很多時候都把緒藏在心裏，表現出來的冷靜從容永遠讓覺得踏實，覺得安心。

而從不會像現在這樣，像是把裏子都剝開了，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毫無保留袒給看。

謝薔答不上這個問題，而謝洵意也沒有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隻是想要說出來。

就像堵塞在臨界點的湖泊，表麵看來風平浪靜，實際隻需要一點影響，一點外力，就會傾瀉垮塌。

他想要讓知道自己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冷靜，沒有那麽從容，更沒有那麽有竹。

憋了一晚上的雨終於落下來了。

豆大的雨點從雲端往下砸，風一吹，又紛紛撞上窗戶，稀稀疏疏地響。

“薔薔。”

謝洵意終於無力地垂頭靠向，主承認自己就是隻人前威風，人後示弱的大型犬：“我很慌，很怕來不及。”

在肩膀上的重量有種親昵的溫度。

謝薔怔怔著桌上尚未凋謝的月季，過濾掉嘈雜的雨聲，聽見他帶著醉意，近乎懇求的聲音傳耳：

“能不能告訴我一點進度。”

“至讓我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抱抱你了。”

第50章第50章

◎比個大心◎

下課鈴一響,學生從教學樓蜂擁而出，藝樓前小廣場上熱熱鬧鬧全是人。

謝薔站在一塊滿便簽紙的展板麵前，慢板的字眼看得人眼花繚：“這是什麽？”

“心願牆呀。”

薑苒從旁邊撕下兩張空白便簽,給了謝薔一張：“看，把願寫下上去，再留個聯係方式在背麵，說不定就會有人撕下幫你實現哦。”

謝薔這才注意去看每張便簽上的字。

一杯茶,一朵花,一支筆,一塊橡皮,又或者一條鼓勵短信，一首安的歌......

都是很小的玩意,卻很可，就連被撕掉的痕跡都著一種純真的溫暖。

薑苒的願是希獲得一張高數滿分試卷的照片。

很符合老師的份。

不過這個願嘛,對小學生來說也許剛剛好,可對大學生來說就顯得有點困難了。

“好了,期待有緣人出現~”

薑苒好便簽,把筆遞給謝薔：“薔薔,該你了，許個小願吧，收到會有一整天的好心哦。”│思│兔│在│線│閱│讀│

謝薔接過筆,低頭認真在便簽上寫下兩個字。

“加......油？”薑苒表示看不懂,眨眨眼：“寶,這也算心願？”

謝薔把便簽找個空位端正上,心滿意足：“對呀,這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

薑苒：“給誰加？”

謝薔神采飛揚,語氣輕快：“給一個正在努力的人。”

“嗯——？”薑苒目微妙。

謝薔飛快吐了下舌頭,毫無技含量地轉移話題：“哎對了苒苒，你剛剛是要跟我說什麽事？”

“邀請你一起去假前遊呀。”

薑苒心中了然，也不執意拆穿心思了，樓下風吹著冷，們轉往教學樓裏走：“很有意思的，去嗎？”

“假前遊？”

謝薔沒有聽過這個名詞：“那是什麽？”

薑苒：“簡單來說，就是放假前的冬遊。”

謝薔知道春遊，知道秋遊，但是不知道還有冬遊：“是要和學生一起麽？”

“當然不是。”薑苒說：“臨近期末，學生要忙著備考了，咱們藝學院一向結課早，所以冬遊在藝學院老師群中等於一個約定俗。”

“各位園丁辛辛苦苦一個學期，馬上結束了，當然要放鬆放鬆啦。”

原來是這樣。

那謝薔明白了：“要遊去哪兒？”

薑苒想了想：“嗯......初步討論，會去一個山上的古鎮，那裏環境很好，而且沒有過度開發，最適合消除疲憊，放鬆心。”

謝薔：“會去多天？”

薑苒：“算上來回，應該能有四五天吧，湘湘也會去。”

四五天......

謝薔有些猶豫，又問薑苒：“可以帶家屬嗎？”

薑苒眼中閃過了然的，很快被藏起來，笑瞇瞇問：“那當然啦，你想帶你哥哥一起？如果謝律師願意，我相信大家都會很歡迎他一起去。”

謝薔也不知道謝洵意願不願意。

和一群陌生人出去玩恐怕多會不自在，謝薔不想讓謝洵意覺得不自在。

可是更不想留他一個人在家那麽多天，就算有尋尋。

而缺席的話是不是也不太好......

“等等回複可以嗎，我今晚回去問問他。”

*

*

夜晚時分，謝薔帶著尋尋貓進書房。

進去時正好聽見謝洵意在打電話，另一頭是青輝的聲音，謝薔輕車路在自己位置坐下，很安靜地沒有弄出響。

青輝：“想想咱們忙了多久，好不容易能閑幾天，你真不想出去玩兒玩兒？”

謝洵意：“不好意思，對出門玩沒興趣。”

啊？

謝薔聽得目一暗，趴在桌上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裏，可憐的失落明晃晃。

謝洵意瞧見了，眼尾輕輕了。

“先掛了。”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

青輝：“啊？我還沒說完呢？”

謝洵意：“知道，一會兒給你打過去。”

掛了電話，他看向謝薔：“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