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安靜下來,外頭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有人在吹著歡快的小曲兒,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吹牛。那人正吹噓著自己當年的房花燭夜如何了得。平寧怕人鬧房,在帳子前守著。被灌了不知道多杯酒,此時說話舌頭也打了結,滿口醉話。“切,你那算什麽,我們爺,英明神武,明天保管讓新娘子下不來床……”
韓昭角了,盡說什麽大實話呢!這種事能說的嗎,會嚇壞新娘子的。
好平寧,明天有重賞!
外頭的笑鬧聲越來越沒個樣子,他是一個治下多麽嚴格的將軍啊,可那漫天飛的渾話聽去,不知道要怎麽想他?
“我去他們閉。”韓昭一,手卻被拉住了。半條胳膊瞬間就麻了。“怎麽?”
“……韓昭,我們,是不是還有什麽忘了……”
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消失在他的間。他整個人迫過來,炙熱的氣息將裹住。他怎麽會忘,怎麽敢忘?
一個長長的吻下來,分開,兩人都微微息。清辭一垂目就看到他前襟微敞,結在微微聳著。抬手輕了一下,是好奇,到他上的一。
他拉住的手,喃喃細語,促狹道:“剛才不是用心學了?現在該做什麽?”
“敦、敦倫之禮?”好像忘了……
韓昭笑,額抵著額,“傻。我教你。”他拉著的手,放在自己的束腰上,“寬,解帶。”
自打躺在床上,就暈乎乎的,腦子完全不聽自己使喚,隻隨著他。迷迷糊糊裏那人實的膛在眼前,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所以,不穿,更好看。
“好看嗎?”
清辭隻有傻傻點頭的份兒,曉得這人最自,誰敢說他不好看?
“其實,好看固然重要,好用更重要。”他自得道。
用?怎麽用?
清辭眨了眨眼,不是很懂。但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你等下,我先看一下書!”
然後翻過從枕頭下出一本。一般姑娘出嫁前,都有母親親自教導男之事,可沒有母親,隻能靠書了。有一本書上有詳細的教學,剛才沒仔細看完。
……
剛剛攢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就沒了。
清辭找到書,趴著仔細翻看,“臥定後,令正麵仰臥,展足舒臂,男伏其上……”
正看著,忽然到後一沉,他伏在背上,輕輕吻著的耳珠,“黑漆麻烏的,看什麽呢,毀眼睛。”自己卻快速地把那一麵都掃完了,上更燙了。
清辭渾然不覺,隻看得直咋舌,“呀”了一聲,“三十種呢。”
等看完了,天都要亮了。韓昭一手把書走,往遠一扔。眉眼盡是風流,“‘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不用看書了,你夫君都會。”
得把臉埋進枕頭裏,“燈、燈還沒滅!”
沒辦法,新娘子害臊,一定要照顧的緒。可他起來去吹蠟燭嗎,怎麽舍得呢?他拔了簪子隨手一丟,滅了蠟燭。帳一下就陷了黑暗裏,但帳外火搖,慢慢也滲了進來,也不是全然看不見。
這樣的姿勢反他能毫無阻擋地捧住那一抔雪。上像被人點了火,燒得奇經八脈沸騰起來,可以將任何冰雪消融。
千錘百煉,最後一瞬間,月破雲出,豁然開朗。迷津得渡,見桃源歸。
總算明白何謂溫鄉了。他原想著自己和那些沒見過人的急鬼是絕對不一樣的,誰知道意興一起就陣法全無了,哪還顧及上什麽排兵布陣,隻想著一往直前攻城略地。
他伏在上,頭埋在頸窩裏,等著氣息平息下去。想著這一戰打得太急,像殺紅了眼一樣了,真是怕嚇壞了。下一回定然要重新調兵遣將,步步為營,徐徐圖之。
清辭這兩日本就心疲憊,此時隻覺得像又騎了一夜的馬,徹夜行路,腰背疲麻雙酸痛。有一刻,又覺得自己像被在五行山下的猴子,彈不得,還不曉得何日能得自由。
時戰事終畢,將軍卻仍在城中不肯退兵。韓昭含著笑輕吻著的手背,正捂著眼睛哭,一一的,“書上果然都是騙人的……”哪裏快活了,要疼昏過去了呀。
小將軍充耳不聞,隻細語聲,“也不盡是騙人的……”
一轉念又怕再惦念起書上不著邊的什麽手不能握、尺不能量的東西,便是哄著道:“聖人不是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嗎?書上寫的東西,有的是對的有的是錯的,要亮眼睛分辨分辨。往後若有不懂,來問夫君。”然後又打了個岔,問:“還疼嗎?”
