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人大概也從沈喚那裏聽說了林酒酒的事。
於於理,他們是不想相信林酒酒會做出自殺這種事來。
但他們到底了解得不夠全麵,又回想到以前林酒酒在林家的不詳遭遇以及近些天的綁架案,便不得不多信幾分。
於是這幾日便抓耳撓腮,幾乎聘請了所有國外最有名的心理醫生來都城候著,隻等沈喚把人帶回來好好瞧一瞧。
哪知小姑娘仍活蹦跳的,遠遠地就從巷子口往回跑,一腦袋紮進許老爺子懷裏:“外公!”
又在眾人五味雜陳的表中乖乖喊:“大舅舅大舅媽好,二舅舅二舅媽好,三舅舅好,哥哥好,阿辭好。”
不像是被綁架過一遭的模樣,更不像是要自殺的樣子。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是不是被刺激過了頭。
最後還是許澤安手了的腦袋,滿眼心疼問:“還好嗎,酒酒?”
“很好呀。”
握住他的手晃了晃,眉眼彎起來,隨後轉了個圈道,“我哪裏都沒傷,壞人沒傷到我。”
除了許澤安以外,其他人和心理疾病患者的接都不太多。
因此全唯唯諾諾,不知該怎麽開口。
半晌,許老爺子將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深陷的蒼老的眼眶有點泛紅:“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先進屋吧。”
兩個舅媽挽著,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幾乎要掀起的子看看上是不是真的沒有傷。
沈喚跟在後頭,平靜地同眾人打了個招呼,就在院落外等著,不去幹擾這一大家子敘舊,唯有許澤安留下來同他探討探討林酒酒的問題。
剛坐進正廳沒聊幾句,林酒酒忽覺有什麽不對,轉頭瞥了眼角落裏的許辭。
就說奇怪,放在以前許辭才是嗓門最大的那個。
現在怎麽.....垂著頭,悶不吭聲地抹眼淚?
旁邊許問杯子,也是一言不發地將盯著,見看過來才扭頭別開視線,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眼眶卻紅了。
林酒酒愣了下,突然覺得心髒被狠狠。
這種難以言喻的愧疚,和莫名其妙的知覺蔓延全。
讓覺得自己像個混蛋。
以往總覺得死才是解,死才是終止那倒黴荒誕人生的唯一辦法。
卻沒料到的人生早就大變樣。
眨著漂亮眼睛,睫上掛滿水珠,慢吞吞道:“阿辭不哭,我還活著呢。”
“我才沒哭呢!”
小狼似的許辭抬起頭來瞪一眼,“他們說你不想活了,你別我阿辭了!”
話音未落,二舅媽忙站起來斥責道:“胡說什麽,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其他幾個長輩也憂心忡忡,生怕他口無遮攔又刺激到林酒酒。
“我沒有不活了!”
林酒酒急得跺腳,跑下去站在他跟前,手用力地了把他臉上的眼淚,“我現在要活了!你別說我!”
手勁大,把許辭得往後一仰,脖子差點落枕。
他抬起頭瞪,緒有點暴躁:“你本就沒把我們當家人是不是?”
“我有!”
林酒酒跟他暴躁得如出一轍,隻是聲音要更輕點,還染上點可憐的哭腔,“我隻是不懂,我以前又沒有家人,你別怪我......”
越說越委屈,說著說著嗓音就發啞。
方才還不知如何手的一眾長輩當即慌神,心跟著疼了疼。
許問撈過的肩膀按進懷裏,及時地哄:“好了好了,都不說了,以後不做傻事就行。”
“酒酒,”許辭登時怒氣全消,滿腦子愧疚上湧,湊上去像隻小哈狗似的,“我錯了,我不說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群歹徒有沒有對你做什麽,你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林酒酒哭哭啼啼地搖搖頭:“沒有,他們什麽都做不了,我差點就能把他們都給炸了。”
許辭:“......”
許家一眾:“......”
他們確實聽說在沈七爺之前,還有一隊雇傭兵來救人,似乎是酒酒自己安排的。
就連那裏的炸彈也是酒酒讓那位陳小姐埋下去的。
幾人麵再次變幻莫測,許老爺子林酒酒的腦袋有些許驚訝。
原本覺得底下兩個男孩,許問和許辭的腦子已經夠出了,沒想到藏得最深的竟是這個寶貝外孫。
他搖搖頭歎口氣。
太聰明未必是好事啊。
小姑娘吃了這麽多苦回來,他隻希好好的,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一輩子。
“對了。”
林酒酒突然想到點什麽,在許問領口蹭幹眼淚,轉頭脆生生道,“我今天結婚了。”
“結婚了?結婚好啊......結婚??!”
許老爺子原本還樂嗬嗬地點頭讚揚,突然回過神,嗓音驟然尖銳,“你跟誰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今天???”
旁邊幾人不比他淡定,吵吵嚷嚷地鬧起來:“綁匪強迫你了?”
“是誰這麽不要臉?”
“誰得你結婚?”
“......”
林酒酒被吵得頭昏腦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正想著這麽逃離,門口突兀傳來盛清冽如夏日泉水的嗓音:“是我。”
萬籟俱靜。
目凝固聚焦在沈喚上。
他眉眼倦懶溫和,渾遮不住的矜貴和天生傲慢,角輕揚起點笑:“抱歉沒能提前通知,擅作主張,和酒酒結為夫妻。”
許家人第一時間是憤怒的。
然而憤怒很快轉化為複雜。
畢竟沈喚算是林酒酒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他們全家的救命恩人。
兩人還是前夫前妻的關係。
許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磕磕道:“結,結了也好,也好......”
他看在眼裏,沈七爺是個靠譜的人,年有為,也不去那些有錢人家爺的髒東西。
書讀過很多,會下棋,有涵養,甚至學過心理學,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酒酒跟他在一起,總比跟那些七八糟的人廝混來的好。
更何況一紙結婚證算不得什麽,即便兩人吵架,也還能再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