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藥別忘了吃。”

許沉提醒他一句，心中擔心，卻也只能轉走出江家大宅。

江律只喝下一碗湯就放下筷子，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碗里那一顆蝦仁。

江啟程看在眼里，皺了皺眉沒出聲，放下手中的筷子，他長而起。

“走吧，跟我去書房。”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地上樓來到書房，江啟程示意江律在沙發上坐下，親手將門關好，走過來坐到江律對面。

“你公司的事我也聽說了，你是不是……招惹上什麼人？”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江律懶洋洋地靠到沙發背上，“我回來，就是要你兌現承諾。”

江啟程的視線，落在他的左手。

江律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左手，禿禿的。

無名指上，只有一道淡淡的戒痕，他的戒指不見了。

江啟程皺眉，“你和寧惜怎麼樣了？”

“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經和攤牌，這兩天我們就會去辦離婚手續。”江律聳聳肩膀，“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聽出他語氣中的火藥味，江啟程皺眉站起，緩步走到窗邊。

“我知道我說這些你可能也不會信。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媽媽，哪怕到現在，我還在后悔當初對做的事。”

江啟程緩緩轉過，注視著沙發上江律的臉。

“你真的確定，要和寧惜離婚嗎？”

“要不然呢？”江律站起，黑沉沉的眼睛對上他的，“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江啟程抬起右手，了鼻梁。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帶你去江氏。你的房間一直都沒，還是老樣子，要是需要什麼，就跟管家說。”

江律沒說什麼，站起走出書房。

聽著他的腳步聲漸遠，江啟程拿過手機，他拔通一個電話。

“車禍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電話里，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目前還不能確定，這件事是誰的安排，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一起車禍，是有人想要置小爺于死地。”

“繼續查！”江啟程沉下臉，“我要知道，是誰想要我兒子的命！”

掛斷電話，江啟程背著手注視著窗外的夜，長長地嘆了口氣。

……

……

樓上臥室。

江衡推開門，捧著托盤走進來，將托備上放著的燕窩送到母親手里。

“別生氣了，吃點東西吧？”

“吃東西？”余青蓮皺眉看一眼兒子，“虧你還吃得下東西，江律現在回來是為什麼，你真的看不出來？”

“好了。”江衡笑著將碗送到母親手里，“他是我弟，他回來江家不是應該的？”

“什麼你弟！”余青蓮重重將碗放回托盤，“他就是那個狐貍生的私生子，他憑什麼和你比，這江家沒有一分錢是他的！”

“媽！”江衡皺眉提醒，“您小聲點。”

“我為什麼要小聲點，我哪里說錯了？”余青蓮冷哼，“當初，是他自己要離開江家，可不是我趕他走的吧，現在他想回來就回來，他把江家當什麼？”

“是我爸讓他回來，我能怎麼辦？”江衡側坐到母親側，手環住的肩膀，“您呢，該吃吃該喝喝，我自有辦法。”

“自有辦法？”余青蓮斜他一眼，“你啊就是子太溫和，要是我是你，我都不讓他進這個門。”

“您越是這樣，我爸只會越喜

歡他。”江衡捧過湯碗，笑著送到手里，“如果你真的不想讓他把江家的錢搶走，那就對他好一點，這樣你才能留住我爸的心。”

“心？”余青蓮冷哼，“你爸的心早就被那個狐貍搶走了，男人啊，天生就是賤，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早就不奢這些了，我之所以留在江家，這麼多年忍著，就是為了你們兄妹。”

江衡一笑“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的。”

“哎——”余青蓮長長地嘆了口氣，“這麼多年，江律都沒回過江家，我還以為，他以后也不會回來，這次也知道這是怎麼了？”

“他的公司出事，投資的天寧現在又朝不保夕，還不是走投無路才回來？”江衡輕哼，“看來，我也是看錯他了。”

捧起湯碗，余青蓮喝下兩口湯，又抬起臉。

“之前江律出車禍，到底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江衡聳聳肩膀，“得罪人了唄，你還不知道，他那個子。”

余青蓮認真注視兒子片刻，皺了皺眉。

“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吧？”

“您說什麼呢！”江衡輕笑，“你不至于，認為是我干的吧？”

“不是就好。”余青蓮正提醒，“你和他明著爭我可以幫你，可不能用那些犯法的手段，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可不許辦傻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江衡安地扶住母親的肩膀，“那您慢慢吃，我去看看他。”

從余青蓮的臥室出來，江衡爬上樓梯，來到三樓上面的閣樓。

幾年前，將江律帶回來的時候，江啟程特意為江律收拾出一間朝的大臥室，江律卻堅持要住在閣樓。

江啟程沒辦法，只好把閣樓收拾出來。

江律上高中的三年，一直就住在這里。

br> 后來，他轉學到國外，這座閣樓里的東西，江啟程一直沒。

除了傭人上去打掃之外，其他人基本都不會上去。

來到江律的門外，江衡抬手扣扣房門。

片刻，江律裹著一件睡，將房門拉開。

“我來看看你。”江衡笑著走進來，左右看了看，“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那麼喜歡住在閣樓？”

“大概是因為，我從小就住在閣樓吧。”

江律懶洋洋的聳聳肩膀，環視一眼四周。

眼前的閣樓，和幾年前基本沒有什麼變化。

書架上還是他當年的書和樂譜，書架一角是他以前的舊籃球，因為時間太久，籃球都已經有些虧氣。

“現在不一樣了。”江衡轉過臉，向他一笑，“你可是華爾街上的奇跡，人人都敬畏的lion。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還會回國，還會回這間閣樓。”

“我也沒想到，我還會回來。”江律扯扯角，“有些事，我原本不想做，但是有人我，我就不得不做！”

江衡的眉尖重重一跳，不過很快又恢復常。

“不管怎麼樣，大哥都很開心你能回來。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見。”

拍拍江律的肩膀，江衡轉走出閣樓。

聽著他走遠，江律關上門，走到窗側。

找開閣樓上一塊松的木板，從里面取出一本素描本。

素描本已經有些年頭，紙張都已經泛黃，上面的畫卻依舊清晰如初。

畫紙上，孩子微側著臉，正在拉琴，長發和隨風飄揚。

可惜寧惜不在，否則立刻就會認出。

畫里的孩就是——

上中學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