他這會兒其實也想下床去撿本書看看,到底怎樣才能不弄疼。說是“床”,實在是名不副實了。本就是個臨時搭起來湊合睡的,這翻江攪海的,床架子早斷了。索躺在廢墟上,腳踏實地還結實些。
清辭的眼睛從指裏出來,含著水,灩灩的,“你疼嗎?”
剛才他那樣子怪嚇人的,那樣莽撞地闖進來,吭哧吭哧,像瘋牛犁地,又像野狼上了。
腦子裏的,書上的文字全有了象,落到了實。終於明白何謂至剛至,何謂至至,又何謂相合……那時候簡直想逃,卻完全不了,正好他肩膀在眼前,下意識就咬住了……
這會兒各自心疼起對方來。
韓昭歪頭看了看肩,雖然沒咬出,也是青紫一片了。他也心疼自己,自然不是為了這個。他撒著地往頸窩子裏鑽,“瞧我這房花燭夜啊!連張結實的床都沒有。還小登科呢,太磕磣了。也委屈你了。”
清辭並不覺得委屈,心裏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安寧。但真怕,著脖子笑,“你快出去呀,我想去洗個澡。”
初識人道之樂,弱冠未娶氣方剛的年輕人,開了葷就沒有饜足的。他溫聲哄了一小會兒,死皮賴臉地不走。不過一會兒,養了蓄了銳,像是飽餐戰飯的狼軍,殺意又起。
因大軍本就在城,了破城那一擊,便沒那樣慘烈了。這會兒將軍也沒了勝負心,特別能顧念著對方。小娘哪裏是將軍對手?無力支撐,連連求饒。
他額上的汗滴落到額上,像砸進了腦子裏。
清辭力不能支,求了半晌,老半天將軍才鳴金收兵偃武修文。誰曉得不過休了片刻,又生龍活虎起來。疼還是疼的,可最後似乎又有了些別的滋味。但真真是腰酸背痛,後背都磨破了皮。這會兒又哭起來,原來書上也沒寫錯啊!
累得不了,一向好兒的人,這會兒也恨不得把他踢開。枕過他的手臂,後背對著他,原以為能躲一時,誰想這樣著,小將軍仍舊能大展手。清辭直惱得時不時拍開攀上來的手,“不要了,別鬧我,我要睡一會兒……”
如此連戰,真真奉陪不起,囫圇睡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醒了也不敢,怕驚醒那野狼。臉對著臉,悄悄掀開一條眼,見他睡得正沉,長出一口氣。
此時才算是有機會仔細打量他。人還是那個人,似乎又有些改變,好看是真好看。不知道十年後、二十年後……變老的他是什麽樣的?
的心被什麽漲得滿滿的。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念著他,也被他念著,這世間無論什麽都不會懼怕了。不自想親一親他,可想起昨夜的慘況,怕又起戰端。
垂目看下去,厲兵秣馬,大軍又是一副蓄勢待發的赳赳模樣。嚇慘了。還是出去躲一躲吧……
好在沒了床,不再會發出聲音了。一點一點蠕著往後退,還好人沒醒。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撿齊了衫,悄無聲息地穿上。
餘見那書案也塌了,小床也折了,一片狼藉。昨夜無托時,將軍臂力驚人,且戰且行,又在耳旁戲語,“滴水之恩,湧泉以報……”想到此,得無地自容。
躡手躡腳往帳簾去。傾耳聽了聽,外頭還算安靜,想來是昨日眾人宿醉難醒。這才輕輕掀起一條,了出去。
剛出了帳子,也不知道平寧從哪個角落裏跳了出來,笑嘻嘻道:“奴才見過夫人。”
聽他這樣,清辭還真有些不習慣,又有些難為。但平寧和旁人不同,是韓昭的小廝,那就和家人沒什麽兩樣。
平寧最是懂得諒人的,“夫人了吧,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奴才這就給您端到帳子裏去。”
清辭忙攔住他,低了聲音,似真怕吵醒了人。“不用!世子還沒醒,我在外頭吃吧。”
啊,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啊!
