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町和蘭影二人渾僵之時,新上任的管家清了清嗓子,腰桿得筆直,垂眼凝眸。
青町肚子都在打,張地揪著蘭影的裳,陛下別不是要秋後算賬吧?
還是蘭影穩住了,出一個笑容來,“不知……不知管家有何吩咐?”
單允辛雖然對青町的不長眼頗為不痛快,可也不是會跟小丫頭較勁的,在瞥過之後便移開了目,“沒聽到夫人吩咐?近來府上的大小事,都跟朕……跟我一一說來。”
蘭影和青町齊齊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些,回話道:“是奴婢一時恍神,近來府上最要的一來是為小姐請一位先生,二來就是再招幾個護院和廚娘來,至於賬冊章本,奴婢一會兒就給管事的送來……”
蘭影也算是看人厲害的,雖然走在單允辛邊讓人汗倒豎,可心裏約明白陛下真正想問的不是什麽府上的瑣事,而是皇後娘娘和小公主的近況,因而著意說了許多。
聽著這些,單允辛臉上的神明顯鬆緩下來,看向二人的目也滿意不,“既然是要事,我作為管事自然會辦妥,你們二人就隻管伺候好夫人和小姐的起居飲食。”
“奴婢遵命。”蘭影和青町齊聲答應,而後便想假借伺候尤聽容的名頭離開這個活閻王。
二人的步子還沒邁開半步,單允辛出聲住了,“還有一事……”
蘭影恭敬問道:“管事的吩咐就是。”
卻不想單允辛卻衝擺了擺手,“夫人邊不能離人,你去伺候夫人吧。”轉頭將青町留了下來。
青町心肝都在發,揪著蘭影的手一時都沒來得及鬆,還是蘭影將袖子扯了出來,給了一個放寬心的眼神。
青町哪裏能放寬心,這府上的事哪有蘭影不曉得的,事也是蘭影更周到,陛下怎麽非要留自己問話?
事實證明,單允辛確實是沒安好心,蘭影打小在宮裏長大的,會做戲能胡扯,青町出事就實誠多了,雖跟主子一樣氣人,但要從裏套真話是最容易的,也好糊弄。
先是冷笑著把青町當著薑公子的麵裝不認識他的舊事重提,把青町說的頭都抬不起來,膝蓋一當即就要跪下說話。
又被單允辛冷笑著住,“青町姑娘是夫人跟前的紅人,我一個來應征護院草莽人怎麽的起?”
就在青町冷汗津津,深覺大禍臨頭之時,單允辛終於大發慈悲一般道:“雖然你行事欠妥,但我既做了府上的管事,教導你等也是我的職責。”
“多謝管事。”青町心中暗念阿彌陀佛,如蒙大赦,趕轉移話題,“不知管事方才要問的是何事?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也不是什麽要事,是府中當差之人的住所安排……”單允辛輕咳了一聲,一臉寬和。
青町半點不敢放鬆,單允辛才起個頭,已經猜到他的意圖了,但還是徒勞地掙紮回答到:“回管家話,府中下人都住在南院,和主子們分隔開也方便進出待客,包括……您的廂房。”
單允辛琢磨了片刻房子的格局大抵都是大差不差的,主子是住北院正屋的,他要是住南院,不是隔了十萬八千裏?當即就掉了臉子。
青町一看他的臉,極有求生的補充道:“不過管事份不同,您的廂房奴婢們必然會收拾妥當,雖比不得……總歸是妥帖舒適的。”
青町一邊說一邊小心查看單允辛的神,見他還是一副不虞的模樣,想著與娘娘的分,閉著眼裝傻道:“且……且管事的要持府中外,事務繁多,為了差事方便,住在府外也是一樣……”
“本管事的既然要料理府中大小事,還得留心著夫人和小姐,自然得住在府裏。”單允辛神語氣比誰都正派,隻是看著青町的眼神著實不算友善。
“那……那……”青町哼哧半天,在對單允辛的畏懼和對尤聽容的忠心上,到底是後者占了上風。
單允辛有些恨鐵不鋼地斜一眼,對這個直腸子的丫頭,他也懶得拐彎了,索直言,“南院太遠,為了方便伺候夫人、照料小姐,給我在北院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我看著,正房的廂房就不錯。”
青町聞言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正房的廂房一般都是值夜的丫鬟們住的,和尤聽容的臥房是通的,陛下一個大男人怎麽能住那呢?
況且,府上其他下人們看見了,單允辛一個管家在夫人房裏進進出出,會怎麽想?
單允辛可沒空管顧的不願,不容置啄道:“即刻就去。”
青町搖了搖牙,隻得悶聲應下。
臨轉之前,單允辛又出聲住了,“這樣無足掛齒的小事,就不必告訴夫人了。”
青町有些傻眼,這這這……這是要胳膊肘往外拐來幫他呀!
不等青町想出法子來推辭,單允辛的角掛上了一抹寒森森的笑容,“怎麽?青町姑娘覺得朕說的不妥?”
這個“朕”字一出來,青町的頭皮都了,立刻想起來單允辛的份,陛下這是為了哄皇後娘娘開心,這才屈尊做管家。可說到底,他高興了才是府上的管家,不高興了,那就是淩駕天下人之上的天子。
青町哪裏還敢說半個字,忙不迭地點頭,“奴婢記下了。”
“嗬。”單允辛輕笑一聲,語氣輕快了許多,“外頭的告示可以揭下來了,護院的事我自有安排,至於方才那位薑護院……”
在青町警惕地目中,單允辛狀似大度一般開口道:“既是夫人拿的主意,府上也不是養不起這個閑人,招了就招了,隻是一介人安置的遠些,省的衝撞了主子。”
青町悄悄鬆了口氣,單允辛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那薑護院府時通報我一聲,我要親自教導一二。”
青町忍住了的角,埋首答應,默默道了句對不住。接了那麽多沒良心的差事,單允辛這才大發慈悲地放人,青町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活似後頭有惡鬼在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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