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鍾過得飛快。

在座的學生，記筆記的記到筆尖著火，拍照片的快門聲一秒不停。

沉浸式天仙課堂，各得其樂。

裴知鶴的發言環節之後，距離原定的活結束時間還剩十幾分鍾，留給學生們提問。

臺下眾人紛紛踴躍舉手。

有人問他研究領域的前沿展，有人問他對於出國還是國深造的一些建議，有人關心他明年的博士生招錄況。

也有人拱火，問他當年在隔壁清大醫學院讀書，現在又來京大當教授，覺得兩所學校的學生有何不同。

直到最後一個問題，坐在過道邊的池嶼終於搶到了話筒，站起來問道：“裴老師，我想問一下，當年您在讀大學的時候談過嗎？”

“我有個暗很久的生，但出於一些眾所周知的現實原因，醫學生一直都不怎麽歡迎，非常困擾，想問問您該怎麽理這種心理不平衡。”

他單手握話筒，大方坦。

剛開口時還算自然，隻因為周邊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在回頭看著他笑，說到最後平白多了幾分和吞吐。

笑聲和躁聲從他邊一波波炸開，掀翻了全場，學生們為他的大膽起哄，有類似會的同院係男生也不，用口哨聲以示支持。

一排坐的老師們完全是過來人，慨歎著轉看過去，沒有輕蔑，隻有理解的笑。

“我靠嚇死了……他不是說崇拜裴老師嗎，誰家好人在崇拜的教授麵前問這種問題啊。”蔣佳宜目瞪口呆，抓著江喬的手。

江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臺上的裴知鶴，心裏也分不清是張還是什麽。

倒沒在意池嶼說的人是不是。

隻是，大學的時候談沒談過……

這種問題太私了，裴知鶴應該不會回答吧。

畢竟他最重視私人生活和工作場合的區分，不僅連各種采訪都沒接過，連微信都沒加幾個聯係人。

可下一秒，裴知鶴金邊鏡片後的目微轉。

即便控製臺的位置特別偏，又黑得什麽都看不清。

但還是清晰地覺到了，裴知鶴的視線倏地了下來，準地朝著的方向看過來。

他角微勾，靠近話筒，清冽的聲線回在整個禮堂。

“沒談過，但一直在暗。”

他的回答經由音響傳出，禮堂裏安靜了幾秒。

臺下似乎都沒反應過來，沒想到看上去高冷的裴教授竟然如此親民，連這種找罵的問題都願意認真回答。

幾秒之後，後排學生們的尖聲，徹底掀翻了舊禮堂的房頂。

江喬一邊的胳膊都被興的蔣佳宜晃麻了，完全怔愣住，看向講臺後站著的男人。

尖聲暫歇。

裴知鶴昳麗的眼眸微垂，單手撐在禮臺，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

“鑒於我和你經曆相似，我對你的建議就是，如果明知有一些現實障礙，就拚盡全力去打破。”

“喜歡一個人，如果隻是把拉自己的混境，一起分擔自己的痛苦，我認為是相當不負責任的行為。”

他回答得認真，臺下也安靜下來。

但很快，裴知鶴又緩緩啟，抬頭看了眼江喬的方向。

追燈下，男人漆黑的眸子如同落了星，繾綣而閃爍。

“如果拚盡全力之後做到了，有自信和自己在一起會比之前幸福，就去試著邀請一起走一段路。”

“如果連這些障礙都克服不了，那就尊重的人生選擇，不要去打擾。”

他話音落下，全場一片寂靜。

池嶼提問時的用詞是“心理不平衡”，而裴知鶴的回答句句著眼在對方。

同為暗。

但好像，本就不是同一種。

落針可聞的空氣裏，突然從後排響起一個生微抖的聲音，喊道：“裴老師，你讀書時暗的生，後來怎麽樣了？”

小屏幕上的彈幕也在實時狂刷。

有人在複製粘同樣的問題，有人看不過眼去，從中間跳出來說這個問題太殘忍，勸裴教授不願意回答就回避掉。

清醒觀眾不在數，蔣佳宜也名列其中。

聽江喬之前偶爾說過幾句，裴知鶴的校園經曆全是連續不斷的跳級和學年，可即便是最後幾年的博士博後階段，也距離現在快要十年了。

十年是個什麽概念……

人在十年裏能遇見多人，又能和多人說最後一聲再見。

他再如何癡。

怎麽可能，現在還和對方有聯係。

裴知鶴上瞼微抬，長睫輕輕眨了一下，向舞臺角落裏呆愣的掃過一眼。

然後，他靠近話筒開口。

“很好，我還喜歡。”

他菲薄的微不可見地向上勾起，化了一抹淡笑。

“現在，是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