平寧笑得更燦爛了,“噯!奴才聽夫人的。”他四下裏打量了一下,拿手一指,“夫人,要不去河邊吧,那邊涼快。”
清辭點了點頭。
其時已經過了午時了,隻是昨夜韓昭有代,今日不趕路,休整一日。除了一隊當值的士兵在營地周圍巡邏,大部分的人都還在帳子裏睡覺。
待清辭和平寧走遠了,有腦袋從軍帳子裏鑽出來,瞇著眼睛看了看,然後咧一笑,“發了、發了!”接著抑不住的狂笑和慘淡的哀嚎聲織在一起,此起彼伏起來。
原來昨日暨“姑娘能不能睡了將軍”之後,眾人又開了個盤口,賭第二日誰先從帳子裏出來。
昨日是誰誇下海口,說讓新娘子下不了床。現在真真笑死人,竟然是新郎下不了床。韓昭在睡夢裏,尚且不知自己這一覺竟然讓許多忠心耿耿的部屬輸掉了子。
馨香猶在鼻端,一手卻了個空。一個激靈韓昭就醒了。
“阿辭?”
帳中無人,他手扯了件服套上,翻起床就往帳子外頭衝。直到看到河邊那一抹銀紅,心才落回了腔子裏。
平寧見韓昭起了,跑到他邊,笑嘻嘻地跟他回了帳伺候他穿。隻是目不斜視,假裝本沒看到“橫遍野”的戰場。
“爺睡得可好?”
他“嗯”了一聲,角微翹,顯然心很好。
“爺累不累?”
“笑話!”
平寧樂嗬嗬地佯了自己一,還是喜滋滋的。
“你笑什麽?”好像他做新郎似的。
平寧忙搖頭,“沒笑什麽,替爺高興。爺如今是有了家室的人了。回頭公爺和公主知道了,一準兒高興!”
其實是他發了一筆小財。昨天喝醉了,糊裏糊塗把寶到了紀清辭上,早上還擔心來著,這會兒真是歪打正著。賺的銀子合一年工錢了。
韓昭歎了口氣。這潦草的婚禮他實不能滿意,回到北境他一定要補辦一場,讓眾人都好好瞧瞧,穿上那一顧繡禮服的新郎何等風姿神俊。
“什麽時辰了?”
“未初了。”
竟然睡到這個時辰?韓昭穿好了服往外走,邊走邊問:“什麽時辰起的?吃了沒?”
“夫人午時左右起的,奴才已經伺候過夫人用飯了。”
“夫人……”韓昭反複咂了這兩個字,角笑意一閃,覺得快活極了。他打發走平寧,悄悄走到清辭後。
清辭正在給他的馬洗澡。卷了袖子,著腳站在淺水裏,水剛剛沒過的小肚子。頭發斜係著一錦帶,烏發如緞隨著俯彎腰微微擺——像哪位畫手剛收了最後一筆的仕圖。
他一手臂,將的腰結結實實圈住。清辭冷不防被人抱住,嚇了一跳,手裏的刷掉進了水裏。他的下頜順勢搭在肩上,手握著的腰,含著笑問:“怎麽自己跑出來了?”
清辭心想若不跑出來,怕是小命都沒了。
“嗯?”他又問了一聲。
清辭囁嚅了半晌,微微側了側臉,正想說話呢,他正好捉到了那兩瓣瑩豔滴的,先吃了一會兒才放開。微微著氣,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小聲埋怨,“人看見了!”
