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傅錦年所料，江啟程也已經得到消息。

江律走進江家大宅的時候，江啟程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煙。

對面，余青蓮挽著胳膊，正在喋喋不休地，痛罵江律。

“你看看，這什麼事，大庭廣眾之下打人，這簡直就是個小流氓！”

“夫人。”傭人看到江律，輕聲提醒，“三爺回來了。”

“他回來就回來，回來我也一樣說。”余青蓮冷哼一聲，轉過看向沙發上煙的江啟程，“以前他打人，算他還小不懂事，現在，他都二十五歲了，你還要縱容他？”

“媽！”江衡站起，拉住余青蓮的胳膊，“這件事，爸爸會理，您就別管了。”

掃一眼江律，余青蓮從鼻中出一聲冷哼，任由江衡扶著走上樓梯。

將手中到一半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里，江啟程站起。

“跟我來書房。”

父子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書房，江啟程坐到書桌后的椅子上。

“今晚的事，又是因為寧惜對嗎？”

江律懶洋洋地坐到沙發上，一臉無所謂的懶散。

“您不用擔心，我們今天已經去過民政局，等一個月的冷靜期之后就會直接離婚。”

江啟程皺眉注視他片刻，抬起兩臂放到書桌上。

“我聽你媽媽說，寧惜懷孕了是嗎？”

“懷就懷唄，打掉不就行了。”江律的語氣依舊懶懶散散的，“我們都要離婚了，難道人家還要幫我養個私生子嗎？”

聽到“私生子”這三個字，江啟程的眉尖重重一跳。

他聽得出來，江律是在嘲弄。

當年，他將江律從國接回來。

盡管江啟程對外，一直

稱江律是他和余青蓮所生，只是從小養在國外，但是依舊無法堵住所有人的。

從江律回到江家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背上“私生子”這個份。

看江啟程一直沒出聲，江律打個哈欠站起。

“所以你要怎麼辦，是讓我現在滾，還是讓我留下？”

江啟程有些疲憊地靠到椅背上，向他抬抬右手。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吧。”

轉走出書房，江律上樓回到自己住的閣樓。

關上門，打開窗，任冬季清冷的空氣，涌進房間。

他點上一只煙，注視著窗外幽沉的夜，緩緩地吐出一團青灰的煙霧。

將煙完，他走進浴室洗個澡，躺到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猛地坐起，江律抓過手機，進電話簿。

注視著屏幕上寧惜的電話，他手指按在拔出鍵上，又無力地移開。

將手機扔在桌上，從屜里取出素描本。

江律翻開一頁，認真地描畫起來。

很快，畫紙上就現出寧惜的臉。

改良旗袍，長發輕挽。

那是今天晚上，寧惜在發布會上表演時的樣子。

畫著畫著，江律突然停下手中的筆。

抬起右手抓住頭發，皺著眉將臉埋到素描本上。

“江律啊江律，你真是混

蛋……混蛋……為什麼你就沒看出來已經懷孕了，你真是蠢……蠢到家了！”

窗外。

冬月無聲。

同樣的月下，寧惜也沒有睡，認真修改完的畢業作品。

寧惜一手托著腮，注視著外面的冬夜。

腦海里閃過的卻是江律的臉，還有他一臉痛苦拉著哀求的樣子。

……

“惜惜，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這一次好不好？”

……

電腦發出一聲提醒示，右下角彈出一個新郵件提醒。

寧惜收回思緒，將新郵件打開。

郵件是天寧公司的行政部發來的，通知明天上午到天寧集團開董事會。

寧惜想了想，回復一句“收到”。

天寧的份，寧惜已經給江律管理，其實可以不用去開會。

但是，天寧集團畢竟是父親和哥哥的心。

最近鬧出這麼多事，價一跌再跌，不親自過去看看況，寧惜怎麼也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寧惜準時趕到天寧集團樓下。

從出租車上下來，快步穿過一樓大廳，乘電梯來到頂層的會議室。

會議室。

楚瑾言正坐在椅子上，與后的助理說話。

看到寧惜，他壞笑著扯扯角。

“寧惜，好久不見啊，怎麼沒和你老公一起來啊？”

寧惜抿著沒有出聲，拉開椅子坐到自己的位置。

這時，其他東也陸陸續續趕到

會議室。

眼看著時間已經接近九點，江律還沒有出現。

幾個東的目，不約而同地落在寧惜上。

“寧小姐。”坐在側的東輕輕咳嗽一聲，“江總……怎麼還沒來啊？”

外界并不知道他們離婚的事，大家還把和江律當夫妻，自然要向詢問。

“他……”寧惜掃一眼表，“應該很快就會到。”

對面，楚瑾言輕笑。

“我說寧惜，你們家那位江家三公子，不會是被警方帶走調查了吧？當眾打人，牙都打掉了，這怎麼也得拘幾天吧？”

“楚總不用擔心，江律他只是有點事耽擱，很快就會過來的。”

上這麼說，寧惜的心里卻也是有點打鼓。

只有江律才有資格召開董事會，這個董事會應該也是他的安排。

以對江律的了解，江律對工作一向認真，絕不會無緣無故地開會遲到。

難道，他真的出事了？

掃一眼桌邊的眾人，悄悄將手機移到桌下，打開微信，進和江律的聊天對話框。

兩手并用，迅速編輯好一條文字消息。

剛剛按下發送鍵，辦公室的門已經被人推開。

手上搭著一件大外套的江律，邁步走進來。

鉛灰西裝，筆得又不失優雅，看不出有半點異樣。

寧惜一怔，忙著按住手機屏幕，將剛剛的消息撤回。

覺到口袋里手機震，江律出手機。

微信提示“若相惜”撤回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