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爺說什麽都是對的。”
“這樣,你回鉞山去。想辦法每天送點東西給。那孩兒最是個吃的,病中怕是更饞。”
平寧咧咧,這還沒在府裏好好一下,就又被趕走了。但韓昭一向說一不二,他也不敢抱怨,隻道:“噯,是!可是爺,奴才怎麽把東西送給?奴才又不會半夜翻牆。”
韓昭覺得這幾個字怎麽聽怎麽不得勁兒。他秀眉一擰,“你自己不會想辦法?還有,這些溫補、散淤的藥先帶回去。”又拿筆寫了個單子,“按這個去買,給送過去。”
他記得章醫說了,凡是外傷,要先等傷口結疤,痂後,表皮長好了才能用祛疤膏。那等他回了書院親自送給好了。
平寧帶著大包小包和一疊銀票回了鉞山,一路上對著這些東西發愁。他又不會飛簷走壁,怎麽才能把東西送給人家姑娘?好在是話本子讀得多,也算是“博古通今”的人,最後真給他想出了辦法。
平寧找了套布裳,買了副挑子,了胡子打扮走街串巷的貨郎。他挑著擔子在澹園門口使勁兒搖撥浪鼓,口裏喊著:“時令鮮果,價優,快來買喲!”
有書院路過的學生見了,要買他的東西,平寧怕被人認出來,著頭直擺手,“不賣不賣!”
那幾個學生奇道:“你這老漢好生奇怪,不是你在這裏吆喝的嗎?怎麽又說不賣?”
平寧一手遮臉,一手趕人,“賣了你們也買不起,二兩銀子一隻瓜,你們買是不買?”
幾個學生訝然道:“你這是金瓜啊?簡直搶錢嘛!”看這人瘋瘋癲癲的,都悻悻然走開了。
待人走了,平寧又趴在澹園的門裏往裏喊。好不容易裏頭有人過來開門,他忙上去覥著臉賠笑道:“嬸子安好,這裏有新鮮的東察合臺汗國的小瓜。這種天吃,最是宜人。還有糖炒栗子,嬸子您買點兒?”
田嬸正為清辭病中虛弱,人裏口淡發愁,見著小瓜新鮮可,也了心。但知道這遠道而來的瓜果價格不菲,打算同他講個價,若價錢不是貴得離譜便買下。
一問價格,不過三文一個,真是便宜得人難以相信。這小販挑子上也不過兩隻小瓜,田嬸挑了一隻,剛要付錢,平寧又把另一隻瓜塞給,著嗓子道:“老漢初來乍到,難得開張,這隻就搭送給嬸子吧!您瞧這糖炒栗子也剛出鍋不久,嬸子一並帶著些個?還有這消腫散淤的太君靈藥,您也帶一瓶,好用著呢!”
呀,這小販賣的東西真是千奇百怪的,但正都用得上。田嬸索都買了回去。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平寧又故技重施,每日裏先去買東西,再化裝販夫,半賣半送的往澹園裏塞了一堆東西。
這一日黃嬸子過澹園嗑瓜子閑話家常,見田嬸又提著一籃子東西回了屋,彈了彈上落的瓜子殼,探頭一看,“我的娘,又這麽多哇!”
田嬸把東西往桌上一放,頗是無奈,“你們書院的那小廝,演戲這是演上癮了吧?我若不出去買些東西,他就一直在外頭鬼個不休。”
黃嬸子笑得直不起腰。原來前日撞見了賣東西的平寧,一眼就認出了人,但沒聲張。到了澹園同田嬸子嘮嗑,兩人這麽一說,都是過來人,其中意思都猜個大差不離。“怕是那韓世子要送給你們姑娘的。不過總歸是要守禮,講究個不能私相授,這才想出這麽個法子的吧?”
老嬸子們左不過點鴛鴦譜就好姻緣的心,便也都裝作不知道,索隨他去了。誰想到這小廝竟是這般矜矜業業不知疲倦。
黃嬸子看了看籃子裏的東西,“喲,今天這是什麽果子?”
“嶺南的荔枝,餅、口,喏,糖炒栗子。”
黃嬸子掌而笑,“竟都是姑娘吃的。這荔枝可稀罕得很。”
“這麽多,隻收了十文錢。”
“我看這東西真是好東西,這些日子養著,瞧著姑娘神也好多了。”
田嬸正為這頭疼,“是哦,稍來了點神就又開始做書了,怎麽說都不聽。這樣勞累,也不怕虧了子。”
那邊平寧還不知道自己早就穿了幫,每日勤勤懇懇往澹園送東西,天天掰著指頭盼著韓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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