韓昭爽然一笑,一副理所當然的聲氣,“怕什麽?我是你夫君啊。”
他將人轉了半圈,仔細看的臉,見額上不知道是汗還是濺到了水,額發都漉漉的,像在洗澡的鳥。手將的發理好,隻是紅著臉悶著頭。
長夏靡靡,日頭下眉目裏的清豔態一覽無餘,看得他心底綺念叢生。忍不住齒尖在耳珠上輕輕咬噬,“這麽大日頭,不怕曬破了皮?上還疼嗎,回去我給你點藥。”
覺到這人不懷好意,雙頰又燙起來。怕他白日裏胡鬧,哪敢回去?雙手抵著他,低低道:“不怎麽疼了……帳子裏好悶,現在不想回去,想在外頭氣。”
怕他還纏,忙又偏開頭看河麵,接著道,“我在澹園,從山上看梧河,就像一條長帶子,走到近前才發現河麵這樣寬。”
韓昭順著的目看過去,碧水連空,此地勢平緩,長河緩緩徐來。風翻雲浪,目盡頭似是個渡頭。再凝目,還似能看見等著渡船的人。
“我帶你兜兜風去。”說完也不喊人,自己裝了馬鞍。
因為騎馬上蹭破了皮,隻能斜坐在他前。索是兜風,韓昭就縱著馬兒順著河灘自己走。溫風拂麵,人立時就暢快起來。
圈著他的腰,頭依在他前,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聽他說行軍打仗,路上見聞,山川風,聽極了。說上幾句,他定要湊過來吻一吻的。開始尚覺怯,想要推他,可見他眉眼中四溢,自己先了。後來也會趁著四下無人時,主去親他。
新婚燕爾,繾綣華年,從來不知道,竟是幸福如斯。
跑了半日,人也乏了,馬兒踩著夕回了營地。兩人正說著話,清辭忽然覺到他上的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正常。順著他的目看去,在營地邊停著一輛馬車。有幾人著便,手握繡春刀,候在車旁。
韓昭勒住馬,先下了馬,再將抱下來。
為首的那個走上前,拱手行禮,“見過將軍。”是時影。
“大人是來傳旨還是辦差路過?”韓昭也拱手回了回禮。隻是剛才還蘊著春風般笑意的臉此時驀地冷了下來。
時影視而不見,隻畢恭畢敬道:“主上聽聞姑娘孤出來,怕姑娘迷了路,派下接姑娘回去。”
清辭見韓昭臉上的也收了,怕他們起衝突。忙對時影道:“大人可容我同世子說幾句話?”
“姑娘請便。”
清辭拉著韓昭到了略遠。
“一定要走?”他問。
清辭點點頭,“元華哥哥,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可那人會不會放人?這句話他沒說出來,因為知道這件事,說到底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事,不該去承這種左右為難。
韓昭將抱住,恨得咬牙切齒,想不管不顧發一頓火,可對著終究是不下心腸,說出的話倒像是撒的懇求。
“好,我等你。記得你欠我的,爺的清白都給你了,喜宴也沒有,新婚還要獨守空房。紀清辭,你記牢了,我等你來還。”
極了他霸道的,熱的。不敢眨眼,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努力牽出一個笑,認真地點點頭。
誰能說渺小的夢想不是夢想呢?他願意全。雖然已經決定放手,到底意難平。他在額上深深一吻,雪落寒枝般的歎息道:“去吧。”
清辭從他懷裏抬頭,手將他的手握了一握,凝視著他的眼,輕聲道:“我心昭昭。”
他微微一笑,“終始相隨。”
我心昭昭,終始相隨。同心以老,“之死矢靡它。”
韓昭默默看著馬車遠去,斬釘截鐵地手一揮,大聲道:“拔營!”
那夕下馬背上的回首一笑,烙在心頭,也是心底無限的勇氣。
一朝穿越,竟成了個聲名狼藉的草包棄妃。夫君心有所屬,對她棄如敝履。前有綠茶青梅嫁禍,後有囂張公主針對。這麼一手爛牌,且看她如何逆風翻盤,一雪前恥!想她當代特工,手持秘寶相助。下得了毒,醫得了病。文可手撕綠茶白蓮花,武可上陣殺敵平天下。這般寶藏女孩,你不珍惜,自有大把人稀罕。所有人都在問:鎮遠王妃今天和離了嗎?鎮遠王眸色一斂,和離是不可能和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離的!想跑?扛回去,跟本王生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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