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言，這人的反應并不迅速，應該不是專業殺手。”裴原手指敲了敲膝蓋，忽然拋出個問題，“若你遇到昨夜的差錯，燃錯了香，你要怎麼殺我？”

他循循善：“大膽說，別害怕。”

寶寧道：“趁你睡著的時候，疲力盡，好得手。”

裴原問：“你為什麼不選擇逃走？”

“我要殺你呀。”寶寧訝異，“經過這事，你肯定有警惕心的，以后再想事就不容易了，還是選擇昨晚的好。”

裴原笑起來，贊賞頭發：“你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那人卻不明白，可想而知，有多蠢笨。要麼是他臨時了陣腳，要麼是想殺我的心不誠。若再細細分析的話，我以往仇家想要殺我，為何不選擇我最病弱之時，非要選現在？”

寶寧似懂非懂，仔細回想著最近一段時間和裴原遇到的人。他們就待在這方院子里，除了的家人和裴揚，并沒和誰有過過多接，除了……

寶寧震驚不已：“難道是馮公子嗎，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裴原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他機如何，現在他嫌疑最大，要提防。”

寶寧懵懂點頭，仍覺得不可置信，裴原拉過的手，了：“寶寧，人心比鬼可怕，你永遠不知道一個人表皮下藏著的是什麼心，他會什麼力量驅使，去做什麼事。所以，千萬不要輕信一個人。”

他忽然語重心長，寶寧覺得不習慣，聽到裴原的話，下意識就問了句：“那我可以相信你嗎？”

第29章 家常

艷過小木窗，灶臺上一片亮亮的, 鍋里燉著鯽魚豆腐湯, 裊裊往外冒著白氣。撲鼻的鮮味。

寶寧坐在灶臺邊上, 腳邊趴著阿黃, 拿小木逗弄罐里的水蛭。剛殺魚的時候，攢了點, 用小勺子舀一點進去, 那只胖水蛭聞著味兒探出頭來，屁一扭, 將那點吸了個。

經過一夜，吃了兩個蛋黃，它肚子似乎脹大許多，寶寧現在見著它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發憷, 還有心逗弄兩下。

水蛭沒吃飽, 仰起頭張著，還要再多些。

它像一個圓盤的樣子, 里頭是鋸子一樣的牙齒, 圍了一圈, 腮幫鼓。寶寧又滴兩滴進去，就像是滴進一個大缸里, 轉眼就沒了。

寶寧心疼看著所剩不多的魚, 哄它道：“省著點吃，下頓再給你。”

它不愿，仍大張等著, 寶寧猶豫一瞬，思及它到底揣了卵，還是全都給它。水蛭滿足閉上，胖子一轉，再次鉆進泥里。

寶寧扣上蓋子。

細聽，外頭傳來咔嚓咔嚓的砍柴聲。

寶寧走出去靠在門邊，看見裴原背影。他赤著上，坐在那劈柴，今天日頭好，太曬，他出了汗，健碩的肩背上泛著亮，像抹了層油。

腰線窄，往下延，被腰擋住，脊柱是凹陷下去的一條。

隨著作，背一張一弛，蘊含力量。

寶寧想起那會，裴原在東廂對說的話：“你可以相信我，任何時候都可以。”

真的是個容易心的人，裴原這麼一說，就了，覺得心里酸酸麻麻，但過了一會，冷靜下來，又想起別的事。

裴原到底待好不好？寶寧說不出來。

說多好，倒也沒有。他那樣的脾氣，出口傷人不是一次兩次，平日里也沒多關懷，高興時逗弄兩下，不高興時理都不理你。

但遇到危險時，他會護著，這種強悍的保護是從未遇見過的。季蘊太小，護不住，父親弱勢，更是護不住，遇見裴原，是個例外。

寶寧回憶，嫁給裴原的初衷到底是什麼。是希有個僻靜的小地方，養養，種種菜，過點舒心的小日子的。

但一次兩次，是裴原將帶進了風暴里。所期待的平靜其實早已經被打破了。但是沒想過要離開。

或許是心底藏的責任在作祟。

寶寧一直覺得，既然接了這樁親事，接了裴原，那就好的壞的都接，會陪伴他，讓他變他想要變的樣子。希裴原可以健健康康的，傷快點好起來，他們互相扶持，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那時候，沒想過索取更多。沒想過，以后的某一天，裴原會不會為的依靠，一個可以信賴的存在。就像姨娘和季蘊，可以毫無保留的相信，他們會對好，永遠堅定地站在邊。

但是現在，變得貪心了，希裴原也可以這樣待。

寶寧一直想要活的清醒，現在卻越來越糊涂。不知要怎麼做了。

院里的跑來跑去，寶寧目被吸引。一只紅公在嗑花生，它一只尖，輕輕搗兩下，花生殼開了，卻不吃，扇扇翅膀，咯咯了一聲。眨眼功夫，從棚里鉆出一只灰小母，到它邊，親昵挨挨腦袋，吃掉地上的兩顆花生。

寶寧覺得心里酸酸的。

覺得羨慕。也想吃。

……

“湯糊了。”裴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邊，擼一把頭發，擰眉道，“又發什麼呆。”

寶寧嚇了一跳，這才聞見鼻端的焦味兒，慌忙往屋里跑。

阿黃正在原地轉著，追著自己的尾。它打瞌睡，尾尖塞進了灶膛里，燃著了一撮，阿黃是最普通的那種小土狗，一黃，只有四只小爪子和尾尖是白的，現在尾被烤焦了，黑乎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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