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起上了樓。
溫若穗走在前麵,裴止修走在後麵。
樓道裏燈有點暗,打在他和的上,形兩道晦暗不明的影子,在昏暗的樓道裏一前一後,一長一短,影影綽綽。
四周一片黑沉沉的安靜,隻有腳步聲在窄小的樓梯間裏回響,顯得沉而寥落。
明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可是卻像隔著一道厚厚的無法越的牆壁,永遠也沒辦法及。
溫若穗一步一步踏上臺階。
默不作聲的,隻是低著頭,聽著後傳來的腳步聲。
那是專屬於男人的厚重而沉穩的皮鞋聲音。
而的心髒,也隨著那腳步的響聲一一的,像是踩在的心上似的。
家樓層不高,很快就到了。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緩緩轉過來,抬起頭來對他說:
“我到了。”
裴止修看著近在咫尺的一扇門,眸深沉點了點頭說:“嗯,好。”
溫若穗把手按在隨攜帶的包包上,手指不斷索著包包上的花紋,有點猶豫地問:
“…你的傷…”
裴止修下意識就把手藏到背後,兩手握一個拳頭,然後。
他抿了抿,不鹹不淡地搖了搖頭:“我的手沒什麽事的,不過是小傷而已。”
“那你記得去醫院。”說。
“嗯。”他應。
語氣非常隨意。
估計本沒把的話放在心上。
比起自己手上的傷,他更關心。
他不願繼續在外麵站太久,便溫聲對說:“你快進去吧。”
今天晚上發生太多混的事,大概神已經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忽而又擔心今晚會害怕,會心裏不舒服,又或者有什麽別的意外,他又主說:“如果今晚有需要其他幫忙的話,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但想了想,又覺得,大概率也不會主找他幫忙。
即便是需要幫忙,估計也不會找他這個在心裏的“惡人”。
他譏諷地笑了笑,自嘲地說了句:“算了……”
裴止修垂下頭,目深不見底,緒低落到了極點,想不到再說些什麽,隻好告了別: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語罷,他便轉走下樓。
溫若穗站在樓梯上,默默聽著他起起落落的語調,言又止的話語。
他明明想說些什麽,但又轉而咽下去作罷。
覺得的心裏有點酸的緒從最底端泛了起來。
他落寞的背影就在眼前。
高大的。
卻又是孤獨的、寂寥的。
那樣黯淡蕭索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像一細細的針,揪在了的心上,讓覺得麻麻的很不安生。
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在這樣一個晚上出現,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能夠在最危難的時刻及時出現,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茫茫的道路上找到了……
但在這一刻,那些無法言說的緣由,都讓的心產生一陣陣的。
在這種之下,忽然開了口,按捺不住那些緒喊著他的名字:
“裴止修。”
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快走到樓梯轉角的男人聽見。
裴止修頓時凝住了腳步。
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麽會他的名字呢。
而耳的響,卻又提醒他,那不是他的錯覺。是在他。
清清亮亮的聲音,有點弱,好像有點猶豫,但又好像有幾分堅決。
甚至,還有一點點回音傳到他的耳裏。
這好像是為數不多他全名的時候。
他忽然又想起來,似乎剛剛在車裏,看見他快要被小刀刺上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麽喊他的。
在的呼喚聲下,裴止修緩緩轉過,輕聲問:
“怎麽了?”
溫若穗站在高的臺階上,由上往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但臉還是蒼白的,沒有一。
沒有馬上回答,隻是安靜地注視著他。
那雙小鹿般的杏眼裏蒙著一層霧,像是藏匿著什麽忍至極的緒。
這樣的緒讓他難以。
隻覺得如墜雲霧。
沒有聽到的回答,他便再一次開了口,輕聲地重複問:
“怎麽了,穗穗?”
溫若穗也停在原地,被他重新投來視線,的腳步有點踟躕不安地在地上蠕著細微的距離。
深吸了一口氣,過了片刻,終於對他說:
“…你上來。”
沒有馬上說下去,頓了頓,才再一次開口對他說:“跟我進屋裏,我給你包紮一下。”
在潛意識裏,還是不想就這樣放著傷的他離開。
覺得他不會去醫院的。
至於裴止修,在這一刻卻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可置信的話,徹底怔住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腦子裏嗡然一片。
像是不相信,會讓他進去似的。
溫若穗也不說話,隻是現在原地等著。
等待的時間裏,那冰涼蒼白的指尖不自在地挲著包包上的紋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回過神來。
他抬起眼睛看向。
那雙漆黑的眼睛裏開始眸閃,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汩汩流。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進去嗎?”
溫若穗停下手中的作,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對他說:“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