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清羽齋。

葉季汝自從那日過重傷之後，全上下布滿了蜈蚣般醜陋的傷疤。

一向引以為傲的也化為烏有，取代是讓一輩子都抹不去的屈辱。

傷極重，本是可能癱瘓許久。

好在沈黯給請來了許多著名的醫師治療，加上葉季汝自己堅韌的意誌支撐，是可以下床走路，不過從此以後走路時都會跛腳。

“小姐，聽說夫人去外麵施粥，還帶回一個男人。”

葉季汝傷之後，警惕非常強，派人時刻盯著沉芳閣，春雨經過打探得到了這個消息，現下如實稟報給了的小姐。

一提到虞玥，葉季汝就怒火騰騰，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鬱的表轉化為了扭曲的笑容。

還沒對下手，就自己送上門了。

自己在外麵施粥，還帶回來一個男人。這件事大可以做一番文章，讓阿黯對這賤人失至極！

讓虞玥付出代價！報自己傷之仇！

—

沉芳閣中燭燈亮了一夜，遲遲未熄，待到天明將至，郎中才稍稍用袖子了額上的細汗，鬆了口氣。

榻上虛弱的年臉也稍微好轉，蒼白的染上點微紅，不再像昨日一樣脆弱易碎，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折斷。

擔憂地瞟了一眼，隨後激道：“謝過郎中了，今夜有勞您了。”

“不過夫人，他這些傷是是從哪來的？我從醫多年並未看過如此惡意待的傷痕，就像是被人刻意作踐傷害一般。若是可以的話，待他蘇醒後，您他多仔細著自己，莫要再這些傷害，不然子骨就真的撐不住了。他如今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跡。”

醫者父母心，郎中雖然與之並不相識，但看見這般嚴重的傷勢，他還是於心不忍。

虞玥聽到太醫所言，突然想到那日施粥時年被欺負的場景。

雖不了解他的曾經，但也大概猜到了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隻不過比他幸運幾分，有一個寵的兄長，有一個對很忠心的小禮。

“待醒後我會向他提及，也會好好照顧他的，謝過郎中了。”虞玥有禮有節道。

“小姐，我看他也真是有點可憐，小小年紀就負重傷，您也是個好心的，若是別家小姐，都不太可能把他帶回府中來醫治。”

小禮由衷地歎著，在的眼中，虞玥全散發著金。

真的覺自己家小姐就是活菩薩，也一定要向小姐好好學習，也做一個同樣心善的人。

虞玥神淡淡，清澈的眼眸掃了一眼榻上的人兒，歎了一聲，“舉手之勞，能幫就幫吧，看到他我就不由想起以前在虞府的日子。”

這幾日裏，主仆二人認真地照顧著年，大事小事親力親為。

每日虞玥練完功後，第一件事就是先檢查年的傷勢，看他是否蘇醒。

小禮也是每天忙裏忙外，給他換紗布、包紮上藥，給他敷熱水。

或許是年看著真的太小了，主仆二人看他，更像看一個弟弟。

終有一日，皇天不負有心人，年蘇醒了，他睜開雙眼，眼眸黝黑，瞳孔渙散，著陌生的一切有些疑。

這時，小禮剛打了水盆過來，準備給他換額頭上熱敷的布巾。看到人醒了，嚇得水盆落，熱水灑了一地。

“小姐小姐，他醒了。”

院中正在悠閑品茶的虞玥一滯，急忙把手中的茶盞一放，急匆匆就衝進了屋裏。

“你們……”

年喃喃著，隻覺得頭痛裂，回憶斷斷續續地撞進腦海中。他記得那日渾疼痛不已，仿佛都要被撕裂。閻王在不停地召喚著他下地府。

最後一眼是眼前這個子的麵孔，他雙眼一黑，就再也什麽也記不清了。

“你好些沒有？覺如何？”虞玥關切道。

“好好好多了……”

年有些不敢正眼看，此刻，他心中也大概明晰了，就是眼前之人救了他。

一頭烏發如瀑，木簪高挽發髻，逆而來，上薄羽輕紗，像是墜人間的畫中仙，好不已，仿佛看上一眼都是對的。

特別是如此可憐，而又骯髒的他。

“你什麽名字？”虞玥好似沒有發現他的別扭，自然地問道。

年頭哽咽，所有話語卡在嗓中，一時不知道怎麽發音。

最後沙著嗓子，一字一句道。

“我我我尚……尚玄。”

“很好聽的名字。”虞玥下，由衷的讚賞道。

且不說尚玄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對比他之後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尚一尚二尚三……

虞玥聽到這些名字的時候，都有些不能理解尚太師是怎麽給他之後的孩子取的名字。

是用腳趾頭想的嗎？

尚玄聽到誇自己，麵微紅，一時啞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幾日你先把傷勢養好，以後切莫要保護好自己。這世間天大地大，總會有你的用武之地。尚家人容不得你，是他們眼瞎，容得你的地方，大片都在，不要自輕自賤。”

“你很好，尚玄。”

這五個字簡單而輕巧，猶如羽般掠過耳畔，卻重重砸在尚玄的心上。

他不攥被褥，心底有些灼熱。

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來，從未有人肯定過他。

過去，不管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還是父親繼母，他們都輕視他，把他當作可有可無的存在，甚至不得他死了才好。

他們都說他是喪門星，是敗家的玩意兒，是掃把星。

後麵繼母不知是從哪裏得來的證據，一口咬定他不是尚太師親生。

尚太師本就對他沒有，拿到那些鐵證後，更是再沒一心，縱容全府傷害他，最後把他趕出府邸。

“謝過夫人。”尚玄恭敬道。

他垂首著，長長的睫蓋住眼底的敏和小心。

虞玥心細如，自是發現了尚玄的自卑和脆弱。

下嗓音，溫和道：“你就把我當做普通的尋常人就行，不必這樣拘束。”

“對對對，我們不是壞人，我們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對待你的。”小禮迅速安道。

年瘦弱得跟小仔似的，看著他小心而謹慎的模樣，就算是堅如死的心恐怕都化了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