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宋黎月早早就回了房間。
約莫晚八點的時候,鬱墨淵準備撥來了視頻通話。
宋黎月秒接聽,屏幕那頭鬱墨淵才開始吃飯,他是邊吃飯邊給宋黎月打視頻通話的。
宋黎月有些心疼,“怎麽這麽晚才吃飯啊?長期這樣,你也是得胃病的。”
首都的冬天還冷的,依稀能看到屏幕那後鬱墨淵後的窗戶外麵都是一片花白,想來已經雪都堆到膝蓋厚。
鬱墨淵上穿了件夾棉的黑大,為了工作方便頭發也懶得打理,這半年來一直都是半長不短的寸頭,鬢角修得很幹淨,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介於糙漢和致之間。
寸頭還顯年輕,再過大半個月就是他三十歲生日了,但看起來比之前西裝革履的29歲更有氣神些。
鬱墨淵那雙瑞眼滿滿都是對宋黎月的意與思念,他轉換鏡頭讓宋黎月看看餐桌上的菜,還有坐在對麵的秦時安。
秦時安也跟宋黎月揮了揮手,“月月,好久不見。”
“秦大哥也在啊!”
“我也可以不在。”說完秦時安就笑著加快吃飯的速度。
“別別別!你們慢慢吃嘛,了一天了別吃太急了。”
鬱墨淵把鏡頭轉回來,看著鏡頭那邊穿著茸茸兔子睡的宋黎月,心都被萌化了,他開口:“也就這一兩天忙了些才這麽晚吃飯的,廠裏有食堂,平時都是準時準點吃。”
宋黎月憋笑,“廠裏……聽起來你們好像是在電子廠擰螺哦!”
鬱墨淵也笑道:“意思大差不差。”
軍工廠裏組裝槍械,也不了要擰螺。
為了完善組裝流程,鬱墨淵確實在每個崗位都試著工作過一陣子,直到所有崗位完了,這才敲定了最後方案。
而軍工廠的三個分區也已經正式進運作,往後他們都不會那麽忙了,甚至每天都能到手機了。
宋黎月開口:“那你們先吃飯飯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拜拜咯。”
說完,宋黎月可地揮揮手,也跟秦時安說了句拜拜就掛斷了通話。
鬱墨淵看著才幾分鍾的通話記錄,有些不可置信地揚了揚眉。
秦時安也笑問:“好像這周月月不粘你啊?上周可是纏著你問了整整半小時春節回不回去的,該不會是宋青崖他們說了?”
“應該不會。”鬱墨淵放下手機,“說不準是你妹說的。”
秦時安卻搖頭,“別看看起來不靠譜,但是製造驚喜這種事,比誰都嚴。”
鬱墨淵也沒有細究這個問題,隻以為是宋黎月心疼他吃飯晚,想讓他好好吃飯。
飯吃得差不多了,鬱墨淵和秦時安一起往宿舍方向走。
外麵還飄著雪,他們穿著靴子踩在雪地上,伴隨著窸窣的聲音留下一長串腳印。
秦時安開口:“這陣子手底下的兄弟也是跟著我們苦了,整整一年,不是往山裏鑽就是在戈壁灘沙漠堆裏跑。半個月不到手機也就算了,回家看親人的時間也沒有。今年獎金是不是要發多?”
“獎金是必然的,但這也隻是治標不治本。”鬱墨淵將大帽子戴上,拉鏈拉到最頂端擋住半邊臉,隻出那雙瑞眼,“現在三區都已經在運作,私的事他們也接不到了,三個區之間的員工也互不認識,更不擔心他們私下流,將流程和工藝出去。”
秦時安抬眉,“所以?”
鬱墨淵道:“所以在宿舍樓建一棟電子設備收納室,每天開工八點開工前把手機上,晚上五點下班回來領走手機不再管束,周六日也讓他們自由出行,每三個月給一周探親假期。”
“這樣好。”秦時安笑笑,“這才是人過的生活。”
天知道前麵一年他們以作則不手機的時候是有多難熬。
秦時安還好,沒對象,父母也有秦在邊不至於多孤單,所以秦時安隻要耐得住無聊,有沒有手機都沒多大關係。
但員工們不是,他們誰不是拖家帶口呢。
隻是他們也能跟著鬱墨淵由黑轉白,能堂堂正正做守法守紀的人了,別說一年,哪怕是三五年他們都忍得住。
以前家人問他們做什麽工作,他們也隻能支支吾吾不敢言語。
而現在,他們可以很自豪地跟家人說他們是給國家工作。
其實最苦的……
秦時安轉頭看向鬱墨淵,他服帽子很寬大,在側邊帽子將他遮擋得嚴嚴實實,秦時安看不到鬱墨淵的表,但能看到他永遠都拔的腰桿。
這腰桿,就像頂天柱一樣,堅牢固地為所有人撐起一片天。
不道苦,亦不說累。
秦時安鼻子酸了酸,開口喊了聲:“老鬱。”
鬱墨淵停下腳步,側頭揚眉,“嗯?”
秦時安向前一步攬住鬱墨淵的肩,“此生有你這樣的兄弟,死而無憾。”
鬱墨淵稍微愣了愣,然後一個肘擊將秦時安推開。
鬱墨淵開口:“你是單太久取向不正常了吧?不正常可以,但我是圓圓的,懂?”
鬱墨淵真是被嚇了一跳。
月夜、雪天、空的林間小道。這環境,再加上秦時安那紅著眼眶深款款的眼神,真是很難讓人不多想。
被打了秦時安也不氣,甚至又湊上去攬住鬱墨淵的肩膀,“就算取向不正常也是先對老元下手,畢竟他長得腦子還笨好拿。而你,和脾氣都邦邦,也就月月看得上。”
鬱墨淵吸了吸後槽牙,忍住把秦時安過肩摔的衝,“今年一定多給你發獎金,讓你去腦科看看是不是哪裏短路了。”
上萬般嫌棄,但這次鬱墨淵沒再把秦時安推開了。
兄弟二人,就這麽一步一腳印地並肩回到宿舍。
兩人的房間是對門。
在進房間前,鬱墨淵開口:“春節把時間空出來。”
秦時安回頭:“有工作安排?”
鬱墨淵皮笑不笑,“給你安排相親。”
秦時安:“……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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